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息微驚,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
對了!她是睡在地上的……
微輕的呼吸,均勻而綿長,顧今息不由雙眸望向了牀上的人,“長公主”一身紅色的裡衣,優雅而沉靜的側躺在牀上。
奇怪,她竟用了“優雅”這個詞。
不過,躺在牀上的“長公主”確實看起來十分標緻好看,濃密的睫毛垂下緊閉着雙眸,薄而輕淡的脣輕抿,長長的華髮順着肩頭毫不見亂的垂落下來,彷彿三千青絲飄舞,一身紅色錦衣長裙只襯得她膚色雪白光潔。
好美!
見此情形,顧今息不由玩心漸起,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
她從頭上拔下一根長髮,接着輕盈起身,漸漸靠近牀邊,準備“偷襲”長公主。她拿起長髮試圖放入“長公主”鼻尖撓癢。
誰知忽然一雙大手摁住了顧今息的手,顧今息望向那雙手還沒有反應過來,頭頂便傳來一個磁性好聽的聲音,“你幹什麼?”
顧今息擡頭才發現適才睡着的“長公主”不知何時已睜開了雙眸,她的雙眸微沉而幽深,很吸引人。
“呃,沒什麼,看公主睡得熟,想開個玩笑。”顧今息忙收回手,訕訕笑道。隨即順口問道,“長公主昨夜睡得好麼?”
“哼,託駙馬的福,睡得很好呢。”殷逸冷哼一聲諷刺,昨晚讓顧今息折騰的他竟一夜沒睡安穩。
殷逸擡頭望顧今息,見她滿頭長髮微亂,一張秀氣的小臉上顯得有些滿不在乎。
這個罪魁禍首!
“公主別這般說,你睡的好,本駙馬也睡得香。”顧今息明亮的雙眸眨巴着乾笑道。
殷逸一道凌厲的眸光射過來,她臉皮可真厚。
“哦,公主,爲夫伺候你起牀洗漱。”顧今息被“長公主”看的有些發毛,忙討好道,準備扶起她。
“咚咚咚……”忽然一陣敲門的聲音。
“是誰?”殷逸輕聲問。
一道恭敬的身影閃在門邊,“回長公主,是奴才李德才。”
“什麼事。”殷逸擰起眉頭,李公公怎麼來了?
“奴才奉太后懿旨等在這裡,看皇……長公主和駙馬睡得是否安好。”李公公眼中精光一閃,恭敬道。
“睡個覺也來看着,太后還真是看得緊呢。”顧今息不以爲意掩脣打個呵欠道。
殷逸瞥她一眼,他一聽李公公的話便明白,太后要看昨夜的“成果”,看他們昨晚是否圓房了!
李公公這是在提醒他要做好該做的,別被太后發現了破綻。
“知道了。”殷逸回了門外一句,李公公頓時退下。
殷逸回頭忽然眉眼帶笑,狡黠地望一眼顧今息道,“駙馬你說你昨夜睡好了,本公主可是一宿沒睡,你說你是不是該補償些什麼?”
對面“長公主”忽然如此反常,顧今息一看就沒好事,她瞪大眼眸不明所以,“公主昨夜沒睡好,那今日公主便繼續睡,本駙馬絕不打擾公主,外面若有什麼事,本駙馬替公主打發了。”
顧今息一邊慷慨說着,一邊不着痕跡向後退,她睡不着要什麼補償?
殷逸見顧今息想逃跑,忽然冷哼一聲,一把抓住顧今息的手臂,轉而拉着她取下牆壁上掛着的長劍。
顧今息一看“長公主”的舉動有些嚇傻了,急道,“公……公……主,你幹什麼,就算昨夜我對不起你,你也不用殺了我治罪吧,頂多你也吐我身上,我給你洗臉,洗衣裳……”
“本公主可沒那麼小氣,本公主要……”殷逸看顧今息臉都發白了,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接着他長劍出鞘,寒光一閃。
“啊!!!”
顧今息顫抖着手,手指頓時劃開了一個小口。顧今息怔住,看向殷逸。
殷逸這是故意在嚇唬她。
“喂,長公主,你做什麼,你想幹什麼?”
殷逸拉着顧今息的手指到牀邊,接着把她手指覆在牀上,用力一劃。
頓時牀上落下一道鮮紅色的血痕,好像那盛開的處子之花。
顧今息忽然明白了什麼,臉上一片嫣紅。
“待會兒清洗一下傷口,拿布包扎一下吧。”殷逸望向顧今息的臉,頓時心情很好。
“那個,長公主,一定要這麼做麼?”顧今息已然明白過來,如果不是太后要求,“長公主”也不會……
不過劃手指憑什麼劃她的,很痛的!
“你以爲呢,這初夜的憑證是一定要上奏太后,並記錄在案的。”殷逸說出這句話時忽然也感覺耳根發紅起來。
他望向顧今息光潔透紅的臉,意外一絲心跳加速。
“咚咚咚……”又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尷尬。
“是誰?”
“駙馬爺,丞相提醒你今日早朝要遲到了。”門外一小丫鬟道。
“啊……要耽誤早朝了,公主我要去收拾了,你再休息一會兒。”顧今息忽然想起來,邊對“長公主”說道,邊去換官服,忙碌着整理儀容。
殷逸好笑地輕蹙下眉,“你別急,昨日大婚皇上可是知道的,他不會怪罪你的。”
他這個皇上還在這裡呢,急什麼,不過看來今日他也要遲到了。
安慈宮內……
太后一身暗紅色錦質高雅繡花裙,雖徐娘半老,卻依舊風姿猶存,今日特別高興。
“駙馬上朝去了麼?你們看他臉色如何?”太后望一眼讓人送來的元帕,歡喜問道。
“奴才看駙馬爺來去匆匆,臉色紅潤得很,想是心情很不錯。”一內侍稟報道。
內侍一思,又道,“奴才聽人說,昨夜駙馬爺喝醉了酒,嚷着要洞房……娶媳婦兒的話,還聽說昨夜折騰了半宿,丫鬟進房時,長公主和駙馬衣衫不整,奴才想昨夜定然安好。”
“是麼?邐兒,這下我的邐兒可算讓我放心了。”太后帶了華麗指套的手撫下心口鬆口氣道。
“邐兒這孩子雖外表溫柔,內心卻和先皇一般倔強,我還擔心她不會真心對待駙馬呢。”太后想起從前,啜了口茶道。
一旁的內侍只是恭敬地聽着,良久道,“太后就不必爲長公主操心了,長公主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她定不會讓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