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曼的復讀機在暑假伊始回鄉那次,被泄憤的周文忠給砸壞了。
買什麼新的, 他當年可沒有什麼復讀機, 就連聽英語廣播的半導體都是自己動手做的。
周小曼沒有不識相地哭鬧。她去工作室拍照的時候,孫喆送了她兩支用不上的錄音筆。他覺得自己用錄音筆採訪時就過度依賴錄音筆, 後面整理採訪資料有些內容就分辨不清楚了, 還不如一支筆速記。
MP3是化妝師送的。他追求最新款,淘汰的舊款就送給看得順眼的周小曼了。
這些東西小巧,收起來也方便。
現在一臺索尼的隨身聽拿出去能顯擺,再過幾年, 隨身聽也跟大哥大一樣,悄然退下歷史的舞臺。誰以爲誰能千秋萬代一統天下呢。
下午上課前, 川川來了一趟學校,表示周小曼是他罩着的人,誰敢動周小曼,就是跟他過不去。
馬鳴等人對川川陪着笑。
等到人一走,馬鳴的跟班就不服氣地問他:“明哥, 這人都畢業了, 還這麼拽?”
馬鳴冷笑:“誰搭理他,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呢!”
轉過頭, 他惡狠狠地瞪了眼周小曼。臭婊.子, 給老子等着,老子有讓你哭天喊地求饒的時候。
白老師下午過來上課時,換了條蕾絲邊的絲綢連衣裙。
結果進教室門的時候,不知怎麼的, 裙子被門框撬起的釘子給鉤住了。她頭昂的高高的,走出了庭前闊步的風采,“刺啦”一聲,連衣裙被從側邊撕開,她身體本能地傾倒在門板上。可不知道是誰在門上塗了強力膠,已經被撕破的裙子粘了上去。
白老師又急又怒,強行起身的,於是殘破的連衣裙索性大半疆土淪陷。穿着性.感內衣的班主任就這麼袒露在學生們面前。
一干學生全都目瞪口呆,還有不知死活的男生吹起了口哨。白老師羞怒交加,尖叫一聲,跑回辦公室去換衣服。下午第一堂課預備鈴剛打響沒一會兒,操場上還沒有來得及進教室的師生,就這樣欣賞了白老師誘人的**。
班主任人一走,班上立刻炸開了鍋。往教室門上塗強力膠男生驚慌失措地問馬鳴:“老大,怎麼辦。不是說第一堂課是姓吳的那小子的嘛。”
上午吳老師幫了周小曼,成爲了班上衆矢之的。馬鳴尤其憤怒,決心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戶點兒顏色看看。讓他出醜,看他還有沒有臉在學校裡待下去。
結果沒想到,下午第一節課竟然變成了班主任的課。
周小曼木然着一張臉,坐在蒼蠅環繞的衛生角邊上,似乎對所有發生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反應。
白老師當然得換課了。她還急着下班後回去梳妝打扮,好去舞廳跳舞,哪兒能在他們這羣垃圾身上浪費寶貴的時間。
她的放空思緒沒能持續幾分鐘,就被人從座位上拽了起來。白老師氣急敗壞地拖着她往地上摜,因爲周小曼個子比她還要高,結果她自己一個踉蹌,先摔倒了。
班上女生趕緊過來扶起老師。
惱羞成怒的白老師兜頭一個耳光甩到了周小曼的臉上,喝罵道:“下賤不要臉的東西,髒心爛肺的賤貨,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賤胚!”
這樣光天化日下□□裸的經歷,她大學時元旦聯誼舞會經歷過一回。當時她跟姜黎一個宿舍,拿了她一件蕾絲裙子。結果這衣服一到舞會大燈底下,就成了近乎於透明的。舞會上的人連她穿了什麼內褲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白老師的畢生恥辱。也是因爲這件事,原本她都要定下來畢業後去市裡一家重點中學教書,結果對方單位領導嫌她作風有問題,又把她的材料退回了頭。白老師爲了留在省城,堂堂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不得不硬着頭皮到機械廠子弟初中教書。
要是學校蒸蒸日上,她還心裡頭好受點。結果學校一天不如一天,看着昔日的老同學個個衣冠楚楚人中龍鳳,她沒有怨懟纔怪。
姜黎那個賤人就是故意的。她明明看到了自己拿她的裙子,卻當做不知道,不吱聲。
白老師越想越氣,一刻不停擡腳踢已經被推倒在地上的周小曼。賤人的種果然跟她一樣是賤人。
“你跟你媽一樣的賤貨,陰險惡毒,一天到晚就會勾引男人,叉着腿請人操的臭婊.子!爛貨!”
周小曼一直沉默地蜷縮着身子,減少被踢打的範圍。聽到“你媽”以後,她卻跟只受傷的小獸一樣,發出痛苦的悲鳴,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不許你說我媽!”
白老師倒沒想到這瘦不拉幾的丫頭片子竟然有這樣的膽子,竟然敢跟老師嗆聲。她一腳踢向周小曼,冷笑道:“哪個男的她沒勾搭過。人賤還不讓人說了!跟你媽一樣的死德性,小小年紀就勾三搭四,破鞋,爛貨!”
班上學生髮出“嗷嗷”的怪叫,興奮地活像是集體吸足了強力膠。原本還擔心老師追究到他頭上的罪魁禍首長吁了口氣,奇怪地問馬鳴:“老大,老師幹嘛一口認定是周小曼啊。”
馬鳴眼睛裡閃爍着亢奮的光芒,心不在焉道:“你管她呢。”
白老師換回了上午白襯衫制服短裙,那緊緊包裹着的臀部隨着她踢腿的動作,屁.股一顫一顫的。嘖嘖,真是好大的屁.股。
這場暴打一直持續到教務主任過來才停下,他是來找白老師說禮拜天計算機考試的事。教務主任大概是年老眼花,彷彿沒看到還躺在地上的周小曼,只叮囑白老師禮拜天一定要盯好了學生,這個考試通過率,算在全市學校年底評優裡頭的。
周小曼站起身,緊緊捏着手上的筆。她剛纔被白老師打了個踉蹌的時候,手混亂揮舞,就把筆給拽了下來。
半邊臉高高腫起的少女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重新整理好頭髮跟衣服。她微微闔了下眼睛,計算機考試的事情她有印象,就等禮拜天了。
回教室的時候,她掃了眼走廊上方,那裡藏着監控攝像頭。是她初二時,教育局強行要求學校安裝的。因爲當時不少學校流行玩死亡窒息遊戲,還鬧出了人命案來。他們學校沒人熱衷這個,所以安裝了監控,幾乎沒人在意。
後來要不是學校出了事,警方介入調查,周小曼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監控底下。從這個角度,白老師突然間衝她發飆的場景應該能完美地被收入鏡頭中。
挨一頓打算什麼。上輩子的她,更多的不堪都經歷了。
女孩的脣角微微上翹,是個哭之笑之的表情。她有幾分痛,她就加倍還到施暴人的身上。
因爲禮拜天要信息考試,所以下午最後兩堂課,學校開放了機房,讓大家進去練習。
前兩年的信息考試都是走過場,甚至不會做的人,信息老師會直接過來幫忙。所以整個機房裡,壓根就沒人好好練習,大家都想着怎麼玩遊戲。等到發現玩不了遊戲後,不少人都罵罵咧咧地出了機房,跑出去玩了。
周小曼跟幾個比較老實的學生還乖乖待在電腦前練習基礎操作。負責看班的吳老師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說了句:“知識都是爲自己學的。書到用時方恨少。”
機房裡沒有人吱聲,吳老師也就沒再說話。
周小曼對這位年輕的實習老師有印象。上輩子,他原本可以留在職工子弟初中工作的,戶口跟編制都有。但因爲他曾經幫助過周小曼,引起了班上同學不快。所以在半年實習結束時,那份所謂的學生滿意度調查結果一出來,他硬是被擠走了。
上輩子,周小曼始終愧疚於連累了這位善良的老師。現在,她卻慶幸,吳老師離開了這鬼地方。聖人在地獄裡,要麼發瘋要麼魔化,一滴水從來都盪滌不了墨池。人是可以輕易被環境同化的生物。
信息老師喊吳老師一起喝茶侃大山,周小曼中途換了一回位置。她做完所有的練習以後,趁着班上同學還沒有回來拿東西,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機房。
即使到了下午快五點鐘,八月最後一天的太陽還是那麼火辣辣。周小曼擡頭眯眼,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太陽底下無新事,她等着看那些施惡的人變成受害者時,會是什麼模樣。
馬鳴遠遠地看到了周小曼,冷笑,這個臭婊.子還敢拉人出來當靠山?川川算個球!他有的是法子整死那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傻逼。
周小曼也瞥到了馬鳴,嚇得連連往後退。
馬鳴看了眼操場上正在打籃球的體育老師,朝周小曼吐了口唾沫:“你個臭婊.子,給老子等好了。有你好瞧。”
女孩子面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躲在牆角發抖。
馬鳴惦記着書包還丟在機房,罵罵咧咧地回去拿。他家但鑰匙還在書包裡頭呢。這一身戾氣的男生到達機房的時候,就連督促他們練習的兩位老師都去辦公室喝茶下棋了。馬鳴隨手動了下鼠標,驚訝地發現原本呈現屏保狀態的電腦上居然播放着好料。
屏幕上,女演員的一雙豪.乳上下搖晃着。馬鳴立刻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以後,他就戴上了耳機。跟電腦畫面不一樣的是,耳機裡傳出的聲音竟然相當熟悉。他幾乎沒有聽幾句話,就判斷出那一男一女的說話聲是校長跟他的班主任。
馬鳴興奮地下半身都硬了。那個圓晃晃的肥屁.股在他眼前晃動着,真是便宜校長那條噁心的老狗了。
十五歲的少年聽着真人春.宮,看着電腦上的A.V畫面,達到了高.潮。他喘着氣,對最後一句偷.情男女晚上再到辦公室來一回約定,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