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烏漆嘛黑,
月亮半臉藏在雲中。
甘田鎮荒郊,一張方桌擺放在空地上。
鬱達初窩憋着臉,扯了一塊黃布,蓋在桌子上,撫平黃布褶皺後轉頭問:“師傅,抓不抓的到啊?”
“師傅出馬,當然沒問題啊,你趕緊幹活吧!”阿海抱着一筐黃符,框裡上頭還放着香爐和三根粗香,他走到桌前,放上小香爐,擺正黃紙。
“咯咯咯~”
三寸長大紅冠子公雞扯着脖子叫,不過有一雙手擒住了它的雞翅膀。
國字臉,一字眉,一臉正氣,穿灰布衣,留有小.鬍鬚的男人邁開布鞋走來。
皺眉努眼環視四周。
“蛇妖聞到雞的味道,肯定會過來吃雞,但是你們一定要切記,千萬不要讓蛇妖聞到人味,不然蛇妖就不是吃雞,而是吃人了!”
“知道了師傅”兩徒弟齊聲迴應。
他們設好了陷阱,轉身找了個荒草堆紮了進去。
接着只需靜等,待害人蛇妖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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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害人的蛇妖沒等來,反而等來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個子很高,走路晃兒晃盪一搖三擺,他腰間卻彆着一把槍。
“抓蛇妖?大功一件啊,當然也要我週三元出馬了。”
他悄悄湊到了桌前,偷走了公雞。
雞腳上拴了一條紅繩也被他剪斷。
小跑很遠,週三元一刀切在雞脖子上。
“咯咯咯~”雞撲棱翅膀叫,大捧大捧的紅血順着脖子傷口灑在地上,澆紅了地面,血腥味飄蕩在空中。
“嘿嘿,來吧來吧!”
他專心致志的在地上撒雞血。
“呲呲~”
“來了?”週三元疑惑的轉頭,卻發現自己身後多長出一顆百年老樹。
不對,他丟了雞,揉眼細看。
哪裡是老樹,分明是一條大蟒蛇,腦袋就有鎮門口石碾那麼大,張開能將他整個人吞進去。
啪啪!!
蛇信子像皮鞭一樣在他面前抽打,甩了一臉的蛇腥味。
“救命啊!”週三元轉身逃跑,不慎左腳絆了右腳,讓自己摔了個頭破血流。
想爬起來時,蛇嘴已經咬過來。
就在這時他見到天空有一道白光劃過,“妖孽,休要害人!”
如天外飛仙的女人,伸出自己比水靈蔥粗不了多少的柔細手腕,手指頭輕輕捏成小拳頭對準了巨大蟒蛇腦袋一拳敲打。
看這女人苗條的身形,蛇妖能一口吃她兩個。
嘭!
小拳頭壓在蛇妖腦袋上,一顆石碾大的蛇頭“噗”的壓癟,碎骨爛肉。
咚~
蛇妖癟了腦袋,身子又在空中抽打,任它怎麼掙扎都脫不開拳頭。
終於巨蟒沒了動靜,一道妖光閃爍,變成一條只有拇指粗細的小蛇。
“那個,那個……”週三元舌頭和牙打架,說不出話來。
那女人側轉頭看了他一眼,沖天起,飛走了。
“哇!三元,你怎麼在這兒?”
聽見了動靜的師徒三人小跑着走過來,當他們發現自己用來設陷阱的公雞沒了,就知道大事不妙,看見週三元躺在地上,已經猜到了來龍去脈。
肯定是警察週三元想要攔下消滅蛇妖的大功勞,卻沒想到蛇妖太兇悍。
“你碰見蛇妖了?”國字臉中年人半蹲,在他身前輕輕一嗅“好重的腥氣!”
“是啊毛師傅,一條大蟒蛇,大蟒蛇……就在那兒,我差點被吃了,幸虧有一個仙女從天而降,一拳打死了蛇妖啊!”
“大蟒蛇?”鬱達初順着週三元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條蛇,不過只有拇指粗細。
“大蟒蛇,仙女?三元,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你看這條蛇,纔多大點啊”他拎着蛇尾晃悠,嚇的週三元屁.股跟牛犁似的,往後挪,耕出一條土道。
“他沒說謊!”毛師傅站起來,拍了拍衣襬上粘粘的黃土:“這條蛇身上有很強的妖氣,變成幾丈長的大蟒蛇也有可能,不過……我並未發現在場有其他人的氣息,看來三元所說的仙女,很厲害。不知道她爲什麼回到甘田鎮來。”
“三元,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啊?”鬱達初提着蛇問。
週三元點點頭“長那麼好看,我肯定記得啊!”
“那就簡單了師傅,明天我和三元出去悄悄找,然後再打聽打聽不就知道她爲什麼來甘田鎮了?噢,三元!”
週三元擺着手,推辭:“這個,我明天還要上班的……”
“不去?”鬱達初一晃手裡蛇妖屍體。
見到蛇妖屍體,他一臉慫相,人常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週三元這輩子怕是麪條都不敢吃了。
“去去去!我去!”
……
旅館樓頂。
何成望着白敏兒破空去,又飛回來。
有一雙.飛翼,白敏兒飛行速度不比他慢太多,瞬息十幾裡地,三四個小時能橫跨中國版圖。
“主人!我擅自行動請您責罰!”白敏兒跪地後一開口,自己更愣了。
何成心中更有把握,女修白敏兒已難逃“奴”,嘴上掛着個正義,斬妖除魔又有多少大不了的,無論她要滅一個城鎮還是救一個城鎮,都可以。
他看着白敏兒深低下的腦袋,又擡頭看着遠方天空,擡手拍了拍嘴打一個哈欠“該睡了,回去吧。”
白敏兒擡起頭,臉色沒有變化。
但身上更濃的綠意似乎在說明,青狐的思考理念正佔據上風。
……
第二天一早,伏羲堂。
哐!
鬱達初推開門,着急忙慌的後院。
“怎麼了,急急忙忙的,忘了我平時怎麼教導你的?”毛師傅雙手平伸,從胸腔位置緩緩下壓。
到小腹時停下。
重重吐了口氣,臉色越發紅.潤。
“師傅,昨天打死蛇妖的女人找到了!”鬱達初粗喘着氣說道“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啊,幸虧當時師兄攔住我了!”
毛師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愛惹事的徒弟,差點惹到高人。
“在哪兒?”毛師傅收起了練功的架勢。
一個高修爲的人出現在甘田鎮,他作爲守護這方土地的道堂道士,當然不能裝看不見,無論是禮節上還是行動,都必須上門去認識認識。
“就在、就在……就在金老闆的當鋪!”鬱達初扶着膝蓋,往東指。
毛師傅一甩衣襬,快步出了門。
早晨出門做工的人多,見了他都恭敬喊兩聲“毛師傅”,毛師傅也點頭一一回應。
一步踏進金老闆當鋪。
“毛師傅,你怎麼來了?快,快請進!”
說話的是金老闆,八字鬍,下.身穿染了金線的綢緞褲子,上面穿着斜口領的八寶銅錢褂,左右袖口都用紅線繡了兩個“福”,財氣逼人。
毛師傅卻看向屋裡,三人。
兩個看不出高低的女人站在一邊,正坐西洋沙發上,一個氣宇軒揚的男人,正抱着一尊玉佛細細品鑑。
毛師傅心想,三元和阿初都說,昨晚出手是個女人,但現在三人卻主次分明,豈不是說看似普通人的男人,其實更不尋常?
他若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殭屍,就知道他有多不尋常了。
死人能比活人還像活人,纔是最高的本事。
“正好,我兒子那個房間的風水還想請毛道長你給參謀參謀”金老闆請了毛師傅進屋來,介紹道“這三位是省城來的朋友,聽說我有一尊玉觀音,就來看看,先生姓何。”
“這位是我們伏羲堂的毛小方,毛道長,本領可高了!”
正看玉觀音的何先生站起來,微笑道“久仰大名啊,毛道長,我來甘田鎮這兩天,四處都是關於你的事蹟啊。”
兩人伸手一握,毛小方微微皺眉。
很快毛小方舒展開眉毛,回道:“只是虛名而已。”
毛小方不參與金老闆的生意事,打了個招呼後便坐在一旁椅子上靜等,也不插話。
很快鬱達初也跑來了,在毛小方耳邊小聲說道“師傅,就是左邊那個女人。”
毛小方轉頭,正巧那女人也看向他,兩人對視點頭,毛小方心中疑慮卻更重“他們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