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她們倆。
隨後幾天,林瑤瑤都沒有來上課。
蘇楠偶爾會回過頭去看,那空無一人的座位。
只是那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讓人無暇顧及。
上了這麼久的課大家都有些膩了。
書寫的時候,不小心用了些許力氣,竟是把那塗滿墨油的卷子給劃破了。
有些心煩意亂。
越近考試,越看不進書。
有些惶恐。
站起身的時候注意到班上的幾個女生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着什麼,陳秋柔說得眉飛色舞的,每一句話都配上個小動作,活靈活現,頗有意思。
“在聊什麼呢?”蘇楠湊過去,這種女生小圈子的社交場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起,她已經習慣得有些平常了。
相邀一起上街逛街,買買衣服和裙子,或者在步行街裡的小吃店中做上一個下午,這大概就是很多女生之間的活動安排。
原本也以爲,這一次她們所討論的,也是同樣的內容。
只是當蘇楠走進的時候,一衆人的目光卻是都集中了過來。
蘇楠凝了凝眉頭。
“怎麼了?”
幾個女生都不說話。
蘇楠望下窗外。
卻見正對一樓的大操場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被人用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擺出了一個巨大的心形。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程梓倩看她,小聲的問。
蘇楠輕輕搖了搖頭。
“聽說那是一個大三的學長,一直都在暗戀你,現在畢業了,鼓起勇氣,喏,就是下面那一出。”陳秋柔指了指。
玫瑰花的中間,站着一個高高的青年男子。
蘇楠微怔。
“真浪漫啊。”一個女生手握心,犯起了花癡。
不知道爲什麼,蘇楠望着那臺子下的學長。
她想起了她的前世。
也是這麼高高大大。也是這麼清清瘦瘦。
雖然她沒有這位學長這麼的有勇氣。
一時間蘇楠有些意興闌珊。
“我回去了。”
走下樓裡,蘇楠正正朝着那圍起來的玫瑰花海走了過去,一旁站着不少看熱鬧的人,紛紛在那邊上起鬨。
那男生走了過來。手裡依然捧着一束玫瑰花。
“蘇楠。”
他喊住了蘇楠。
蘇楠靜靜站定。
她盯着那個學長,忽然問道:“怎麼了?”
事先做好了無數心裡準備的清瘦學長,被這目光望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無數人盯着這個方向。
蘇楠忽然咧嘴一笑,“你有沒有聽過我的事?”
“什,什麼事?”
蘇楠輕輕走到了那玫瑰花海的旁邊。望着那一片渺茫的玫瑰花海。
然後伸出腳,一腳將那花海踢了個通透。
漫天的玫瑰花瓣,伴隨着校園裡的香樟樹,光陰飛舞。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蘇楠挽着側鬢的髮絲,記憶中的那一抹男性形象全然消失了。
她忽然記不起自己男孩時的樣子了。
“你喜歡什麼類型?”那學長還有些鍥而不捨。
蘇楠展顏。
“我喜歡女人,我是蕾絲邊,你想要成爲我喜歡的類型,先得把下面給切了。”
這一番話,她講得極大聲。
聲音明亮而又透徹。
微微揚起的嘴角,柔美的像是曇花一現。
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陣驚呼。
當謠傳成爲了現實。
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
重重的將那玫瑰又踩了踩。
轉身離開。
—————
夜晚。
南懷市。
許維之打開酒店包間裡的推拉門。對房間裡的幾個人訕訕笑道。
“不好意思,來晚了。”
屋子裡除了他,還有兩個人。
蘇裕城,林瑤瑤。
包間的氣氛有些陰晴不定。
許維之有些心慌慌的,他看了一眼林瑤瑤,期望從她身上能瞧些什麼來。
蘇裕城清了清嗓子。
“小許,關於你和瑤瑤的事……我已經和你爸談過了。”
許維之古怪的扯了扯嘴角,“電話裡頭,爸不是說,沒談好麼?”
何止是沒談好啊。簡直就是談崩了的說。
許爹還在電話那頭特隱晦的來了一句:“維之啊,你不是非那林瑤瑤就不娶的吧。”
那是自然。
許維之古怪的扯了扯嘴角。
卻聽到一旁的林瑤瑤,輕聲說道:“人也瞧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蘇裕城咬牙。
“你給我坐下。”
他瞪紅個眼睛。額頭上青筋猙獰。
“你到底給那蘇楠灌了什麼迷湯?啊?這輩子就非她不可了嗎?不跟她不行了是吧?你那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哈?”
林瑤瑤那起了半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她靜靜看了一眼自己的生父,嘆了口氣。
“你根本就不知道。”
蘇裕城豁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手指一指,“當初就不該讓你轉去百林高中,就不該讓你認識那個蘇楠!她把你整個人都給毀了。”
林瑤瑤忽然笑了。
“就算沒去百林。我也會認識她,你相信嗎?爸,你阻止不了的。”
說着,她頓了頓。
“我和她的事,你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許維之在旁幹看着,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起。
蘇裕城站起身,在不大餐廳包間裡,來回踱着步。
“爸。”林瑤瑤微微一笑,笑容裡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決然:“我喜歡她,你阻止不了的,不應該說,我愛她。這輩子就非她不可了,不跟她不行了,我腦子裡邊想的,全是跟她在一起時的場景,你真的阻止不了,沒有她,我會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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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兩個都是女生。”蘇裕城異常的憤怒,看起來,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
“你不明白的。”林瑤瑤輕輕搖了搖腦袋。
“我愛她這個人,跟她的性別無關,如果她是男生,我一樣會喜歡她,只是這一世的她,恰好是個女生而已。”
蘇裕城沉默了。
他從她女兒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種堅持。
一種前所未有卻又實質化的,清晰可見的堅持。
那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至關重要,甚至厚重如那生命。
他頹然的坐在了餐桌的椅子邊上,默然的抽菸。
許維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
“蘇伯伯,其實……蘇楠這個人挺好的。”
是啊,這個人挺好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他依然想不通,那一天那個女孩,脫口對他說出的那一句話。
“爸,我對你很失望。”
那雙眼睛裡蘊含了實在太多太多的東西,多到讓人無法去細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裕城才緩緩開口。
“在國內,你們沒辦法結婚的。”
“我們能結婚。”林瑤瑤的語氣,異常的堅定。
蘇裕城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我可以安排你們形婚,這只是一個形式。到時候結了婚了,你們兩個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我不管了……”
他好聲相勸,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不答應。”
林瑤瑤卻是搖了搖頭,輕輕一笑。
“也許這只是一個名分而已,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你們誰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我不能容忍有一個男的站在瑤瑤身邊,喊她老婆,哪怕只是名義上的,我也不能容忍,她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一想到有個男生會站在她身邊,我就會嫉妒得要發狂,我不會允許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所以。”
“能跟她結婚的,只有我。”
“能在婚禮的紅地攤上,站在她身邊的,也只有我。”
她和她的相見,一切都應該是命運吧?
她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