秦雨柔放下包,狐疑的看着楚向楠。
坐下來就笑了笑:“我們也有好一陣子沒見過面了。不知道你打算跟我說什麼呢?”
因爲陸宸的關係,他們成了朋友,雖然算不上什麼深交,但是面子上也過得去的那種朋友。
可也是因爲陸宸的關係,現在的楚向楠對眼前這個女人可以說得上是厭惡透頂了。
但是,他還是耐住了性子。
“剛纔葉以念出去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
秦雨柔說道,隨即眉毛一挑:“她也是來見你的?你跟她說什麼了?”
“對,她也是我約到這裡來的。”
楚向楠毫不否認,一邊說着,一邊端起了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
這茶是葉以念來之前就泡好的,但是剛剛那些話題太沉重,他都沒心情去喝一口茶。
茶杯緩緩放下,他的目光擡了起來,犀利的眼眸盯着秦雨柔。
“我跟她說的事,和要跟你說的是同一件事。畢竟,你們倆對陸宸來說是有共同點的。”
楚向楠這話說的秦雨柔一陣莫名其妙。
她勾着紅脣,笑了笑:“向楠,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坦率,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別跟我繞彎子了。”
坦率?她這種女人還能稱得上坦率?
楚向楠心裡鄙視,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了一點點譏誚來。
“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首先,希望你不要太傷感。”
傷感?
秦雨柔的臉一僵,目光卻陡然發亮:“你什麼意思?陸宸不好了是嗎?”
楚向楠沒有立即接,目光裡卻多了幾分興味。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沒人告訴她,她能知道只有通過陸子瑜。
口口聲聲懷着陸宸的孩子,行事上卻跟陸子瑜在一起。
這個女人的臉皮堪比城牆厚。
秦雨柔被楚向楠這麼一噎,臉色微微一變。
“我也是聽說的。你快說,陸宸到底怎麼樣了?我很擔心他,但是聯繫不上他。向楠,你快告訴我,陸宸怎麼了?”
她急切,非常的急切,這一點楚向楠絲毫都不懷疑。
但是她的急切跟葉以唸的急切並不一樣。
葉以唸的急切是爲了陸宸本人。眼前這位,急切是爲了什麼,那就難說了。
“你剛纔已經說了,他不好了。”
楚向楠用秦雨柔自己的話迴應了她,隨即眼簾垂了垂端起了面前的茶盞,目光落在那杯中。
“我剛得到的消息,那邊他治療團隊的主治告訴我的,他沒有多少日子了。後來,我跟他通了個電話,他讓我找你們兩個,做一些交代。畢竟,人之將死,其心也善。他已經有些後悔當初那麼對你了。不管是你的孩子,還是葉以唸的孩子,都是他的骨肉。他總要爲他的子女做些安排。”
這就是他剛剛說的共同點。
秦雨柔臉色又是微微一僵。不過她的反應不慢。短暫的愣怔之後,就問道:
“那他是怎麼安排的?”
對於孩子,她並不懷疑楚向楠的話。人活着怕她和她的孩子是個麻煩。若是死了,多半是願意多留一點血脈在人世的。沒毛病。
聽到這樣的話,在看着她發亮的雙眼,楚向楠心裡一陣憤怒,同時也爲陸宸覺得悲哀。
他將憤怒凝結在指尖,用力捏了捏杯子,目光緊緊逼視着秦雨柔。
“你只關心他做了什麼安排嗎?難道不該多關心關心他的身體?”
這話帶着諷刺的味道,像一柄利劍突然挑開了一塊遮羞布。
秦雨柔臉上猛地發燙,神情也不自然起來。
“他……你不是說他已經不太好了嗎?”
“是啊。他是不好了。不過,你不是很愛他嗎?”
楚向楠是鐵了心的要諷刺秦雨柔,一句一句的抵着她,抵的秦雨柔有點不耐煩。
不過,楚向楠這話也讓秦雨柔想起了剛剛葉以唸的反應。
葉以念臉上悲傷哭泣的表情很明顯。那個笨蛋女人一定是聽了楚向楠的話纔會那樣的。
陸宸在乎她,楚向楠肯定不會騙她,所以……楚向楠現在說的話應該是真的。消息可靠。
幾秒的時間裡,秦雨柔的心思轉了幾轉。
定了定心神,她才緩和了不自然的表情,故作出了憂傷和凝重的語調回應道:
“我是很愛他。但是事已至此,我總要爲我的孩子打算。向楠,我作爲一個媽媽,這個時候關心我孩子的將來,沒錯吧?”
多麼聰明,多麼……無恥的女人。
這時候將孩子扯了出來爲她的貪婪薄情當擋箭牌了。
楚向楠心裡暗諷刺,臉上卻點了點頭。
“也對。就像是陸宸,說到底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的孩子。你沒錯。”
一聽楚向楠這話,秦雨柔臉色明顯輕鬆不少。
“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嗎?”
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事實上,除了九州的股份之外,她根本還不清楚陸宸有多少資產。
而這個數字現在就要解開了,她怎麼能激動呢?
當然,秦雨柔也不敢將這激動很明顯的表現在臉上。
她小心翼翼的藏着,只是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卻騙不過楚向楠。
“他說,你的孩子雖然還不知道是男女,但是對他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他也沒有更多的孩子,所以希望平分。我說的是,除了九州之外的產業。”
前面的話很容易理解,可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雨柔覺得楚向楠這麼說是另有深意的。
她穩住心神,看着楚向楠。
“你的話應該還沒說完。”
楚向楠沒有立即應聲,只是看了看她,有端起茶抿了兩口茶,才慢悠悠的道。
“你是否知道,陸子瑜已經逼着他立了一份遺囑,九州的股份,在他死後都會到陸子瑜手裡?”
秦雨柔皺了皺眉:“知道一點。”
那是陸子瑜酒後吐出來的。那時候,她還暗地裡將陸子瑜罵了一頓,罵他太狠毒。
楚向楠放下杯子:“所以,九州的這一部分,根據遺囑他是沒有辦法再做更改的。”
“那他什麼意思?他就這麼放棄了,拜拜便宜了害他的陸子瑜?”
秦雨柔沒忍住,衝口而出。她太過激動,沒等楚向楠吭聲,說完就氣得罵道。
“都是這個陸子瑜,太貪心了,害了陸宸的性命都不夠還想奪了他的財產。這個混帳東西。”
在她眼裡,財產是比性命重要的。
楚向楠想着,眼底眸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