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御劍

雙方一陣高速交戰後又分開,機甲都沒有受損,似乎打得不分勝負,但卓飛有苦自知,他的洛神在體型上不如對方,攻擊距離也不夠長,遠端的能量攻擊在對方上下環繞的能量盾防護之下根本不能生效,連影響對方的攻擊節奏都做不到,如果要威脅到對方,就得衝進對方的身邊,但對方的重型光劍可不是吃素的,就算被那條金屬大棒掃中一下,他的洛神恐怕就會受損不輕。

卓飛是個劍法大家,掌握了無數上古神妙劍法,但現在他的海雲跟機甲還不能搭配,神劍的各種妙用都施展不開,就算一般的劍法過招,他也佔不到便宜,現在的局面對他非常不利,他的機甲大遜對手,就像拿着單薄匕首的靈巧小孩對上手持潑風大刀的猛惡大漢一樣,諸般劍法妙用都無用武之地,只是被對方沉重狂猛的招數逼得到處亂竄。

黎東現在的招式打法,正是那套他重編過的詭異刀法的變形,在融合了刀王的正規刀法後,黎東的刀法變得完全不同,在堂堂的戰陣中不時有奇兵突出,不再一味追求詭變,在刀法的運使理念上,已經能稍稍比得上卓飛這種等級的高手了,至少讓卓飛無法單靠着劍法的巧妙壓制他。

兩人又交手一陣,黎東果然穿插地出了幾招怪招,那些刀招雖然詭異,還是騙不過卓飛這種身經百戰的老手,但配合上黎東/突如其來的混亂感知後,連老練如卓飛都不免要受騙上當。黎東並不是像以前一樣一直保持着混亂感知,而是以正常感知爲主,偶而用混亂感知小詐一下對手,卓飛雖然知道對方的感知有點詭異,連上了兩次當之後也小心了許多,但被詐了幾次後還是免不了上個小當。

只見雙方又換了幾招,卓飛找到一個破綻,急速滑近了黎東身邊,正打算把早就準備好的招式發出,不料那柄明明應該已經揮了出去的重型光劍突然速度大減,一個偏轉出現在他的頭頂,卓飛知道自己又被騙了,連忙舉盾來擋,同時飛身急退,只聽”當”的一聲大響,洛神的偏極化盾被黎東一劍劈了個正着,而且還是用重型光劍的實體部分劈中的,新機甲的出力很強,這一擊非常沉重,洛神的偏極化盾承受不了這記蠻橫的物理攻擊,被打得碎裂成幾塊,而急退的洛神失去了偏極化盾的保護,頓時被入侵的能量轟得滾了出去,這下卓飛可糗了,他的洛神被轟得直滾到對戰區的護牆邊才被防護力場擋住,機甲的控制系統不斷閃動紅色訊息,回報一大堆的損壞、性能降低和備援取代,這機甲的續戰力很強,並沒有因此報廢,卓飛操縱着機甲翻身跳起,沿着護牆飛退,他看起來是恢復了戰鬥力,但一具引擎完全損壞,其他引擎雖然立刻分擔了負荷,但機甲的整體戰力已經滑落不少了。

卓飛大惱,他似乎聽見了丁偉明的嘲笑聲,忿忿地罵道:”難怪一見面就提醒我御劍的事,這老狐狸真他媽的把我看透了!”

受損的洛神面對着黎東的機甲急退,防備着對手的追擊,但黎東沒趁機追擊的意思,這畢竟不是真正的戰鬥,而且他也不希望打壞對方的機甲,火星補給不易,敵人也隨時會來,機甲打壞一臺就少了一些戰力。

他這麼想,但卓飛可沒打算放過他,只見洛神的上空突然升起一道筆直的橘色光焰,那光焰不斷伸展閃動,最後似乎有點勉強地流動到洛神的質量波動刀上,把那原本泛着銀白光芒的長刀染成了橘紅色。

在這過程中,黎東感受到對方感知的強烈波動,在橘色光芒出現的同時,他感受到一股新的感知出現,在對方駕駛員的操縱下,兩股感知連成一氣,但那股新感知似乎甚是死板,也似乎有點癡呆,對方顯然還不能隨念操縱,在他的努力之下,好不容易纔讓那股感知附上了洛神的質量波動刀上。

黎東知道對方必有奇招,但戒備了半晌,對方的機甲舉起質量波動刀來,卻又遲遲不發招,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黎東小心戒備了一陣,忍不住狐疑了起來。

卓飛放出了海雲,試圖靠着海雲御使質量波動刀,但感覺很吃力,在海雲的加持下,質量波動刀或許能夠飛射而出,威力也會更大,但肯定沒辦法控制自如,神劍的妙用自然無法展現,他試了半晌,還以爲海雲的威力不足,便試着溝通紫電,沒想到紫電根本連理都不理他,感知中還傳來一種蔑視之意,卓飛本來是打算展示自己的御劍技巧來獲取紫電的認同,沒想到起了反效果,直把他急得滿頭大汗,他發現對面的黎東都擺出看戲的姿態了,忍不住怒罵道:”老丁!你騙我,根本搞不起來!”

丁偉明的笑聲透過通訊傳來,他哈哈地笑罵道:”你笨啊,機甲的質量波動刀根本沒有自有動力,當然也沒有控制智能體,你怎麼靠海雲跟它對接?我說的方法只適用在新機甲,不是一開始就提醒你了嗎?”

“靠!混蛋!”卓飛大罵,他氣了幾秒,收起了海雲,叫道:”給我調一部新機甲過來。”

丁偉明終止了這場戰鬥,卻還是命令黎東留在場上,卓飛開着洛神狼狽地下場,丁偉明一面在通訊中對他笑道:”新機甲真的好用多了吧?你以爲我們只改進了操控系統嗎?”

卓飛喃喃地罵道:”我以爲你們只是因爲重型光劍太重,所以才爲它加上了反重力系統和輔助動力。”

丁偉明笑道:”是這樣沒錯,但既然加了,當然要好好利用啦。”

卓飛沒再跟他爭辯,他剛剛不只親身體驗了新機甲的威力,而且那個叫做黎東的駕駛員也很厲害,他的感知很特別,有時會突然變得很詭異,這讓他的對手不知道他何時是真,何時又是假。

卓飛當然聽過黎東的名聲,但不是從各總署私下管道聽來的,那些資訊不一定可靠,他是從他的師父兼兄弟狗不理那裡聽來的,狗不理對他們兩個改造人的評價頗高,但並沒有高到認爲他們可以擊敗卓飛的地步,這個誤解導致先入爲主的卓飛嚐到苦頭,所以他罵丁偉明的同時,把狗不理也罵了好幾遍。

過了不久,卓飛換上了新機甲,再度進入訓練場,這次兩部一模一樣的新機甲對峙着,卓飛剛剛打得一肚子火,這次也不謙讓了,機甲一完成戰鬥準備,就招出重型光劍和大型偏極化盾向着黎東衝了過去。

換上新機甲的卓飛攻勢凌厲,他的招式大開大闔,技巧性不再像剛剛那麼重,前一場的憋屈至少讓他明白了一點,對上黎東這種詭詐難測的對手,跟他玩心機只是找罪受,還不如堂而皇之的將他擊敗,不用給他騙人的機會。

這樣一來黎東果然大感壓力,他的刀法雖然體會得不錯,但還沒到忘招的地步,他最近多歷磨難,縱有閒暇也都在煩心修練的事,實在沒時間重新整理刀法,以創造出適合自己體質和習性的招式,這也怪他始終抱持着改造人的刺客心態,沒把正規作戰當作重要的保命手段,現在果然吃到苦頭。

兩人第二次對壘,黎東在戰鬥技巧上大敗虧輸,只好頻頻靠着怪招和混亂感知逃離卓飛的包圍,他的刀法其實已經算得上圓熟了,但對上卓飛這種劍法大師,打起來還是處處綁手綁腳,就像刀王提醒的一樣,卓飛根本不管他的諸般怪招和示弱,只顧達成自己的戰略目標,一點一滴地切割黎東的出招空間,還趁着重劍交擊的瞬間,同時用感知和能量突襲黎東,黎東面對這種堂堂正正的打法,直被逼得手忙腳亂。

黎東雖然登上星級,但還沒有與高階星級強者正面對戰的經驗,這次交手讓他認清了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他的能力強了,聲名也日漸雀起,以後大家對他的諸般手段也會有所防備,他不能再光靠突襲刺殺的手段撐場面,有暇時還得要多花心力研究適合自己特性的戰法纔是。

兩人打了半晌,黎東雖然處在下風,但靠着怪招和混亂感知,防守得還算滴水不漏,卓飛要正面擊敗他只怕還需要一些時間,黎東抱着學習觀摩的心態交戰,雖然被壓着打,但情緒上並不焦躁,他的沉穩卻刺激了卓飛。

“這個小子很難得!招法和心態都很有可觀。”卓飛心裡想道:”等解決了外星人的入侵後,得把他留下來陪我練上幾日。”他冷冷一笑:”但是現在我可沒時間陪你耗了…”

卓飛心念一動,那股橘色的光芒又再度脫體而出,如一柱煙般懸浮在他的頭頂,卓飛出劍把黎東逼開,那股煙柱便合上了機甲的重型光劍,頓時光劍的劍光一變,從隱約的青白色轉成了明亮的橘紅色。

卓飛清喝一聲,一道橘色的光焰斬出,那光焰聚合成一片豔橘色的光刃,繞着弧形的軌跡追向不停遊動的黎東,黎東知道對方的感知控制了光劍的能量,那股凝聚的能量有了智慧,就算他不斷閃躲還是能夠追上他,他立刻也跟着斬出一股光焰,他的青白色劍光平平射出,但對方的光刃一轉,滑溜地閃過了他的劍光又向他襲來,黎東只得運劍一擊,只聽”波”的一聲,黎東擊中了那道劍光,那劍光雖然黯淡了一些,但卻沒有消滅,仍然繞過他的光劍,毫不停留地向他襲來。

這下來得突然,如果黎東剛剛接觸這部機甲,難免會反應不及而中招,幸虧黎東適應了這麼一段時間,總算體會到幾招重型光劍的妙用,他”喀拉”地一聲,重型光劍脫開了扣鎖飛了出去,黎東趁機一拳打在那劍光上,只聽”喀喀”兩聲,那道劍光被他連環兩拳打滅,但機甲的合金拳頭上出現兩道深深的印痕,就像被人砍了兩刀一樣。

黎東消滅了劍光,不斷向後滑退,同時機甲手臂一擡,那重型光劍又飛了回來鎖上,一切都恢復原狀。這一次險而又險的危機似乎沒有讓黎東受傷,但實際上黎東被那片光刃中蘊含的能量和感知連連衝擊,爲了爭取驅逐入侵能量的機會,他的機甲連退了幾步,才堪堪卸掉了這股衝擊,但還沒等他喘過氣來,對方又已經連接揮出了兩道光刃,這兩道光刃威勢大增,發出嗡嗡的共鳴聲向他射來。

黎東頓時大感頭痛,剛剛自己強行破去一道劍光,已經知道這劍光不同尋常,不只是他認爲的感知和能量的集合,那劍光帶有一股鋒利激越的感情,就像一把張牙舞爪的利劍一樣,那是一種混合着強烈感知和能量的劍氣…或這應該說是”劍意”,但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對黎東都非常不妙,因爲有更多那東西正對他射來。

卓飛奮力的揮砍,他每緩緩的揮動一下重型光劍就會分離出一道光刃,那感覺似乎非常吃力,光刃的數目增加到五道後,他就感覺自己的感知疲累了,他和海雲的感知相連,知道海雲畢竟還沒真正產生智能,只能幫他增幅光刃的威力,而光靠他自己,能同時兼顧五道高速飛行的光刃已經算不錯了,那相當於自己分身五人,同時攻擊對手。

黎東在那前後五道光刃的夾擊下應付得狼狽不堪,幸好混亂感知還能用來干擾那些光刃,而且效果還算不錯,那些光刃蘊含的能量雖然強,但分化後的感知卻反而大大不如卓飛自己,混亂感知的欺騙手段正好合用,只見那些光刃繞着黎東急轉,但黎東卻在光刃間穿入穿出,雖然手忙腳亂的,但居然還沒顯露敗相。

卓飛看了幾眼,忍不住氣到笑了,這對手簡直詭異到了極點,自己一點都不能放鬆,他的感知一展,立刻控制了一道光刃,那光刃頓時靈性大增,對黎東的諸般欺騙視而不見,直取他的機甲駕駛艙,只聽錚錚連響,黎東的機甲連續被那光刃劈了幾下,雖然能量盾總算飛來擋下,但機甲的能量運轉一陣不穩,黎東連忙揮劍來救,”波波”聲連響中,黎東奮力擊滅了那道光刃,但他的機甲各部分也被其他光刃斬了好幾下。

卓飛見自己控制的光刃被毀,卻也並不生氣,他冷笑一聲,其他的光刃頓時變得更加靈活,他又控制了其中一道,加速向黎東飛來。

原來海雲的祭煉還未完成,飛劍的靈智未開,以卓飛的感知強行御使,本來就不是那麼得心應手,現在卓飛將海雲附在機甲的重型光劍上,他感覺憑藉海雲御使重型光劍還有些吃力,便盡力分化出五道光刃來攻擊黎東,不料弄巧成拙,以他的實力強行控制五道光刃實在有點吃力,被黎東滅了一道之後,控制力反而大增,他明白自己的狀況,便御使這四道光刃像蜂羣一樣此來彼往的攻擊黎東。

這下黎東真的應接不暇了,他的混亂感知的干擾力大幅降低,只能憑着光劍和盾牌強行格檔光刃,他試圖再消滅光刃,但現在光刃學聰明瞭,不再和他硬碰,黎東的重型光劍不利近戰,便脫開扣鎖,取出藏在雙臂中的質量波動刀和偏極化盾,和光刃們搏鬥了起來。他的重型光劍雖然脫離,但仍然自行在空中盤繞飛行,有些笨拙地追擊着那些亂竄的光刃,有時還充當臨時盾牌,靠着體積擋下不少光刃的攻擊。

打了這麼許久,卓飛總算覺得場面的控制回到自己手中,他看着黎東徒勞無功地抵擋着,機甲不時被光刃打中一下,知道他落敗只是時間問題,心中不由得大感快意,正得意間,丁偉明的聲音悠悠地在他耳畔響起道:”你再這麼下去,我都懷疑紫電要瞧不起你了。”

卓飛一愣,突然大感羞愧,他一個老前輩靠着人多欺負一個晚輩,居然還自鳴得意,別說紫電,連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他暗叫慚愧,感知一振,那些紛飛的光刃紛紛脫離黎東身邊,回到卓飛頭頂,重新聚合成了一道橘紅色的光柱。

卓飛笑道:”小夥子,你很不錯啊,先歇一歇,然後陪我練練這一招。”

黎東被這一輪快攻逼得氣喘如牛,整個人在機甲駕駛艙內汗如雨出,他喘了幾口氣,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知道他是火星基地的指揮官,便躬身行禮道:”是!感謝前輩指點。”

卓飛不再管他,凝聚感知加持到海雲之上,那橘色的光芒頓時覆蓋了重型光劍,卓飛努力了一陣,仍然無法驅動光劍,他不斷投入更多感知來增強對光劍的控制,但還是感到沒辦法得心應手,這時他總算知道海雲的祭煉大大不足,他以前太自滿了,以爲海雲一出,這世界上只怕無人能擋,但他沒想到自己有天要開着機甲戰鬥,更沒想到有外敵入侵,對方的強度會遠遠超過自己的估計。

但現在可沒後悔藥吃了,他奮力一喝,重型光劍脫開鎖釦,漂浮了起來,隨着他的心意飛行了一圈,那重型光劍本來就有動力系統和反重力系統,它的飛行路線是由內建的智能體決定的,並不受駕駛員控制,這樣的好處是駕駛員不必分心照顧身邊的各種飛行物,缺點卻是駕駛員要操控脫體的武器是不可能的。但卓飛現在正在違反這個設計,他用感知和光劍溝通,試圖操控光劍的飛行狀態。

那光劍在他的控制之下歪歪斜斜地飛來飛去,飛得什是難看,但旁觀的黎東已經猜到他這樣做的目的,等一下如果讓他練成控制光劍的方法,到時他老人家御使着那柄二十米長的重型光劍隔空劈過來追殺自己,那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擋,他想像着那麼巨大的一柄光劍像之前那些光刃那樣飛來飛去,忍不住大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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