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無眠

由於躺下的早。楚雲稀裡糊塗地睡到半夜就醒了。看了看身邊牀頭櫃上的小表,正是凌晨三點零五分。楚雲打了個哈欠,轉頭想看一看蘇菲睡得怎麼樣。可是當楚雲看向自己的左側的時候,嚇得一聲大叫——“鬼啊!”,差一點從牀上滾到地下去。

楚雲穩住了心神,聚攏自己的目光,再一次看了看身邊的那個“鬼”。只見,一個身影直挺挺地坐在自己的身邊。身上一身白色的睡衣,披頭散髮的樣子,一張月光下慘白慘白的臉上一對深色的黑眼圈,更嚇人的是,那雙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彷彿要把自己吃了似的。這多嚇人啊。可是,畢竟是夫妻,經過了心跳一分鐘超過一百二十下的半分鐘之後,楚雲終於看清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蘇菲。

楚雲撫了撫胸口,說:“蘇菲,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我本來沒有心臟病,差一點就被你給嚇出來了。大半夜的,你怎麼不睡覺呢?”

蘇菲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幽幽地說:“我睡不着。”

“爲什麼睡不着?平時你不是挺能睡的嗎?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從來也沒有見過你睡不着覺啊?你到底怎麼了?”楚雲問。

蘇菲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睡不着。總是胡思亂想的。想來想去就失眠了。我現在,真是應了那句詩詞……”

“什麼詩詞?”楚雲覺得很好奇,又很好笑。蘇菲平時連書都不看,能整出來什麼詩詞?

蘇菲長嘆一聲,小手一揮,開始朗誦:“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三分春色兩分愁,更一分風雨。……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沒想到蘇菲一張嘴,聲調悽悽惻惻,似有述不盡的苦悲,沒完沒了地背起詩詞來。真不知道這蘇菲今天晚上是那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把上輩子背的詩詞都背了出來。楚雲的臉上拉下無數黑線,摸了摸蘇菲的腦袋,問:“蘇菲,你沒病吧?也沒發燒啊?”

“別打斷我!”蘇菲瞪了楚雲一眼,繼續幽幽怨怨:“……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嗚嗚嗚……”蘇菲最後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悲傷,一頭紮在楚雲的胸口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楚雲的胸口弄得一塌糊塗。

楚雲輕輕拍着蘇菲的腦袋,說:“別哭了,別哭了。有什麼傷心事,就和我說。有什麼疙瘩是解不開的呢?說出來,就好了。”

蘇菲的身體一聳一聳的,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

最後,楚雲忽然覺得胸口一痛,不自覺地“哎呀”了一聲。原來蘇菲趁楚雲不注意,咬了楚雲一口。

楚雲呆呆地看着蘇菲,說:“你幹什麼啊?”

蘇菲說:“還不是因爲你!因爲你,我懷孕了!因爲你,小煙她也……”蘇菲自覺說錯了話,然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楚雲呆呆地問:“小煙她也怎麼了?”楚雲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這種預感卻讓楚雲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快感。楚雲一下子抓住了蘇菲的肩膀問:“小煙她怎麼了?”

蘇菲撅起了小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說。

蘇菲本來以爲,楚雲會一直追問下去,甚至會瘋了一樣搖晃自己的肩膀追問自己,讓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散了架子一樣。但是,楚雲沒有這麼做。

楚雲,慢慢地鬆開了蘇菲的肩膀。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對蘇菲說:“睡吧。折騰了這麼久,你也不累?明天,我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呢。”於是楚雲蓋上被子,又躺下了。最後又說了一句,“還有,你別這樣坐在這裡嚇人。即使你睡不着覺,也給我躺着好不好?剛纔被你嚇了個半死。唉……真是。”

蘇菲奇怪地看着楚雲,爲什麼楚雲不追問了?蘇菲說什麼也想不明白。不一會,楚雲那裡又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蘇菲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躺下,晶瑩如玉的臉龐放在白色的枕頭上,思考着該如何處理和小煙之間的關係。不愧是蘇菲,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而且睡相還不老實,將一條腿甩在了楚雲身上,呼嚕聲比楚雲的都大。

楚雲睜開了眼睛,將被子給蘇菲蓋好。將蘇菲的腿放進被子裡。然後起身,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大門外。現在,他想去找一個人。找一個女子。

室外的空氣,又清新,又寒冷。天上的月亮是一個彎彎的下弦月。月亮的眉目清明,似乎正在嘲笑着自己。

楚雲其實早就知道了安如煙的住址。只是從來還沒有去拜訪過。

楚雲來到了安如煙的家門口,立馬被安如煙家的那種富豪的氣勢給震住了。

楚雲沒有勇氣去按門鈴,三更半夜的,安如煙家又有父母在。於是嘆了口氣,然後掏出手機來,撥通了安如煙的電話號碼。但是,電話響了很久,就是沒有人接通。剛纔,楚雲從蘇菲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難道,安如煙她也像蘇菲一樣,也懷孕了?正在,楚雲着急的時候,忽然,安如煙家的大門一響,門開了。

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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