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一收即放,在黑氣涌到身前之際,陳恆猛然怒喝一聲,身上騰起層層金光,很快又將那些黑氣阻擋在外。
“如此作爲,還敢大言不慚,自稱佛道!”
“所作所爲,早已人神共憤,天地棄之!”
看着眼前一個接一個倒下的身影,陳恆心中不可謂不怒,在這時候,看起來彷彿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憑藉着自身散發出來的氣息,竟是硬生生排開那層層黑氣,一步步向道空走去。
只是,他每跨出一步,體內靈力便會飛速流逝,不過走了幾步之後,所消耗的靈力已經超過了之前的連番大戰。
呼吸自在法與青木長生訣在體內極速動轉,所有靈力也被完全調動起來,陳恆猛然一個跨越,提着真武玉劍,迅速向道空衝去。
道空似也被他拼命三郎的氣勢嚇了一跳,不過感受到陳恆體內飛速流失的靈力,還是慢慢鎮定下來,冷笑聲中,催動着那些黑氣以更瘋狂之勢向陳恆席捲而去。
“喀嚓喀嚓!”
那已經被擊飛的般若心蓮,此時也開始掙扎起來,牆壁龜裂之下,沙石簌簌而落。
陳恆似乎沒有察覺到周身的變化,只是不住催動體內靈力,快速向着道空衝去。
道空的想法與陳恆不謀而合,兩人各執己見,知道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沒想與陳恆辨駁,只是加大力量,催動着黑氣向陳恆涌動,同時控制着般若心蓮,加快速度從牆壁上脫落出來。
只待般若心蓮一出,陳恆的優勢又得化爲虛無,到時候靈力用盡,再想翻盤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也即是說,眼前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陳恆拼命之下,紅塵意境全開,竟連道空這種等級的強者,短時間內也被氣機鎖定,難以避開。
若被陳恆衝到身前,以其手段,道空很難擋得下來。
“趕得上!”
陳恆稍微盤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消耗程度,以及般若心蓮那邊的情況,心中大定,在黑氣層層阻攔之下,依舊神色堅定地向前衝去。
在他不顧及靈力消耗的情況,終於在力盡之前,排開了所有黑氣,與道空正面而站。
“砰”的一聲,牆壁上,般若心蓮終於脫落,第一時間便向着這邊飛來。
“唔”的一聲,黛雅發出一聲悶哼,臉上痛苦之色更甚,嬌軀也在劇烈顫抖,氣息很不平靜。
“飛星分光劍,聚!”
陳恆怒聲大喝,一衝出黑氣包圍,真武玉劍立刻高高揚起,星光灑落,凝聚成一道巨大光柱,毫不猶豫向着道空當頭劈下。
道空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之色,雙手合什,佛珠掛在拇指與食指之間,層層魔氣涌動,似是要準備硬扛。
轟!!
巨大的震響聲再次傳來,整座地宮劇烈晃動,刺目光芒沖天而起,頂部沙石簌簌而落。
道空雙掌拍出,與飛星分光劍悍然相撞,能量爆發之下,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關鍵時刻,一道烏光轉瞬即至,突然撞至二者之間,那竟然是已經趕過來的般若心蓮。
轟然聲響,所有能量在這時候完全爆發。
所幸的是,般若心蓮出現得太遲,雖然抵擋了一部份佛力,但道空的身體還是首當其衝,一聲慘叫過後高高拋飛,連吐幾口鮮血。
龜甲山崩在陳恆身前浮現,將所有勁氣完全抵擋下來,僅剩的微弱金光,包裹着他的身體一步步上前,覆蓋在黑蓮之上。
與道空同樣,巨大的反震力讓陳恆體內五臟六腑都險些移位,口中鮮血狂吐不止,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
能量擴散之中,道空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只能遙控着般若心蓮,再次向陳恆狠狠砸去。
“你輸了!”
陳恆口吐鮮血,潔白的牙齒也變成了鮮紅之色,但在這時候,他卻突然咧嘴一笑,龜甲橫移,擋住了般若心蓮的攻擊。
道空一身邪佛之力,完全被陳恆的正宗佛氣剋制,之所以能打到現在這種程度,自然是因爲轉輪盤威能太大。
此時轉輪盤已經被陳恆壓制住,黑氣正在逐漸潰散,而般若心蓮再強,也無法破開山崩的防禦。
打到這種時候,陳恆已經由劣勢扳回優勢。
當然,前提是他還能以如今這種靈力匱乏之勢,戰勝魔力依舊強勝的道空。
所以,即便到了這種時候,道空也沒有絲毫驚亂。
“現在說這句話,還太早了點!”
道空突然發出一聲邪笑,般若心蓮以更加猛烈之勢,持續不斷地攻擊着陳恆,撞擊在山崩之上,強大的反震力讓陳恆吐血不止。
青木長生訣雖然全力運轉,但體內傷勢依舊在逐步加強,如果陳恆無法擺脫眼前這個困局,即便壓制住轉輪盤之力,依舊得功虧一簣。
“噗——”
在般若心蓮不斷加強的攻勢之下,陳恆最終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口心血,心血一出,氣息頓時萎靡了許多。
就在這時,般若心蓮突然一個調轉,不再向着山崩攻擊,而是繞開龜甲,直接撞在了黑蓮之上。
“糟糕!”
陳恆臉色一變,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覆蓋在黑蓮上面的佛力,在般若心蓮的狠撞之下,如同破碎的雞蛋殼般,爬滿無數裂痕,而後轟然炸響。
見到這一幕,陳恆心頭瞬間沉到谷底,雖然不甘,但也只能迅速後退。
黑氣再次從轉輪盤內升騰而起,或許是因爲剛纔的壓制,這次爆發力更強,只不過一瞬間就追上了陳恆,並與之前還未完全消散的黑氣匯聚一起,形成更加龐大的能量體。
陳恆的狀態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反應也慢了不少,剛剛準備運轉佛光阻擋黑氣,黑氣卻已經先一步圍攏了上來。
“夢中證道,你就好好在裡面磨礪一下吧!”
道空微微冷笑,身體重新飄掠而至,立於黑蓮之上。
陳恆目光死死地瞪視着道空,眼中滿是怒火,似乎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
可惜,此時他力氣用盡,靈力匱乏,再也升不起一絲抵抗,無數黑氣涌動,迅速從他身體各處鑽進體內。
黑氣入體,一股莫名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陳恆大腦一個恍惚,靈魂似從身上飄飛而出,陷入了無盡的輪迴之中。
“我佛慈悲!”
看着陳恆逐漸呆滯下來的目光,道空臉上卻沒有得意之色,反而露出一絲莫名的落寞。
“護法尊者!!”
“爲何,連你也無法理解老衲?”
道空仰頭怒吼,臉上憤怒神情,卻是比陳恆剛纔還要更強烈得多。
“我佛慈悲,衆生平等,可是你待老衲,真的平等了麼?”
“老衲一心向佛,即便十世轉劫亦不動搖,可爲何會轉身成魔?讓世人誤解,難不成當真是世人愚昧麼?”
“既是如此,那就讓老衲將你們一個個度化吧!”
道空大手一揮,將陳恆四周黑氣驅散,望着他呆滯的目光,道:“以你心性,想度過十世轉劫不難,但前提是,你是否能找到真正的佛道出路?”
他的話音剛落,目光呆滯的陳恆,眼神突然一變,重新恢復了清明。
“想知道答案麼?那我就告訴你——”
在道空神色大駭之際,陳恆原先已經虛弱下來的氣息頓時瘋長,不過短短一瞬間,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巔峰。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面對這種情況,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保持平靜,即便自認佛法修爲通天的道空,亦無法鎮定自若,頓時一揮手,再次將那些黑氣席捲過去。
陳恆神色平靜,對那些涌過來的黑氣視若無睹,一步一步走向道空,同時開口道:“如你所言,保持自我,堅定道心,夢中證道對我便無效!”
無數黑氣涌動,遍及陳恆周圍,但隨着他一步步踏前,那些黑氣卻只是從身旁一掠而過,再也沒有對他形成絲毫威脅。
“既然你認定自己身處十世轉劫當中,何不自己進夢中證道中一試?”
“紅塵百世,滄海桑田!”
“紅塵——滄桑劍!”
一步站定,陳恆已經來到道空身前五步,紅塵意境全力運轉,真武玉劍一揮,所有黑氣倒卷而回,迅速向道空籠罩而去。
“不!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
他的話並未說完,目光驚恐中,已經陷入了黑氣包圍之中。
隨着陳恆佛光催動,所有黑氣彷彿聽從他的指揮,層層向道空涌去,迅速鑽入其體內。
道空的身體,也在這時候逐漸僵硬起來,他的眼神也開始慢慢失去焦距,空洞、呆滯。
“因果循環,你將那麼多人拉進夢中證道,如今也該輪到你了!”
陳恆微微嘆息一聲,將目光轉向黛雅,目光卻是突然一凝。
此時黛雅也已經軟倒在地,失去了生機。很顯然,不知道何時,她也忍受不住那十世轉劫,無聲逝去了。
“抱歉,最終還是沒能救得了你們!”
陳恆多少有些低沉,這一場戰鬥,他勝得也很驚險。
所謂的夢中證道,實際上並不只是一場場夢境,那是相當於真正的輪迴。而且每次輪迴,其中必須經歷各種各樣的磨礪。
在那種無法辨別自我的情況下,恐怕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擺脫掉這種輪迴之苦,即便他陳恆,也不行。
只不過,他曾經服下過紅塵果與七玄酒,對於這種類型的幻境,卻是早有免疫能力了。
他自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可能,所以才決定賭一把。爲了讓道空安心,故意將一身靈力耗費光,最後假意陷入輪迴,實則卻重新凝聚靈力,以天地秘法吸取了豬大壯妖力。
也幸好是賭對了,要不然,其後果要麼是他度過十世轉劫,立地成佛,要麼就如同星剎門等人一般,陷入苦海,萬劫不復。
陳恆沒有把握能在不知自我的情況下度過十世轉劫,更沒想過要立地成佛,所以,夢中證道註定與他無緣的。
將星剎門等人的屍體抱到一處,陳恆將他們身體都清理乾淨,想了想,正準備起身之時,突然間,一聲佛號響起,也讓他身體瞬間一僵,臉上閃過一絲駭然之色。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