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安排?”兩女幾乎異口同聲的詢問。
“夜探韓府!”
趙東來輕輕的從嘴裡吐出這四個字,接着又面色凝重的說:“鑑於這個客棧裡出現了神秘粉衣女子,她目前的來路還不太明確,所以同樣也需要人手監視。”
“所以我想晚上兵分兩路。”
“由我去韓府探聽消息,而你們兩則留在這裡監視那粉衣女子,如何?”
“沒問題。”
蜘蛛精不假思索的點頭道:“就先這樣決定吧,這幾日大家趕路也比較累了,一會兒吃飽之後先回房去休息。”
“入夜之後再分頭行動便是,另外……”
說到這裡蜘蛛精忽然話鋒一轉,詢問道:“東來,你方纔說天字號房已經沒有了對吧?”
“是的。”
趙東來冷靜的迴應道:“天字號確實已經沒有了,如果這個粉家女子想在這裡住店過夜的話,那就只能住地字號房。”
“據掌櫃的說,天字號房是在後院的四合字裡,而地字號房則是在臨街這一排的二樓房屋之中。”
“所以如果要監視她的話,其實還有一定的難度,畢竟雙方隔的也比較遠。”
“如果走得太近的話,又容易被對方給察覺到,到時候就會更加麻煩……”
“無妨。”
蜘蛛精卻是冷靜的擺了擺手,分析道:“其實我們早就已經暴露了,所以也沒有必要刻意隱藏什麼。”
“不會吧?”
趙東來有些驚懼的伸手摸了摸腦袋,反問道:“這客棧里人來人往的,咱們又坐在角落的位置,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會注意到我們吧?”
“別說了。”
不等他分析完,蜘蛛精已經制止了他。
隨即又匆匆的吃了一些東西,便帶着趙東來與陸靈雪回後院的廂房中休息去了,神色倒是有些匆忙,又有一些緊張。
自從認識蜘蛛精以來,趙東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想來那個粉衣女子也是不太尋常。
由於趙東來只訂了兩間房的原故,所以到了後院之後,便由趙東來獨自一間房,而陸靈雪則與蜘蛛精兩個女子住一間房。
好在她二人都是妖精,又同爲女人,倒也不至於有什麼生分的。
再加上這一路上經過相互的瞭解,也知道了蜘蛛精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所以讓陸靈雪與其住在一起,趙東來倒也不至於太擔心。
在他們三人去往後院之時,其實粉衣女子也已經在二樓閣樓的窗戶中注意到了三人的身形。
這個粉衣女子並不是別人,恰恰就是剛從高黎貢山奉命趕過來找南海鱷神的龍女春瑛。
因爲趕到潮州城的時候,恰好是中午時分,她已有一些疲累了,所以便打算先到城裡的客棧休息一下,等弄清楚了南海這邊的局勢之後,再作定奪。
其實按理說這是通天教主交待的任務,她應該是越早完成越好。
但無奈春瑛也是龍族的原故,所以在南海之地認識她的人水族還真不少。
萬一運氣不好碰到了南海龍宮的那些巡海夜叉,或者其它的龍族,那麼就要多費一些脣舌了,甚至有可能這個事情還會傳到東海龍王的耳中,那麼最後肯定要生出一些變故來。
春瑛本來就是一個極爲靈秀的女子,早年作爲龍王的王妃,也是相當的得寵。
但是後來她愛上了東海中的惡蛟,並跟着他逃到了長安城外的南山之中修行,這才脫離了東海龍宮。
可是爲了保住自己腹中的胎兒,在惡蛟被東華給殺死之後,她又重回了龍宮一趟,並把龍蛋生下了交給了東海龍王,並揚言這是龍王的龍子。
龍王得子之後,自然是萬分欣喜,本來已經廣發貼子邀請六界中的有名人物前來與會的,但是非常的可惜,就在盛會開始前的三天,龍妃春瑛再一次消失在了東海龍宮。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可能龍王也早就已民經收回了那些派出來調查的龍兵,但是鑑於四海龍王皆是兄弟情深,若是被南海龍宮得知了春瑛的蹤跡,相信不出一柱香的時間,東海龍王就會趕過來,那事情就麻煩了。
所以聰明的春瑛打算先在潮州城中休息一下,等到精神完全恢復了之後,再借着夜色到明淵去找鱷神,把通天教主的話給帶到。
豈料她剛一進潮州城,就看到四處都是一片哀鴻遍野,甚至有好幾家正在辦着喪事。
細細一打聽之後,才知道這些辦喪事的人家正是被明淵中的鱷魚所害。
這幾乎讓春瑛有些大喜過望了。
原本以爲請鱷神出關可能會很困難,想不到在這潮州城中,百姓和鱷魚早就已經發生了衝突。
如此一來,那麼她再去請鱷神與天庭決裂,恐怕也就簡單多了。
正當心中萬分欣喜之際,忽然又在南海客棧之中發現了一股若隱若現的妖氣,同時還有兩股仙靈之氣在瀰漫。
這兩股仙靈之氣看起來都十分的純淨,雖然並不算特別強大,但是卻也足以威脅到她了。
至於另外一股妖氣,看起來則強盛許多,儘管對方已經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了,但還是被修爲強大的春瑛給察覺到了。
之後在客棧的大廳之中,在衆多的食客裡,她發現了這看起來衣着光鮮的二女一男。
而且她幾乎一眼就能發現,那股仙靈之氣就是從這個白袍年輕男子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同樣散發着仙靈之氣的,還是他身邊那位看起來容貌清麗無比的綠衣少女。
至於那位身着黑色羅衫的女子,她的身上則隱隱有妖氣傳出,同時身上還透着一絲絲古老的氣息,顯然是修行了多年的精怪。
這樣的一個組合,多少還是讓春瑛的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
要知道自古以來,仙和妖就是不能共存的。
一般情況下來說,仙人眼裡是看不起凡間的精的,但是眼前的這兩女一男,身上仙妖之氣各異,但觀三人的行爲舉止,似乎又十分的和諧,完全不像其它的仙妖那般勢不兩立。
鑑於自己這一次來潮州城的特殊任務,以及這裡特殊的地理環境,所以春瑛也是十分的謹慎,上樓之後就一直在閣樓之中盯着這二女一男的舉動。
不過看了老半天之後,卻也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了,除了三人身上的氣息比較奇怪之外,其它的行爲都是正常範圍之內,與尋常的凡人沒有什麼區別。
其實說起來也巧,因爲趙東來之前與東華上仙在南山之上對付惡蛟的時候,春瑛獨自一人躲在蛟龍洞中修養生息,所以並沒有看到當時的場景。
等到她出洞來幫助惡蛟的時候,場上就只剩下東華上仙一人了,至於趙東來,他早就已經迴轉長安城。
以至於陰差陽錯的春瑛居然沒有見過這個害死夫君的大仇人。
只是後來在帶着半死的惡蛟逃亡之時,才從他的嘴裡得知,害死他的人就是趙東來,而且那一本玄天九變也落到了他的手中,春瑛這時候才知道有趙東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原本她是打算在東海之中生下龍蛋之後,便在東海之濱借生魂修煉萬魂幡,待得寶物一成,第一件事情就是殺到長安城去,將那個姓趙的書生給揪出來爲夫君報仇,同時奪回本就屬於自己的玄天九變。
無奈造化弄人,她在東海邊殺人取魂時候,居然又撞上了剛剛下凡之後,到東海連來沽酒的東華上仙,於是二人一路追追打打就到了高黎貢山,至於到長安城去找趙東來之事,卻是給耽擱了。
至於趙東來本人,他同樣也沒有見過惡蛟,甚至他都不知道東海惡蛟還有一個如此冒昧的夫人。
自從東華上仙在南山之上滅了惡蛟之後,他便以爲萬事太平了。
若是知道惡蛟還有一個夫人和孩子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如此掉以輕心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處暫且不表。
且說漢鍾離在軍營之中又待了一天,不過這一天對於他來說,卻是渡日如年。
因爲哪吒和牡丹仙子出去之後,這一天的時間都沒有歸來,而郭儀將軍也已經藉着頭一晚雀靈和青鸞火鳳燒了敵軍的兵器和糧草的大好勢頭,還兵直接殺到了交趾國的軍營之中,而且一去也是一整天,到了黃昏之時仍然沒有回來。
漢鍾離本來就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再加上雀靈又跟着三太子哪吒和牡丹仙子出去了,所以小小年紀的他一個人待在郭儀將軍的帥帳之中,自然不免有些慌了。
在帥帳之中左盼右盼,當真是有些寢食難安。
期間過來送飯的兵士也向他透露了一些前方的戰勢情況,不過他年幼無知,多半是沒有聽懂,只能坐着乾着急。
約莫在黃昏時分,天空中最後一縷彩霞即將跌落山頭時,軍營外面終於傳來了陣陣馬鳴之聲,同時還伴隨着一些鎧甲的摩擦之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十分的聲勢浩大。
心知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郭儀將軍得勝歸來了,漢鍾離連忙欣喜的邁着小碎步奔出營帳,朝着校場的方向奔去。
在黃昏的夕陽下,他看到了畢竟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身着金甲的郭儀帶着上萬的將士,浩浩蕩蕩的朝着校場之上走來,那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八面的樣子,深深觸動到了漢鍾離的內心,以至於在他年幼的心中,不免也埋下了一顆將來要投身戎馬的小小種子。
“鍾離。”
騎在棗紅色的漢血寶馬之上,郭儀第一時間看到了從營帳中聞風趕過來的漢鍾離。
當看到他那稚嫩的臉龐上的焦急之色時,不知爲何,一向冷麪果決的大將軍郭儀,居然莫名的有些觸動,恍惚之間甚至還在暗歎,若此子便是自己的兒子,便有多好。
可惜郭儀一生戎馬,到了三十多歲卻是仍然未曾娶親,爲此郭家的族人可是沒少操心。
“郭叔叔”
漢鍾離見郭儀在前方呼喚自己,他連忙足下輕輕一點,身體如同巧燕騰空一般飛了過去,在空中連番三個跟斗之後,平穩的落到了郭儀的馬背之上。
郭儀本來就極爲喜愛這個孩子,如今見他身手如此靈敏,心中更是欣喜至極,當下更是急切的張開雙臂,一把將他給抱入到了懷中,然後輕輕的安放在馬背之上。
這一大一小對視了一眼之後,郭儀則頗有些感觸的說:“鍾離,謝謝你給我們帶來的好運,如今交趾國已經平定,咱們唐軍大獲全勝了!”
“真的嗎?”
漢鍾離聞言一喜,那稚嫩的臉龐上閃過絲絲興奮的神彩。
不過很快他又陷入到了迷茫和惶惑之中。
如今郭儀都已經勝仗歸來了,爲什麼神通廣大的三太子和仙子姐姐卻一直沒有音訊呢,這一點同樣也令他頗爲擔心。
大概是注意到了漢鍾離的面部表情變化吧,郭儀當場便不解的詢問:“郭叔叔打了勝仗,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呢?”
“要知道這一場勝仗可是大大揚了我大唐的國威呢,以後四海萬國還有哪個敢不服從我天朝上國呢?”
“並且在這一場大戰之中,你可是立了頭功啊,如果不是你的話,郭叔叔當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取得勝利。”
“所以今後班師回朝,我肯定要在皇上的面前大大的爲你美言幾句,說不定你還能被封爲護國小天師呢。”
“護國小天師?”
漢鍾離疑惑的掃視郭儀一眼,苦笑道:“我纔不想當什麼護國小天師呢,鍾離將來長大了也要和郭叔叔一樣,當一個頂天立地的民族英雄。”
“哈哈。”
見漢鍾離這個天命所定的靈童居然對自己如此崇拜,那自然也是大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當下饒有興趣的反問:“鍾離,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還不開心呢?”
“莫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嗯。”
漢鍾離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嘟囊道:“三太子和仙子姐姐出去已經一日了,但是卻還沒有回來,就連我的雀靈也沒有回來,並且我感應不到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