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場上傍晚,總是要組織點娛樂活動的。
臨近傍晚,已有人通知顧長歌晚上的篝火會。
紅拂好奇,看顧長歌似是無聊,索性問了出來。
顧長歌解釋:“篝火,顧名思義,草堆上燒幾堆大火,誰看誰順眼就坐一起談心,座位不分男女,所以還可能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呃,當然,皇上是真龍天子,就這麼坐着聊天也不是那麼回事,於是便有人爲悅龍心而獻舞獻技,要是獻得好,就有機會晉級獻身了。”
紅袖摸摸額頭。滿口刻薄,看來現在郡主的心情不是很好。轉而對略略呆愣的紅拂道:“也就是那麼回事,郡主能帶婢子去,你要不要一起?”
紅拂遲疑着,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她想去看看,可又怕自己什麼都不懂,給顧長歌惹事。
顧長歌拍她肩膀道:“去吧,鍛鍊眼界心智。本郡主身邊可不養廢物,三個月之後,你若不能如紅拂一樣獨當一面,就只能在王府做普通婢女。”
紅拂一驚,忙應聲要去。
顧長歌笑了笑,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壓力纔有動力。
夜幕降臨,除卻特殊不能出席的人,白天的衆人大都聚集在寬大而平緩的草場上,火堆燒得正旺,遠望之點點星火。
顧長歌四處張望,見齊成染那圈人較爲靠前,與景帝只隔一席,同堆並無齊國公與慧敏長公主,而是幾個小輩齊瑩齊芫等,還有……慧陽長公主與霍瑤,以及承恩伯府的幾位公子。
齊國公慧敏長公主身份高,這個時候,自當迎合帝王。
慧陽長公主得慧敏喜愛,讓齊成染幾人與她待一塊算合理,承恩伯府隨慧陽長公主,也算行,可霍瑤不與自家家姻親培養感情,跑這兒搞哪樣?
鑑於本就不太喜歡霍瑤,又加上那什麼女人的第六感,顧長歌覺得自己對霍瑤已是相當不喜了。
鬱悶藏於心,顧長歌走到齊成染身後,笑道:“各位來得真早!”
“郡主來了。”齊瑩迴應一句,她坐在齊成染的右邊,心知顧長歌來定是要挨着齊成染坐的,便主動挪了位置,讓給她坐。
顧長歌道了謝,也不假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另一旁的齊芫撇嘴道:“顧長歌,你能不擠我們一起嗎?”
“爲毛?”顧長歌看都沒看她,直接反問。
齊芫雖是齊成染的嫡親妹妹,可就算與齊成染感情深,依她顧長歌的性格,尚且不會因爲齊成染而讓自己受委屈。況且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兩兄妹的感情並不深厚,既然不深厚,她也犯不着爲成染擔待她的壞脾氣。加之齊芫還特笨,智商情商低,極容易被人當槍使,也不知道她怎麼成了齊狐狸的妹妹,簡直壞他一世英名。
齊狐狸的妹妹應像齊瑩,八面玲瓏得挑不出錯。
齊芫道:“三哥在哪你也哪兒,你一個女孩子,總是纏着三哥做什麼。”
這話顧長歌聽了無數遍,耳朵都起繭子了,正想着反正齊成染不怎麼在乎這個妹妹,那自己是不是需要和齊芫幹一架,以讓她對自己退避三舍,圖得清靜。
卻聽齊成染皺眉一斥,“芫兒……”
齊芫一愣,她只說了顧長歌一句,可三哥卻斥她,明明白日顧長歌纔打了他,現在她幫三哥出頭,三哥應該感謝自己纔是。齊芫的心裡突然生出幾分氣憤,覺得三哥不識好心。
齊瑩低頭,不語。霍瑤面上的似笑非笑一閃而過,隨之淡淡着臉。慧陽長公主冷笑掃了眼顧長歌,低聲安慰齊芫。幾名章氏兄弟几几對視,這幾位視女人如衣服的公子哥,眸中都驚愕於齊成染對顧長歌的好,好到親妹妹都能訓斥。
而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顧長歌正在看戲,看幾位面色不一,好似齊成染對她的好多麼反常。好吧,這種情況在古代大多數男人的眼裡,大概都不會訓斥妹妹吧。
衆人都沒怎麼說話,氣氛有些沉,顧長歌特想拉齊成染離開,便輕輕碰了碰她的手,齊成染會意,搖了搖頭。
不能走。
好吧,不能走就算了,她就陪他一起。這種場合提前離開的確有些不合適。
不過就這樣待着很是無聊與慪火,照平時的相處模式與成染相處吧,這些人會像怪物一樣看她兩個,學她們規規矩矩的相處吧,又很無聊。
唉,離開錦城的這些日子,她是越來越認同母妃了。
就比如外人說女子應矜持,諷刺母妃浪蕩。
母妃聽了,只是很平靜地說,“別人的話,可以聽聽,卻不能較真。這說法是有原因的。其一,因爲大多數的女人都含蓄矜持,所以他們便認爲女子必須矜持,否則就是有駁真理,但殊不知,大多數人認定對的事情並非真理。其二,女子爲何要矜持,矜持與誰有益?打個比方,都說女子應裹足,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裹足殘身,無德無知,這樣的女子更容易被男子控制。因爲掌權者是男人,當然爲男人着想。其三:俗話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可爲嘛很多女人也說女子應矜持,那是因爲她們嫉妒能不需要矜持的。”
今晚的場景,讓顧長歌進一步認同第三個原因。
平時和成染打打鬧鬧,那麼多的女人說她浪蕩,道德敗壞。可篝火會一出,有些女人還不是與男人眉來眼去,還說她如何如何,這種悶騷也是夠了。
好了,咱們再轉而寫篝火會。
草場中央有一美人賣力舞着靈蛇腰,踏精妙絕倫的舞步,揮舞出無與倫比的驚豔,贏得篝火會衆人的大片喝彩。
沉默久了,自然有人挑起話題,平靜久了,自然有人興風作浪,安分久了,自然有人出幺蛾子。
慧陽長公主嘆完那女子驚豔一舞,便有意找茬,“顧長歌,每府都有才藝表演,端王府就你一人在京,表演什麼只你一人決定,琴棋書畫都行,可有想好表演何種才藝?”
京城誰不知道顧長歌琴棋書畫是廢材,當年端王一家還未離京,曾爲顧長歌兄妹請文武師傅專門教習,結果,郡主一連逼走了五個琴師傅,世子差點將武師傅氣中風。總之,都是外人眼中慘不忍睹的廢材。
慧陽長公主這麼一說,是有刁難之意吧。
顧長歌道:“本郡主琴棋書畫都不會,能表演什麼。”
慧陽長公主面上一嘲,忍笑道:“那你平時都不學?”
“我端王府多數奴婢擅琴棋書畫,府外更有大把的這類師傅,不說整個北燕,京城都扎堆,本郡主想聽想看,還用親自學?真是沒事兒找事兒。”顧長歌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