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教堂的小黑屋
“抱歉,安代爾親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葉棉冷眼看去,只見那裡坐着一位金髮碧眼的男子。
兩相對望之下,雙方的眼眸同樣清冽而坦蕩,誰也不覺得自己是在說謊。
初擁盛宴之時,這位安代爾親王並沒有露面,但血族堡壘的走廊中掛着所有親王的畫像,因而也不難認出這人的身份。
喬安娜與她講述密黨情勢的時候,在任的十七位親王自然是重中之重。
如果說克里斯汀是在任時間最長的親王,那麼這位安代爾,則是最具有公信力的一位。
他的名聲一向良好,甚少介入其他氏族的紛爭,與所有人都保持着不溫不火的關係。沒聽過他與誰結怨,也似乎並沒有特別親近的友人,偶爾不得不出面之時,他的態度也永遠保持公正、不偏不倚,令人信服。
就是憑藉着這種權威,他是目前最有可能升任長老的親王。
被這樣一個人指認,可真是糟透了!
“是麼?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昨天下午四點左右,你在哪裡?”安代爾親王冷漠的質疑道。
“大約是在市政廣場一帶。”葉棉已經意識到情勢的不利,最近她都是一個人在聖彼得市閒逛,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爲她作證!
“你有證據麼?”安代爾親王言辭如劍,看着她無言以對的神情,自以爲摸到了命脈,“你沒有
。因爲當時,你在第九大道的一間咖啡屋中,與一個茨密西的族人會面。”
“安代爾親王未免太過武斷了。”葉棉微昂起頭,目光鋒利的看向他,她完全不知道,到底與這位親王結下了什麼仇怨。“調出市政廣場一帶的錄像,應該能找到我的身影,證明我當時在那附近。而親王閣下,手裡又有什麼證據?”
“證據?”安代爾親王始終認爲她不過是強辯,冷然一笑,“我就是證據。”
他的話並沒有錯。
一個是多年執政、信譽良好的親王,一個則是覺醒不久、尚未站穩腳跟的新人。
在安代爾親王的指認下,如果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她的罪名相當於是板上釘釘。就像此時無數看向她的目光,那已經不是懷疑。而是篤定她就是一個叛徒了!
之前掉包聖盃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又爆出與魔黨接洽的消息,葉棉這下。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的目光在會議室裡環顧一週,最終堅定的投向三位長老,面沉如水的做着最後的陳述:“單憑安代爾親王的一面之詞,並不能將我定罪。我請求調出市政廣場的全部錄像,以證明我的清白。”
路易長老的注意力稍稍從手上的戒指移開。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葉棉,卻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尼古拉斯長老和金長老低頭私語了一陣。按着尼古拉斯長老的意見,他認爲葉棉不過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現在只是垂死之前的掙扎罷了,不必理會她的任何言論。而金長老則嚴謹得多,他覺得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縱然是安代爾親王作證,也需要仔細求證。
在金長老的堅持下,葉棉的請求得以通過。
但是市政廣場附近的攝像頭衆多。想要篩選出昨日下午三點到五點的錄像記錄,並從中辨認出可能在場、可能不在場的葉棉的身影,實在是一件繁重的任務。這件事情耗時耗力,一時半會是得不出任何結論的。
而現在,方以航元帥還在場。血族密黨與聯邦上層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所以葉棉的事情,還得往後壓一下。
嫌疑重大的葉棉
。自然是不能繼續呆在會議室中。對於她現在的處置,密黨之中倒是沒什麼異議,決定將她暫時收押起來,派人看守。
葉棉堅信自己是無辜的,而逃跑只會敲定自己的罪名,所以只是被關小黑屋的話,倒也還能接受。
收繳了身上的通訊器,葉棉沉默的走出會議室,沉靜的背影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抱歉,讓方元帥見笑了。”金長老微微頷首,向方以航元帥以示歉意。
原本覺得密黨泄露了元帥的行進路線,因而十分憤懣的幾位上校,此時露出了一絲輕蔑而不信任的表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爆出這些事情,實在是讓人很難不懷疑密黨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方以航元帥似乎感覺到了這些人的情緒,做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手勢,壓下了這些人的不滿。
“沒有關係,我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方以航元帥依然帶着溫煦的微笑,似乎並不以爲意的樣子。只是當他眼角的餘光覷見葉棉的背影,目光不由得變得幽深起來。
——說起來,這個女孩兒,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他的事務向來繁重,處理過的文件堆積如山,而關於葉棉的記憶,卻已經是些許年前的了。他一邊與密黨長老平和的商討着,一邊卻在腦中回憶。
幸而是關係到自己的兒子,所以即便年代久遠,他也依稀有些印象。
雖然方湛並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但一直有人向他彙報着方湛的動向,對於唯一的兒子做過些什麼事情、接觸了什麼人,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能夠出現在方湛身邊的女性並不多,所以葉棉的存在也還算特別。底下那些打報告的人,一度猜測方湛時喜歡這女孩兒的。只是還沒等摸到苗頭,這女孩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底下人只查出葉棉與喬安娜過從甚密,但也不知道兩人具體的聯繫。而葉棉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和下落了。
——沒想到,那竟是一個血族
。
這些念頭在方以航心頭一一劃過,抽絲剝繭,又封裝沉入心底。整個思索過程中,他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彷彿一直全神貫注於密黨長老的話語中。
而另一頭,一列血族衛兵,已經將葉棉押到了小黑屋中。
身後的鐵門轟然上鎖,所有的光線都被隔斷開來。
整間小黑屋沒有開一扇窗戶,屋裡空落落的,只一對簡陋的桌椅,唯一的裝飾便是束縛着耶穌的銀色十字架。如果沒有料錯的話,這裡應當是懺悔室一類的地方。
那扇鐵門自從上鎖之後,便再也沒有打開過。
什麼都沒有的小黑屋裡,葉棉不知日月、百無聊賴的蹲了許久。如果不是門外守衛偶爾弄出的腳步聲和小動靜,葉棉幾乎以爲自己被遺忘在了這裡。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她開始覺得腹中空空,獠牙微癢。
她知道,這是飢餓的徵兆。
密黨就像是對待一個真正的犯人一般,連一點兒食物都吝嗇施捨。雖然不像失血過多,餓是餓不死血族的。可再這樣下去,得不到絲毫補充,她的身體會變得越來越衰弱,力量也會受到最大程度的削弱。
到時候,只怕隨隨便便一個低階血族,都可以將她制住。
長老們不知道有沒有查驗出來,既不見釋放,也不見審訊。得不到絲毫消息,對她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克里斯汀和喬安娜那邊,她一直保持着定期的聯繫。即使消息不會主動傳到她們那裡,等她們意識到不對勁,派人查探的時候,也會知道葉棉現在的處境。
葉棉估量不出大致的時間,但依照着自己身體的狀況,這兩人應當已經有所察覺,開始活動開了。
問題在於,市政廣場的錄像之中,是否真的能找到有利於自己的證據?
即便錄像曾經捕捉到自己的身影,但那些片段又能否順利的呈到決策者們的面前?
一時之間來不及考慮到的問題,在漫長又無聊的坐牢生涯中,在葉棉心中反覆揣摩着
。
安代爾親王的指證,或許並不是虛言。
如果是有人刻意的栽贓嫁禍,那麼這些人是否已經滲透進密黨之中,阻礙她洗淨自己的清白?
克里斯汀和喬安娜得到的消息,必然比在聖彼得市本地的人要晚上一步。而等她們的行動下來之時,會不會已經有人先她們一步,將證據給銷燬掉了?
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不利。
現在只是有些飢餓而已,她本身的能力還沒有收到影響。等再過幾日,她的能力便會開始削減,到時候就算想做出些什麼,只怕也會有心無力。
逃跑,必然會落下畏罪潛逃的說法。而留下,卻也不見得能夠證明己身。
——到底該怎麼辦?
葉棉在懺悔室中不停的徘徊着,權衡着兩者的利弊。最關鍵的是,她得不到克里斯汀與喬安娜那邊的消息,所以無法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行動。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某一日,沉默的鐵門被人叩擊了三下,鐵門下的縫隙之中,悄然塞入了一張紙條。
上面只有一個字:逃。
如果只是單純的字跡,或許還是潛藏在暗處的敵人的詭計。但書寫這個字,用的並不是普通的墨水,而是血族的血跡。
暗紅色的字跡沉在紙上,葉棉湊到鼻翼下,聞見一股幽微的冷香味。
這是……喬安娜的味道。
這樣的認知,讓她不由得心頭一沉。看來事情,正向着最不利的一面發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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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來電了……萬幸趕上了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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