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凌蒙的手指一劃,點在了離岸最近的一處島嶼上,道:“所以我們的第一目標不是千嶼島,而是這裡,然後到這裡,再到這裡……,”衆人的視線隨着他的手指在海圖上左移右轉,移動了七八下才最終定位在千嶼島上。
只聽凌蒙道:“這些島嶼相距不過一兩千裡,而且上面都有樹林,我們這麼走雖然遠了近一半,但卻能在大羣銀魄寒魋鳥的攻擊下得到了七次調息的機會,”見四人都露出贊同之色。
他這才收了卷軸道:“還有就是我們飛行時,要儘量貼近海面,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減少受攻擊的範圍,同時記住,沒有必要,最好不要傷及銀魄寒魋鳥,這種妖獸極爲合羣,死傷越衆越不會善罷干休,
它們體內的銀魄寒魋針是靈氣與生命精華所凝,雖然威力巨大,但輕易不會噴出,如果真惹急了它們,不顧後果的大面積發出,咱們不死也得脫層皮,最後就是我們五個人要靠在一起,分批次進行防禦,以便節省靈氣,支撐更長時間。”
見他想得如此細緻,屈靈歸四人自然無話可說,當下各尋隱秘之處,調息理氣,直到天色漸暗,五人才重新聚集,不過這次凌蒙卻縮到了後面,一言不發,四人中無論修爲還是威望都最高的屈靈歸不由暗暗讚歎了一聲。
只覺這凌天雖然年紀不大,但確是知大體,明進退,要知這次的主意是凌蒙出的,但他們四人本就相熟,如果凌蒙指揮四人,他們嘴上雖不會說什麼,但心中畢竟不願,而這一退讓,自然皆大歡喜。
屈靈歸轉回目光,向昏沉的天空中,倏忽往來的銀魄寒魋鳥望了一眼,輕喝了一聲,道:“大家準備,”“嗡嗡嗡!”隨着他的話音,青藍紅綠黃四柄飛劍、一隻法器飛梭一齊幻現而出,朦朧的視線中,光華大放,映得林中一片絢爛。
“走,”就在五人踏上飛劍的一瞬間,屈靈歸突然如春雷炸響般發出了一聲大喝,林中頓時罡風暴涌,勁氣狂鳴,地上枯枝敗葉像是活了般旋舞着向四外飛揚,而與此同時,五道飛行法器霎時化爲了五色流光,緊貼着地面向前疾射而出。
銀魄寒魋鳥是海上妖獸,按道理是不會到陸地棲息的,這一次妖獸森林之所以出現銀魄寒魋鳥,不用問也知道是無極門施的手段,目的自然是考驗這些前往海外仙島的昆吾弟子。
也正因此,凌蒙五人都明白,只要他們暴露在天地之間,這些銀魄寒魋鳥一定會拼命向他們發起攻擊,否則無極門又怎配稱海外仙島的第一大派,而事實上也確是如此,雖然他們催動法器,驟然從林中射出,一剎那間便掠過了幾十丈的距離,降臨到了海面之上。
但幾乎與此同時,黑濛濛的半空之中,風雲突變,尖細的鳴叫聲漫天響起,一團團拳大的銀白色的光團霎時從四面八方向一起疾射,轉眼之間,在五人的頭頂上便匯聚了數千銀魄寒魋鳥,由於一隻挨一隻,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所以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片足足上百丈大小,銀光燦爛的白雲一般。
而更可怕的是,隨着一團團銀光的加入,這片銀白色雲朵還在飛快地向四外漫延擴大,“吱吱吱!”在讓人頭皮發麻的密集嗡鳴中,一陣特別淒厲的鳴叫聲突然清晰的傳入了凌蒙五人的耳中。
而隨即就見頭頂白色雲朵的正中心處,突然有上百道銀白色光芒兇猛的直射而下,急驟的破風怪響像是輕雷劃空,正御器緊貼海面向前疾飛的凌蒙五人面色不由同時一變,不過他們畢竟都是當今凡俗大陸最出色的名門弟子,因此雖驚不亂。
最先發動的是負責統籌指揮的屈靈歸,只見他腳下不停,右手卻突然掐訣一指,輕的一聲,一面土黃色的盾牌立時幻現在頭頂,並在一剎那間驟然放大,成了一面足足有兩丈大小的巨大圓盾,將五人全都罩在了盾下。
而與此同時,身在前後左右的郝煊、凌蒙、柳依依和袁頡也同時揮手,各自招出了護體法盾,不過卻沒有立即催動,而是腳下加力,全力御使飛行法器,護着中間的屈靈歸向前疾飛。
“蓬蓬蓬!”像是巨弩穿石,又像是隕雨飛墜,密集的撞擊爆響讓人心膽俱顫,近兩百隻比鋼鐵還堅硬的銀色鳥爪一齊抓在土黃色巨盾上,這面由天下第一大派昆吾強者所煉,品質極佳的中品法器盾牌雖然沒有碎裂,但其上的光華卻瞬間大斂,並猛地向下一沉。
而此時的屈靈歸只覺一股兇猛無匹的巨力從盾牌之上猛地傳入體內,氣血霎時逆轉倒流,骨骼喀喀一陣急響,甚至有折斷的感覺,他腳下的飛劍不由自主的一沉,不過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伸過一支手來,抓住他的右腋向上一託,頓時將他下墜的身形穩住。
與此同時一股充滿了生命活力和勃勃生機的木系靈氣順着那隻手猛地涌入了他的體內,這股靈氣不但純淨溫和,而且雄渾得超乎想象,幾乎只是一瞬間,屈靈歸只覺全身暖洋洋的,氣血平復,靈氣歸元,渾身竟說不出的舒泰。
他雖然沒有回頭,但也知道助他一臂之力的正是凌蒙,因爲五人中只有他修練的是木屬性靈氣,雖然凌蒙的修爲大出他的意外,甚至感覺中比他還要雄厚得多。
但此時沒時間多想,因爲就在上一波銀魄寒魋鳥抓中盾牌,隨即劃出上百道銀色弧線,向上飛起的一剎那,第二波銀魄寒魋鳥已然帶着懾人心魄的破風聲和強大沖擊力洶涌而下。
“蓬蓬蓬!”密如驟雨的暴響直震耳膜,無可抗拒的巨力再次突破盾牌直貫而下,這次屈靈歸早有準備,不過上百隻銀魄寒魋鳥所挾的勁力卻非他所能抗衡,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再次向海面疾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