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帆不多解釋，招呼來人坐下。
“寶友，看什麼東西？”
來人帶着口罩和鴨舌帽，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看不出五官粗着聲。
“老瓷器收麼？”
喲？這是有好東西啊！
寶友們聽到這個話都來了興趣。
難得正經來了一個看東西的，寶友們全都想要看看這是什麼。
至於寧帆剛纔說的什麼送錢送命只當是一句調侃。
開門做生意，哪有人送命的呢？
寧帆微微一笑也不解釋。
一般人來古玩店裡無非就是三種情況，買東西、賣東西、看東西。
這三種人目的不同，表現也各有不同。
通常買東西的人不慌不忙，賣東西的人面有難色，看東西的就很焦急。
而眼下這位顧客說是要賣東西，可是絲毫沒有缺錢的感覺，反倒是想急着出手，一開口就漏了底。
東西十有八九不是什麼正經來路的東西。
“看看再說。”
寧帆話不點破隨意道。
攤主抓起皮包，直接遞給寧帆。
寧帆指尖點在桌面，留足了空間，高叫一聲。
“放好了再說！”
寶友們聽到這話忍不住渾身一顫。
“哎？寧大師這是怎麼了？”
“開門做生意這麼大火氣不合適吧？”
“我也覺得過了。”
寶友們都有些抱怨。
直播間內，城隍尋古哥嘖嘖舌。
“寶友，你們這樣子，怕是連古玩店都沒進過吧？”
“什麼意思？”
雖說大部分寶友還真是這樣，心想着古玩店東西貴，平時最多就是在攤位上轉轉撿漏。
可是自己沒去過和別人這麼說還是兩個概念。
現在看到城隍尋古哥這麼說，一定要給個說法。
爲什麼說這就能看出沒進過古玩店？
“寶友，貨不過手，這就是古玩店裡做生意的鐵律！”
“但凡你看到有人上手從別人手裡接東西的，那絕對是菜鳥一個。”
“老手們都清楚這裡面的坑。”
“萬一上手的時候東西出問題了，你們說這是誰的問題？”
“要是碎了個小物件還好說，那要是正兒八經正是到代的東西，都不說高古玉什麼的了。”
“就算是明青花，元白釉，隨便一個東西也要幾十萬起步。”
“這錢你賠還是不賠？”
這……
直播間寶友們都有些愣住。
他們是真的沒有想過還有這個問題。
平時在攤位上看東西，哪有什麼過不過手的說法，都是想看了撿起來看，不想看了放回去。
有時候老闆都是親手遞過來也直接接過去的。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東西在裡面。
“那，假東西就算是碎了，也是假的啊？”
“這真假總不能是胡說的吧？”
“天真！”
城隍尋古哥繼續開口。
“你們以爲就你們能想到這些不是？”
“現在這規矩也是古玩行有不少人吃了大虧才總結出來的。”
“你說別人用假貨碰瓷，只賠假貨的錢，那別人萬一拿一個修復過的真品或者殘器真品呢？”
“反正本身就是碎的，賣殘片也出不了錢，多碎幾次還能拿到整器的錢。”
“你說會不會有人願意坑一些人傻錢多的人？”
直播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渾身一顫。
這個方向他們真的沒想過。
忍不住吃驚道。
“難道真有人這麼幹？”
“不然呢？”
城隍尋古哥淡淡開口。
“之前LH市最大的一次碰瓷就是這樣，有人租了一輛豪車，在後備箱放了一個明代的蘇麻離青大碟。”
“在路上故意製造追尾車禍，下來後一看東西，碎了。”
“再拿出剛剛購買的收據或者發票，一看價格都是三百萬起步。”
“實線變道，就算是執法人員過來肇事者也是全責，只能捏着鼻子賠償。”
“這時候做局的就會說這事情也不容易，私了賠償一百萬算了，不然走了保險也麻煩。”
“肇事者一看，又是豪車又是文物，只讓賠償一百萬，自然是千恩萬謝，根本沒有想過這是個圈套。”
“後來這個方法被人捅出來後，衆人才意識到這個居然是騙局。”
尋古哥說完，寶友們一臉震驚。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居然還是騙局，要是他們在街上遇到恐怕也會中了圈套。
尋古哥看着寶友的反應輕哼一聲。
“這是車上的，還有人交到你手裡的，不就是剛剛寧大師說的規矩？”
“就是因爲有人吃虧，所以纔有這規矩的，你們不知道就別說寧大師態度不好！”
衆人啞口無言默默低頭。
這話還真沒說錯。
寧帆這邊，來人聽了話也不敢有一點不滿，規規矩矩將東西放在桌上。
一開拉鍊，衆人都忍不住叫一聲好。
入目是一個長得比較獨特的瓷罐，通體土青色，表面釉色開片，還附着有一些看起來人爲安置的凸起。
罐體渾圓，一共三四層。
最上方是兩層傘狀屋頂；中間有建築樣式的蓋子， 看的出是亭臺樓閣結構；下層有人物花草家禽護衛着出口；最下面則是罐體本身。
寶友們看着東西只覺得奇怪。
“這是什麼東西？沒見過啊！”
直播間內不少人都疑惑着看向瓶子。
這要說是將軍罐的話，下面倒是對的上，可是上面差距很大，沒有將軍帽的造型。
可要說是廣口罐，那個建築一樣的蓋子又不知道是什麼。
寶友們一時間都懵圈了。
“寧大師，這東西，不會是個臆造品吧？”
直播間內不少人都有這個想法，紛紛詢問起來。
寧帆看着東西搖搖頭。
“寶友，這可和臆造品沒什麼關係。”
“這是個正經的高貨！”
高貨？
寶友們聽到這個紛紛發憷。
古玩行裡能叫做高貨的東西可都是唐代以前的了？
就眼前這個土憨憨也能叫做高貨？
寶友們萬萬不信。
拿着罐子來鑑定的寶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着話只有一個問題。
“老闆，這個值錢麼？”
寧帆看一眼寶友，輕輕開口。
“值不值錢得兩說，先說說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吧？”
“你管我怎麼來的！”
寶友臉色一陰冷叫出聲。
寧帆手指點下，聲輕氣正：“古玩行的規矩，東西來歷不明不收。”
“說不說，看你！”
話音落下，屋內氣氛都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