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凌延風面上忽喜忽憂,一付遲疑的樣子,他心裡竟罕見的有了幾分緊張。
範則奇並不是那種狂妄自大的人,自然明白收徒弟最好還是你情我願的好,否則對方家長不願意,自己強行將人帶走,雖然不是不行,但若因此使行師徒之間產生芥蒂,就不好了。
因此他看着凌延風,誠肯地道:“凌先生可能對我們紫陽門不太瞭解,紫陽門下弟子分爲記名弟子,內門弟子和嫡傳弟子,這嫡傳弟子也叫入室弟子,是可以常隨在師傅身邊,有繼承師傅衣鉢資格的弟子。
而關門弟子則是師傅收的最後一個嫡傳弟子,不但會盡得真傳,而且地位也比嫡傳弟子還要高。”
聽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凌延風暗中咬了咬牙,心道:“這可是你主動要收的,到時候可別後悔,”當下道:“範仙長誤會了,能進入紫陽門,拜在仙長門下,是犬子的造化,只是凌蒙自幼喪母,我父子相依爲命十多年了,所以一時之間,有些不捨。
”範則奇鬆了口氣,爽朗笑道:“情有可原,哈哈,情有可原,不過凌先生也不用捨不得,我紫陽門最不缺的就是丹藥和法器。
以凌蒙的資質,再加上丹藥之助,用不了幾年就會練氣有成,到時我賜他一件飛行法器,就可以隨時來看你了。”
徐棠、方明揚、周忠聽得暗自搖頭嘆息,心道:“看人家這弟子當的,還未入門呢,師傅就敞明瞭說丹藥管夠,而且還要賜予飛行法器,那可是朝遊滄海暮宿蒼梧,如神仙般翱翔天空的寶貝啊。”
既然下了決心,凌延風也不想再拿捏什麼,對凌蒙道:“愣着幹什麼,還不來拜見師尊。”
凌蒙無奈,走到範則奇面前,正要下跪,範則奇卻擺了下手,道:“不急,凌蒙是我範則奇收的關山門弟子,拜師怎可草率,必須正重其事的舉行儀式,宴請各門好友,纔是正理。”
凌延風只得點頭稱是。旁邊的方明揚卻聽得心頭一陣鬱悶,不過他久歷商場,自然明白形勢比人強的道理,當下站起身,滿面笑容地向範則奇道:“恭喜仙長,收得佳徒,”
又向凌延風道:“凌老弟,恭喜恭喜,正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令郎凌蒙稟賦絕佳,如今又拜得名師,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鵬程展翅,扶搖直上了。”
範則奇、凌延風連忙回禮。接着徐棠、周忠也起身道賀,寒喧一陣,首先是心中充滿失落的周忠告辭走了。
接着徐棠也站起身對凌延風道:“凌先生,凌蒙即將成爲紫陽門的嫡傳弟子,這是我們古德全鎮的大喜事,同時也是讓我們所有古德人的感到驕傲的事,沒說的,凌蒙走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凌延風感忙道謝。
乘大人們說話之際,徐子安、徐子玉已經和凌蒙說了明年考紫陽門的事,雖然即將離別,但想到明年就將在紫陽門中相見,三人既激動又振奮。
送走了鎮長徐棠三人,凌延風與範則奇商定,七天後,凌蒙隨範則奇前往紫陽門,之所以這麼決定,一是讓凌蒙父子做些準備,二是也需等方文俊痊癒,事情確定,凌延風與凌蒙才起身告辭。
此時方明揚已變得異常親熱,親自送到了門外,凌延風似乎也心情不錯,收起了平時刻薄的嘴臉,也是滿臉笑容,拉着他說了半天,才滿臉喜色的辭別而去。
此時已到巳時,陽光溫曖而明媚,湛藍的天空清爽無雲,街上的行人漸多,來來往往,腳步匆匆,可能是因爲沐浴着這充滿活力的陽光,每個人身上似乎都多了一絲活力。
回家的路上,凌蒙按耐不住,皺着眉道:“爹,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習武都勉勉強強,哪是修仙練道的材料,你幹嘛還答應他。
再說雖然那個範則奇現在主動要求收我爲徒的,但我敢保證,將來他一旦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會立即變臉將我驅逐出來的。”
凌延風一笑道:“爹自有自己的想法,走,回家再說。”
兩人回到百草藥房,凌延風並沒有開店營業,而是直接把凌蒙叫到後屋自己的臥室,看着他坐好,才道:“蒙兒,我覺得這事不論怎麼算都利大於弊,紫陽門是咱大武第一修仙大派,名聲顯著,既便是門下的普通弟子走出來那也是人人尊敬。
範則奇既然要收你爲徒,你就跟他去,我會爲你多準備幾付碧木煉體靈液。
這樣你修練起來想必也不會太慢,等過去一段時間,範則奇發現了你的修練速度並不如意,至多也就是冷落你,決不會將你逐出。
畢竟是他當初大張其鼓的收你爲徒,要是反悔,豈不是擺明了他範某人有眼無珠嗎?”見凌蒙思索着沒說話,凌延風壓抑着輕輕咳了幾聲,道:“何況剛纔我已向方名揚打聽過了,他手裡正好有一八木系妖獸內丹,並願意以收購價一萬兩銀子賣給咱們。
蒙兒,有了這枚妖獸內丹,碧木煉體靈液就變成了碧木丹心煉體靈液,便會發揮出真正的效力,你只要忍得了痛苦,幾年內修練的速度都應該不會太慢,說不定能達到範則奇的期望也未可知。
如果真能那樣,你在門中就有了一些話語權,便可利用紫陽門的資源,自行配製碧木丹心煉體靈液,說不定還真能在紫陽門站穩了腳根呢。”凌蒙聽父親思慮周詳,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好了,只得點了點頭,
凌延風望着他,沉吟了一下道:“蒙兒,這些年爲父一共積蓄了九千八百兩銀子,加上這次止血生肌膏的利潤,購買妖獸內丹與三付碧木煉體靈液的藥物應該差不多夠了,妖獸內丹的事不急,得等客人將藥取走再說,但碧木煉體靈液得在你走之前煉製出來,我已與方名揚說好了,錢款一起算,一會兒吃完飯,你帶大黃去一趟古德堂,把所需藥材馱回來。”
大黃力大無比,百十斤東西對它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一上午先驚後喜,凌延風自覺疲乏得很,所以把取藥的事交給了凌蒙。
天剛過午,火熱的太陽正拼命釋放着他的能量,將石板路烤得一片灼熱,做爲古德鎮的中心街道,主街無疑是整個古德的精華區,也是最熱鬧、最髒亂的一條街,每天雖不說是萬頭鑽動,但說是人流如梭確是毫不過份,人多人雜,事非自然就多,何況來古德的人大多都是脾氣火暴,身手不凡的武技健者。
由於天氣炎熱,一股蒸臭味與熱浪不斷迎面撲來,凌蒙微皺着眉,帶着大黃踏入主街,好在再向前行百十步就是古德堂了,要不然可真夠受的。
剛接近十字路口,對面迎賓酒樓廊檐下,五個敞着衣服,露出雄壯胸肌和滿胸粗黑胸毛的粗豪漢子突然粗魯的拔開幾個行人,氣勢洶洶的向他走來,凌蒙十分機警,飛快的橫閃兩步,向後看去,只見身後不遠,一個三十幾歲,面色焦黃的傢伙盯着五名大漢,倒退幾步,突然轉身就跑,不由鬆了口氣,不是找他的。
哪知剛轉回頭,走在右邊,頰上有一條碩大傷疤的大漢已到了跟前,看都沒看他,像是要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般,擡手一揮,向他頸項拔來,手上的勁道相當強勁。
自得了本木靈髓,凌蒙的反應比原來快了幾倍,身形一晃,便暴退了四五尺遠,輕鬆的躲了開去,他雖無意惹事,但身邊的大黃卻不幹了,眼見這個醜陋的傢伙居然敢對它的主人動手,那還了得,怒吼一聲,猛地竄起,張開大嘴,直接向傷疤大漢喉部叼去。
傷疤大漢嘿了一聲,拔空的右手一揮,奇疾無比的拍在大黃的頭頸部,大黃痛叫一聲,龐大的身軀被抽得凌空而起,飛跌出五六米遠,才嘭的一聲,摔在地上,嗚咽幾聲,便不動了。
凌蒙向來拿大黃當家人看待,眼見大漢一掌將大黃打得生死不知,頓時大喝道:“找死,”踏前一步,猛地鐵拳疾飛,一記大力開山拳中的破山裂石,走中宮直擊而出,拳風虎虎,顯然動了真怒。
凌蒙生得雖然不矮,但滿臉稚氣未消,一看就知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所以傷疤大漢根本沒在意,抻左手反拿他的脈門,獰笑道:“小崽子,不想活了,”
脈門是身體大穴,但傷疤大漢一扣之下才發覺,凌蒙的手腕不但堅如精鋼,脈門處更有一股奇異的潛力反震,讓他根本抓不住,咚的一聲,就在他一愣之下,凌蒙的右拳已擊在他的腹部丹田處,這大漢壯如牯牛,而且顯然練過金鋼護體罩一類的護體奇功,凌蒙這重愈千均的一拳,居然只讓他的身軀晃了一下。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凌蒙已閃電般衝進,雙拳疾揮,“砰!砰!砰!”拳頭擊肉聲如連珠暴響,剎那間在他肚腹上連搗三記,這三拳捷愈閃電,重如山嶽,而且竟隱隱帶了破空呼嘯之聲,正是大力開山拳中的擂石三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