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元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秦慕丞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和別人不一樣。
季元元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糾纏了他很久，他才終於告訴我。原來，他父母的死和我爸有關，他是愛我，但是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死去的父母。他沒辦法和仇人的女兒在一起，不報復我爸已經是他的底線了。知道這個原因後，我就放手了。我總不能爲了自己，讓他日日遭受良心的譴責吧？”
看着顧芷妍的表情，季元元有些心疼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段日子……很難熬吧？”
兩個人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可是迫於現實，還是不得不分開。
“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沒有多難受，因爲我知道，他愛我。”顧芷妍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要哭。
“分手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永遠不會愛別的女人超過愛我。即使我嘴上說着，讓他忘了我，可是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元元，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季元元搖頭：“怎麼會呢？你又沒做傷害其他人的事情，心裡悄悄高興一下罷了，有什麼自私的？”
“是的，我又沒做什麼傷害其他人的事情。我心裡再高興，分手之後也沒去糾纏過林至。開始時很難熬，可是我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我又不能放棄我爸，只能放棄林至了，這樣想想，我心裡會好受很多。後來，我漸漸的不會再想起他了。只用了兩年的時間而已，我就忘了他了。”
顧芷妍的話是笑着說的，可是季元元的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連忙別過臉去，隨手將臉上的眼淚給擦了去。
“後來，我戀愛，結婚，被背叛，心臟病發……直到住進醫院，我無意間發現了住我隔壁的人是林至後，我才發現，其實我根本沒忘掉。只是把他藏在心底最深處而已，然後騙自己我已經忘掉了。謊話說多了，自己都信了。”
“你是怎麼發現隔壁是林至的？”季元元問道。
“林至的秘書，在我們交往的時候就已經在他身邊了。我看到他的秘書，就猜到了。”
原來是這樣。
季元元握着顧芷妍的手，心中一時之間有些糾結。
該不該告訴顧芷妍，林至出車禍的真正原因。
看樣子，顧芷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林至還愛着顧芷妍，而且是深愛。
爲了顧芷妍，他寧願去死。
如果告訴顧芷妍真相，顧芷妍能去醫院陪陪林至的話，說不定林至就醒了。
兩個人互相愛着，要是林至能清醒過來，兩個人說不定能破鏡重圓。
“芷妍……”猶豫半晌，季元元還是覺得說出口。
兩個人明明還愛着對方，可是現在事情卻陷入了僵局。
她願意當這個催化劑。
“你知道林至是怎麼受傷的嗎？”
顧芷妍搖頭：“不知道。”
“林至出了車禍，很嚴重的車禍。他是自己撞向山體的，在最後的時刻，他都沒有踩剎車。”季元元說話的時候，眼神緊緊的盯着顧芷妍的臉。
顧芷妍眼睛瞬間瞪大了：“他想自殺？爲什麼？”
季元元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可能是像你說的，林至也覺得自己永遠的沉睡好過痛苦的清醒。但是最重要的是，林至心臟的配型，和你是匹配的。”
顧芷妍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元元。
幾秒之後，她的嘴脣抖了起來：“你……你的意思是……他……他……”
他了半天，顧芷妍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送到醫院的時候，我恰好在旁邊。我親耳聽到林至跟他那個助理說，要把他的心臟給你。”
顧芷妍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在想，會不會是林至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說的胡話，直到後來我看到了林至的配型信息。”
顧芷妍在怔楞了幾秒之後，忽然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下牀：“我要去醫院，我要去找他……”
季元元連忙扶住顧芷妍的胳膊：“芷妍，你先別急。去醫院可以，但是……”
季元元的話還沒說完，顧文斌就推門而入：“不能去醫院。”
顧芷妍哀切的看着顧文斌：“爸，我得去醫院，我得去醫院看看林至。您就讓我去吧，我沒事的。”
顧文斌有些惱怒的看着季元元：“你都跟芷妍說了什麼？她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隨便出門，你不知道嗎？”
顧芷妍咬脣：“爸，我都做完手術一個多月了，怎麼就不能出門了？您就讓我出去吧，您知不知道林至他出車禍是爲了我？這是我欠他的，我得還他。”
顧文斌聞言，瞬間脫口而出：“你什麼都不欠他的，你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拜他所賜。”
顧文斌說完，自覺失言，臉上的表情有些懊惱。
顧芷妍卻愣住了，情緒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什麼意思？什麼拜他所賜？”
季元元夾在中間，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阻止顧文斌說話。
顧文斌的話是什麼意思，顧芷妍不懂，她是懂的。
顧芷妍見顧文斌不說話，便道：“您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去找林至，等他醒了，我問他。他要是不醒，我就一直在醫院裡陪他。”
顧芷妍做完手術一個多月，身體素質確實是好了不少。
鏗鏘有力的說了這麼多話，卻依然面不改色。
“你知不知道，你和曹向榮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顧文斌見顧芷妍打定了主意，也只好無奈的說出了這句話。
顧芷妍皺眉：“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巧合？”
顧文斌嘆了口氣：“是林至打聽到了你的行蹤，故意帶曹向榮跟你相遇的。他明明知道曹向榮是個多麼混蛋的人，卻還是親手製造了你們的相遇，而且還眼睜睜的看着你們走進婚姻的殿堂，你覺得他是怎麼想的？”
顧文斌說完，顧芷妍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看着顧芷妍的表情，顧文斌又有些後悔自己說出口的這些話了。
可是現在話都說出口了，也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