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晉勇主動離開了，或者說消失了，把空間與時間留給了楚天疆與貝亞。
“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不這麼做，又如何知道能用這個辦法把阿利救出來呢？”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貝亞，我知道，你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阿利，可是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是嗎？”
“我說過，我會絕對信任你。”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你能代表整個人類文明嗎？”
楚天疆微微一愣，這到是事實。他無法代表整個人類文明，也就無法決定人類與創造者的關係。
“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跟阿利還相信，如果某一天，當人類把矛頭對準我們的時候，你會站出來保護我們，甚至不惜與人類爲敵。可是，我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因爲你是人類，如果你爲了我們而背叛人類，就算你沒因此做對不起人類的事情，你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貝亞……”
“你的想法，騙不了我。別忘了，我還有一部分個體意識在你的意識空間裡面，而且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你沒有察覺到，但是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會在那一天到來時做些｜一｜本｜讀｜小說[y][b][d][u]什麼。你願意爲我跟阿利做出犧牲，難道我們就不願意爲你做出犧牲。其實，你一直小看了阿利。”
“什麼？”
“阿利比我聰明，比你想像的聰明，而且絕對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你，並且通過你對人類文明有很深的認識。”
“這……”
“雖然阿利不是我遇到的最強大的創造者，但是以對三維宇宙空間裡的智慧文明的瞭解而言，她絕對是我遇到的最聰明的創造者。當然，這與她跟你的關係有關，或者說與你對她的影響有關。”
“我影響她？”
“難道不是嗎？”貝亞笑了笑，說道，“你一直在影響她，甚至在她降維之前，你就對她產生了影響。如果我的瞭解沒有錯，她選擇人類做智慧載體，而沒有選擇那個比人類強大的智慧文明，就與你有關。在降維之後，她受到的影響就更大了。甚至可以說，她是最不像創造者的創造者。”
“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貝亞嘆了口氣，說道，“你早就知道，在阿利心裡，你有着無法取代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說，阿利做的很多事情不是爲了人類文明，而是爲了你，而且你早就有所感悟，只是沒有承認過。難道你不覺得，阿利已經跟人類非常相似了，早就把你當成了最親的人？”
楚天疆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可否認，你很強大，也很聰明，可是在感情上，你卻非常遲鈍。”貝亞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應該知道，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其實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即便在三維宇宙空間的智慧文明中，也沒有明顯的性別區分，特別是對於進入了自我進化階段的智慧文明來說，性別區分已經不重要了。可是阿利選擇了女性身份，一直保持着這個身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貝亞……”
“別看着我，我選擇女性身份，其實也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好感。在埃拉姆文明失敗之後，我只能依靠你們，別無選擇。當然，主要是依靠你，因爲只有你能夠影響、並且阻止人類把我當成敵人。”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同時苦笑了起來。
“阿利對你的感情很深，甚至爲此放棄了讓比莉復活的念頭。”
“什麼？”
“怎麼，你沒有想明白？如果比莉復活，肯定會分走一部分資源，而且她依附的智慧文明未必會跟人類文明和平相處。更重要的是，比莉是阿利的反面，阿利對你有好感，對你有很深的感情，意味着比莉會極端厭惡你，甚至會把你當成頭號敵人。讓比莉復活，不但人類文明襖受到威脅，你也會受到威脅。到時候，阿利就得在比莉與你之間做出選擇，而她顯然不想做這樣的選擇，更不想讓你受到威脅。爲此，她放棄了讓比莉復活的念頭，也就由此註定將永遠跟隨你。”
楚天疆再次沉默了，他想到過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深入思考。
“顯然，在阿利心裡，你甚至比她的孿生妹妹還要重要。”
“貝亞……”
“其實，最初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明白，阿利爲什麼會這麼在乎你。當然，我現在明白是爲什麼了。”
楚天疆一愣，有點驚訝的看着貝亞。
“在你身上，有一種任何一個創造者都沒有的東西。”
“什麼？”
“氣度。”
楚天疆猛的一驚，隨即就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我在誇獎你。當然，這種說法未必合適，也許用其他的詞，比如愛，或者是關懷更加好一點。不管怎麼說，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在創造者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氣度這樣的說法。即便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創造者也是孤立的，甚至連親緣關係都不重要，每一個創造者都在爲自己活着。當然，我跟阿利也不例外。直到遇到你，或者說是發現你，阿利才發現了你身上的特點，並且被深深吸引。不管是爲了我們，還是爲了人類文明，哪怕是那些敗給人類的弱小智慧文明，你所表現出來的氣度都在所有人之上，而且你會爲弱小者去爭取與戰鬥。顯然，這樣的品質，別說是創造者，哪怕在人類中也非常少見，至少我沒有在張小剛與羅晉勇身上看到。”
“貝亞……”
“也正是如此，我才相信了阿利的話，相信只有你才能戰勝貝卡，也只有你才能結束這一切。”
楚天疆長出口氣，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當然，我不是阿利，我不會像阿利那樣愛上你。如果要爲我做的這些找個理由，就當是我在爭取生存機會吧。”貝亞笑了笑，說道，“人類已經打開了寶藏的大門，開始探索四維宇宙空間碎片裡的秘密，獲取那些其他任何創造者都沒有的科學技術。要不了多久，整個三維宇宙空間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顯然，如果我站錯了隊，就會與其他創造者一樣成爲人類的敵人。我可不想這麼完蛋，而且我也不想成爲最後的失敗者，所以我得在這個時候表明立場。”
“貝亞，果真如此，你根本就不應該這麼做。”
“看來，我說了這麼多，對你一點都沒用。”
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我無法做出任何保證，畢竟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未來是不確定的，但是我不會拋棄你，也絕對不會辜負你。”
“你能說這些話，我就很滿足了。”
“貝亞……”
“不用過多的考慮我，你應該多想想阿利。說實話，她把一切都寄託在了你身上，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爲她負責。”
楚天疆長嘆一聲，他不是不想負責，而是覺得責任太大了。
要知道，阿利與貝亞都是創造者，而楚天疆僅僅是個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誕生，由創造者創造出來的智慧生命。
“其實，你早就應該想到了。”
“想到什麼？”
“在對付鮑勃的時候，阿利原本有機會帶着你，通過空間橋樑逃走，根本就沒有必要留下來與鮑勃同歸於盡。當然，就算要除掉鮑勃，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直接在鮑勃體內引爆一個星核源泉，在瞬間產生大量星核，並且讓這些星核轉化成能量，形成一個奇點，然後轉化成黑洞。胞剝很厲害，但是絕對不可能比創造者都厲害，而且它是一顆恆星，根本不可能通過空間橋樑逃脫。只要黑洞生成，鮑勃就得完蛋。問題是，阿利沒有這麼做，而是留了下來。”
“爲什麼？”
“你沒好好想過？”
楚天疆鎖緊眉頭，他早就有這樣的疑問，只是沒有認真想過。
“我說過，阿利是我遇到的最聰明的創造者，而且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恐怕已經從你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看待未來的方式與方法。如果我沒有猜錯，阿利是在利用這個機會來改變自己。”
“改變自己？”
貝亞點了點頭，說道：“也許，阿利無法料到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但是在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如果她能倖存下來，肯定會發生很大的改變。顯然，她希望改變，希望由此放棄創造者的身份。”
“這……”
“當然，阿利更加清楚，如果她仍然是創造者，無法放棄創造者的身份，那麼遲早有一天會傷害你。顯然，她不想傷害你，更不想讓你成爲人類的公敵，成爲你那些同胞眼裡的叛徒。對她來說，如果無法改變，就只能有一個結局。在你控制了德利亞之後，她肯定認爲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不，這不可能。”
“到底如何，爲什麼不去問問阿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