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才道:
“前幾日,家鄉下雪,但是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雪白,學生想到今日會有詩社,所以學生當場就作詩一首——
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翁溫茂含笑道:
“唔,有點意思!遍地都是白色,只有井水熱氣騰騰,留下一道黑窟窿,至於黃狗和白狗?這有點不好多言。”
年輕俊才道:
“爲何翁老不便多言?”
旁人提醒道:
“我等莘莘學子,豈能與狗才爲伍?”
有人也醒悟過來:
“黃狗、白狗?若是爲伍,豈不是三條狗?晦氣,晦氣,果然不好多言……”
“翁老,不如點評一下學生的詩作。”
翁溫茂含笑道:
“好,這位學子,你吟詩一首。”
年輕後生道:
“那日天氣不是太好,天空下了毛毛細雨,學生走路比較急,一不小心就滑倒在潮溼的地上,爬起來一瞬間,村裡人見狀全都“哈哈”大笑,學生恰好看到衆人旁邊幾頭耕牛擡着慕名奇妙的眼神,也跟着衆人朝着學生“哞哞”的叫喚兩聲,當晚回去之後學生便想出一首詩——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跌倒本學子,笑煞一羣牛。”
翁溫茂含笑道:
“這首詩很不錯,能把春雨和油比較起來,證明你對於農耕還是比較重視的,不過後面卻有些不妥,你但把村裡人比作是牛,未嘗沒把你自己牽連進去,甚至今日的學子若是聽了你的大作也跟着鬨堂大笑,豈非也是說我們一羣牛?”
“這……”
“確實如此,剛纔我都差點想笑,真是的,若按照這首詩來說,我們現在笑了的豈不是也是一羣牛,真是荒謬!”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這還不錯,可以算是一句佳句,後面多少有點拼湊之感,甚至有些賣弄和嘲弄之嫌。”
衆書生,甚至進士和舉人的詩句都請翁溫茂給點評了一番,忽然有人提議道:
“翁老,您看您也點評了大半天了,是不是也吟詩一首,讓我等學習一二。”
“是啊!翁老,還請翁老露上一手,以供學生等人學習一二。”
翁溫茂笑道:
“也罷!那我就隨意來上一首,還請各位高擡貴手。”
衆人連忙道:
“不敢,不敢!”
翁溫茂朗聲道:
“近日,老朽年紀漸高,想着即將告老還鄉的生活,腦海中往往有些想法,不過多少有暮年之想,還請各位只看詩句,莫學心境——
漸老念鄉國,先歸獨羨君。
吳山全接漢,江樹半藏雲。
振錫林煙斷,添瓶澗月分。
重棲上方定,孤狖雪中聞。”
衆人一陣誇讚道——
“如此詩句,果然老道,翁老做的詩句確實不同凡響,不愧是我等楷模。”
“好,此句真是妙!”
“妙哉,妙哉!”
翁溫茂慚愧自謙道:
“不妥,不妥!之前還不覺的,如今吟詩出口,方覺不妥,太過於幕落,豈能在爾等如同朝陽一般的學子面前吟此詩句,還是請哪位學子吟詩一首,說一些朝氣蓬勃的詩句纔好。”
舉辦詩社之人道:
“確實,翁老說的有見解,剛纔那首詩多少有些夕陽紅的意思,我們這麼多的年輕人在一起,何不說一些朝氣蓬勃的話題,哪位學子先來。”
又有人站起來道:
“我先來,學生那日登上黃鶴樓,心中有感,確一時間憋在心中,難以想出什麼好的佳句,忽然看到崔顥登上黃鶴樓賞景寫下了一首名作《黃鶴樓》,後來詩仙也登上黃鶴樓,遊目騁懷,詩興大發,正要提筆寫詩時,擡頭卻見崔顥的詩,大爲驚歎,自愧不如,嘆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所以學生就借用這兩句詩句,創出一首——
一拳捶碎黃鶴樓,一腳踢翻鸚鵡洲。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旁人讚道——
“不錯,不錯!如此詩句,真是霸氣,盡在一拳一腳之內,真是讓人看出兄臺的豪邁之情。”
“兄臺的豪邁之情,真是讓我等佩服。大開大闊之間,盡顯英雄本色,兄臺如此人才,簡直就是文武全才。”
“我等佩服……”
那人聽到衆人贊同他的詩句,很是歡喜:
“哈哈……不敢,不敢,多謝各位兄臺捧場。”
忽然有人看到,公主秦彤萱女扮男裝之後,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妥妥的美男子一枚,只是看他半天只是和秦秀,單嬋娟主僕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吟詩的打算,不知道是心中嫉妒,還是頗爲好感,不由開口道:
“哎!這幾位兄臺也何不來上幾首?”
恰好這幾句話被不遠處的蒲奇瑋、詹嘉慶、毆子石三人聽到。
要知道三人剛纔也吟詩一番,可惜連在翁老那裡點評的資格都沒有。
早就被人批的狗屁不通,讓三人羞愧不已,剛好現在有人建議公主秦彤萱來上一首。
這三人自然不願意錯過看秦秀出醜,不知道故意裝作看不明白,別人是要公主秦彤萱作詩,還是真的沒看明白,蒲奇瑋故意道:
“對,對!此人乃是我們太學院的秦秀,今年不過才10歲,不但是皇族後人,還是朝廷封賞男爵,更是院試第一的神童,不如請他作詩一首,讓大家點評一二。”
毆子石道:
“據說此人頗得太學院的博士喜愛,不但記憶驚人,文辭也十分的敏銳,今日不如請他吟詩一首,也讓我等好學習一番……”
公主秦彤萱自然也裝作不知道衆人是提議她來作詩,她不過就是來看個熱鬧。
真讓她作詩,她哪裡有這樣的能力,或許平日裡私下作上一兩首詩還行,現在如此多的人在此,特別是吟詩之時,那種女性的嗓音如何能夠瞞得住有心人。
恐怕若是傳到宮中,今後她就別想出宮,更不用說女扮男裝這麼好玩的事情了。
公主秦彤萱一臉笑眯眯的看着秦秀道:
“對,秦秀,你來上一首吧!”
秦秀微微搖頭,果然最毒婦人心,只不過站在她身旁,結果就要讓他作詩一首。
原本若是來之前,他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