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百人只顧着瘋狂的逃竄,這鳳凰窩處已經只剩下了凌千、天塵、徐起風、水無寒、風和宇六人。對於生的渴望和內心那醜陋的怯懦讓他們不會回頭。因此他們不知道這鳳凰之火再次被雪風圍困而慢慢停歇。
“我認識你嗎?”甜甜糯糯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風擡頭看着抱着她一臉疑惑認真的小凌千。風盯了小凌千很久,然後伸手摸了摸低頭看着自己的小凌千的臉,“你總算回來了。”
小凌千愣住,轉過身來,蹲下來給風鬆綁,“姐姐你認識我嗎?”
“天青。”風難得的笑了,小凌千卻是僵在了原地,身上氣勢突變。
天塵很是不甘心,這個女子一眼便認出了天青,可是他卻是花了一段時間才發覺。
凌千的海藍色頭髮開始瘋狂的舞動,在海妖領地的凌生痛苦的在府門裡打滾,撞到了石桌子上,凌生覺得稍微好了些,但那痛楚又再次襲來,他便一遍又一遍的再次撞上去,直到這石桌子被撞碎了,凌生還是難受,便一遍又一遍的往緊閉的石門上撞。
凌生的海藍色魚尾已經變出來了,變回了原形的凌生魚尾上滿是血液。在府門外聽着裡面動靜的海妖族人們心中焦急,卻也沒什麼辦法。凌生痛苦的樣子彷彿就在眼前,凌千知道凌生那發生了什麼,凌生也知道凌千看得到他現在的模樣。
凌千丟下風,跳出幾丈遠,周身升起洶涌的向天際衝去的海水。天塵他們想要靠近,卻被凌千周身突然升起的海水擋住。那沖天的藍色讓本已經逃走的五六百前來尋寶的人再次返回,周圍的獸類們低吼着,伏着身子不敢亂動。那海水就好像是不能讓人觸碰的禁忌。
記憶不斷地在迴歸,凌千努力壓制着不讓自己的記憶復甦,她不知道一旦自己找回了原本的全部凌生會變成什麼樣。
“凌千,不要去抗拒。不然我變成這樣不都全白費了嗎?你給我好好的去接受。我生你養你兩年,就聽我這一次好嗎?”凌生十指使勁抓着自己的魚尾,上面有不少鱗片被刮下來,露出鮮嫩帶血絲的肉。
凌千仍是倔強的忍着,死死地抗拒着原本能力的迴歸。頭髮有一瞬間變成了黑色,但是在凌千的壓制下又變回了藍色。五六百人全都趕了回來,看着那沖天的海水巨障,不知爲何他們都沒有趁機上前奪寶。直覺告訴他們那裡很危險。
水凡、程琳和那二十個程家子弟也趕到了,水凡正好看見了凌千頭髮變黑的一瞬間,驚醒。難怪她說她打過他四巴掌。問這世上有誰打過他巴掌,除了她天青還有誰?他現在還記得,要不是她,他不知要被那羅雨矇騙到什麼時候。雖然她當時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爲看不慣他纔打他並告訴他真相的。
“你給我閉嘴!”凌千一聲吼,由於太過突然,那聲音有亮如洪鐘,嚇得所有人都渾身一顫,周遭的獸類更是害怕的夾着尾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凌生和凌千兩人意識互通,凌生也被凌千這一聲怒吼給嚇住了。看來她已經不是他的凌千了。凌生又想起當初天青想盡辦法將他們這些被困的獸類放出來的時候。那個手裡拿着破裂的籠子柱子女扮男裝張狂的女子纔是真的她。
記憶已經完全恢復,凌千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天青,卻還硬生生的逼着自己不恢復本來面貌。胸口裡憋悶,總覺得心血上涌,天青忍不住吐槽,這海妖族的秘法還真是厲害,非得逼得她內臟破裂了也要讓她接受她重生前所擁有的一切。
“等價交換?呵呵。也是。作爲羅剎門人我更該知道這一點。不過你給我再緩緩不行嗎?給我一年。我會想辦法給你足夠的代價。所以……”天青奮力朝着天空吶喊,雙手揪住胸前兩襟昂着頭,那姿態就好像出水的海妖。聲音雖是變得暗沉了許多,但那仿若海妖聲嘶力竭的歌聲般的吶喊還是動人心魂。
“所以你不要奪取凌生。”幾乎是燃盡自己全部氣力,天青才喊出了這句話。神奇的是,隨之她周身的海水變得安靜了許多,不再猶如暴風雨咆哮的海面,而是清晨平靜的偶有海鷗飛過的海面。
“呵呵,哈哈哈……”海水退去,天青落到地上,原先那個凌千依然已經長大,身上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因着身體的生長變成了破布片,天青伸手摸摸海藍色到了小腿肚的長髮,笑得前仰後翻,眼淚都忍不住溢出來。
“天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痛?”天塵緊張地衝上去,握着天青肩膀的雙手都在顫抖。
天青停止了大笑,變得沉默。剛她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凌生安靜地睡了過去。還好還好,他沒死就好。若不然這人情還真是欠大發了。
海妖族秘法,看似逆天卻也不算是逆天,沒有絕對的得,沒有絕對的失。也許是你失去了什麼你又得到了什麼,也許是你失去了什麼別人得到了什麼。她借海妖族秘法重生,得到了新的身體和生命,凌生便要失去什麼。現在她想要用盡一切去阻止凌生失去什麼。
“天塵。我回來了。”天青猛地撲到天塵懷裡,用力過大,天塵一個措手不及被壓倒在了地上。天塵伸出雙手去回抱天青,手卻無論怎麼放都能碰到天青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那細滑有着溫度的真實觸感讓天塵眸色微暗,喉結滾動了一下。
本是靜靜看着的五六百人見有機可趁,有幾個大膽的家族試着上前,發現天青他們沒什麼動作,以最快的速度搶掠鳳凰窩裡的寶貝。風揉揉手腳,想要站起來,卻因被綁的久了,身上發麻,站起來又跌坐了回去。
有了人打頭陣,這五六百人一鬨而下。幾人都已經相當疲憊,也就只有天塵能夠充當戰力。天色這會兒已經大亮,冬日的太陽看着耀眼卻也不是那麼耀眼。水凡、程琳和程家二十個子弟自然是站到天青他們一邊。
程琳將水凡推到徐起風他們一邊,“我去保護她。”
程琳一句話不說的站到天青旁邊,天青微愣,看着水凡便猜到了這頭戴蒙黑紗斗笠的女子是誰。她程琳怎麼說也是上古世家程家的少主,幾次害這女子不成,這女子最後還放了她。這麼算下來她欠她太多。現如今就是她還她的時候了。
程琳也是蠻倔,固執地擋在天青身前,還不讓水凡插手。她自己犯的錯一定要自己來償,如若不然,她以後和水凡在一起都不會安心。
天塵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件外袍給天青披上,一隻手攬着天青的腰,笑着推開程琳,“這位姑娘。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保護。你能否讓一讓呢?”
這時有人認出了天塵,幾個家族也反應了過來,怒衝衝的走到天塵面前,“之前因着混亂沒有想起。但是現在我們想起來了。天塵公子。你不是答應了我們並不插足這次的尋寶活動嗎?”
天塵驚覺自己先前因着和森雪狼打鬥一時盛怒褪去了幻顏,尷尬的笑笑,正想着淡定的耍賴,天青單手捂住天塵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