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剛剛喊了一句,洛陽就已經衝了上來。
“爲什麼我在站點沒有看見你?”何小冉問道,雖然洛陽打扮低調,但是她的觀察力向來敏銳。
在公司的站點,她從沒有看到像這樣一個裝扮的人上車。
“很簡單,你每天都會坐最後一班車,我會開車去上一個站點兒等。”洛陽像是在說一件很自然的事,好像他本來就應該這樣做似的。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有這樣一個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
憑着何小冉對洛陽的熟悉,無論洛陽打扮成什麼樣子,只要是在何小冉眼皮底下上車,她總會認得出來的,所以洛陽就選擇了在她的前一站上車。
怪不得,他每天都會稍微比自己早走那麼一小會兒。
這些天以來,洛陽就是這樣,每天在公司站點上一站上車,然後跟在她後面下車,然後看着她上樓,最後打車回去的嗎?
何小冉的心裡此時竟然突然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可是無論如何,這段感情他是再也無法拾起了。
到了門口,洛陽沒有放她下來,而是從她身下伸出手去熟練地按動密碼鎖。
“你……”
何小冉看着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疑惑。
“這麼多年了,還是習慣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碼,一點都沒變。”洛陽一邊開門一邊說道。
何小冉突然感覺心裡一陣後怕,這個男人實在是太瞭解自己了,他甚至懷疑,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洛陽是不是也會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入自己的家。
那他初次跟自己回來的時候,爲何還要一個人蹲在門口抽菸,而不是直接開門進去?
洛陽進門將何小冉輕輕放在沙發上,摁開飲水機,拿着杯子站在一邊等着給她倒熱水。
“沒事吧,要不要去幫你買點壓驚丸。”過了一會,水開了,洛陽一邊接水一邊說道。
“不用了,沒那麼脆弱。”何小冉挪了挪身子,將沙發上的一隻繡着骷髏頭的抱枕抱在懷裡,低頭說道。
“你一個人住,每天對着幾個這樣的抱枕不會害怕嗎?”洛陽已經接好了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在他側面的軟凳上問道。
何小冉倒是沒有矯情,端起洛陽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有什麼好怕的,都只剩骷髏頭了,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洛陽知道何小冉是在諷刺自己,自嘲的笑了笑,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以後還是我開車送你吧,別固執了。”洛陽將胳膊撐在膝蓋上,側頭看她。
何小冉將嘴裡的水嚥了下去:“不必了,我以後小心點就是了,你以後也不要跟着我了。”
雖然想起今天的事她還是一陣後怕,可是一想到這些天身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就忍不住更加毛骨悚然。
洛陽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移話題,“對了,設計圖的事,畫的怎麼樣了?”
一提到這個何小冉就忍不住一陣心虛。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最近熬夜熬得整個人都快休克了,胃病也犯了,動不動就需要吃止疼藥,可是她就是畫不出來。
她沒有洛陽那樣的天賦,又已經許久不曾碰這個東西,要說一般的設計圖肯定是沒有問題,可是安城西是鐵了心要難爲自己,自己想破了腦袋,畫廢了N張圖紙,也無濟於事。
難道真的要去求洛陽?不可能。
那是要眼睜睜看着何予之付出一隻手?不,她不能。
咬了咬牙,“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她嘴硬道。
洛陽毫不意外她會這麼說,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恩,是啊,明天再畫不出來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
說着,他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何小冉過了勾嘴角,冷笑一聲,“你說呢?”
洛陽突然向前一俯身,將胳膊撐在沙發靠背上,正對着何小冉的上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額頭,“我說?”
何小冉嚇得脖子一縮,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洛陽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抿了抿乾澀的嘴脣,突然向前一傾,在何小冉的額頭上準確的啄了一下。
看着何小冉一臉嫌棄和蘊怒的樣子咧開嘴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齒滿足的笑了,然後站起身來,將右手插在褲兜裡就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說道:“明天是週六,不用上班,看你黑眼圈這麼嚴重,今晚睡個好覺,說不定明天醒來就有靈感了。”
說完,輕輕關上門下樓去了。
聽着他的腳步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何小冉猛然起身,衝到門口將門上的密碼鎖重置。
不用自己的生日,何小冉一時間還真想不起其他的來,難道,用陸思遠的生日?
何小冉這才猛然發現,兩年了,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陸思遠何時生日,即使他們曾經一起去過民政局,她也未曾留意。
閉了閉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何小冉嘆了口氣,算了吧,就用洛陽的生日吧,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
改完密碼何小冉才覺得心裡稍稍安穩了一些,想起剛剛洛陽臨走時的話,要不是他的提醒,自己還真的忘了明天已經是週末了。
算了不管了,再撐下去自己要休克了。
把手機調成靜音,往牀上一躺,何小冉就彷彿看到周公頭頂光環向自己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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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何小冉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一醒來便只覺得頭疼欲裂。
微微動了一下眼皮,就好像整個頭都要炸開了。
她感覺整個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擡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是發燒了。
敲門聲還在繼續,伴隨着一陣熟悉的男聲,好像是陸思遠。
她這纔想起昨晚忘了跟陸思遠說一聲門的密碼換了就睡着了,恐怕讓他擔心了吧。
她想要開口喊一聲,讓陸思遠稍等一下,卻只感覺一張嘴,嘴裡噴出的熱氣灼
的自己的嘴脣都有些發燙,喉嚨裡乾澀得像是百年的枯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喉頭動了動,硬撐着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腦中一陣眩暈,她下牀,趿拉着拖鞋,慢慢地移向門口,費了半天力氣纔將門打開。
一開門,看到陸思遠滿臉擔憂地站在門口,何小冉一個趔趄就朝他倒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感覺頭上溼溼的,涼涼的。
伸手摸了摸,原來是一塊溼毛巾。
她微微睜開眼睛,往牀頭瞥了一眼,看見陸思遠正坐在那裡一臉關切地看着她。
她想要坐起來,陸思遠趕緊扶住她:“醒了?感覺怎麼樣?想要喝點水嗎?我給你倒。”
說着,他將一杯水放在手上試了試溫度,扶着她的頭,讓她微微起身,斜倚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把水杯湊到她的脣邊。
何小冉艱難地嚥了兩口,只是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要裂開一樣疼痛,稍微嚥了兩口,便推開水杯,沙啞着喉嚨說道:“思遠,你怎麼來了?幾點了?”
“都下午兩點了,我要是再不來,還不知道你要病成什麼樣子呢?來,趕緊把這藥吃了。”
陸思遠說着,從桌子上拿起幾片兒配好的藥,放在手心兒,湊到何小冉的嘴邊。
何小冉張嘴把藥片含進去,陸思遠立刻將水杯湊了上來。
吃完藥後,陸思遠又抽了張紙巾,溫柔地在她的頸下她了她滴落的水珠,這才小心翼翼地讓她平躺在牀上。
“你呀,我看到你桌子上有幾張廢掉的圖紙,你最近就是一直在忙這個嗎?”
陸思遠收拾好東西,又將她額上的毛巾換了一塊,然後將一支體溫計夾在她的腋下,開口說道。
何小冉突然感覺這種被人擺弄來擺弄去的感覺其實挺好,就像小時候一樣,有父母在身邊,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
她艱難地張了張嘴,“嗯,是啊。公司很重要的一個項目。”
陸思遠嘆了口氣:“唉,你說你,幹嘛這麼拼命,我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要養活你也是足夠了,到時候咱們把婚一結,你就安心在家做你的全職太太,多好啊。”
說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上次你說的和洛陽的事,什麼時候去辦離婚?”
何小冉一聽他提起這件事,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告訴陸思遠那件事,她不敢想象陸思遠知道了之後會發生什麼。
閉上眼睛,掩去眼裡的一絲異樣,“哦,忙完這陣子再說吧,反正我們不急的,對吧?”
陸思遠手裡正在削一個蘋果,聽到他的話,手中的動作一頓,但終究還是回答:“嗯,是啊,我們還有很多事要準備呢,上次的確也是太倉促了些。”
何小冉面色蒼白的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陸思遠手中的蘋果已經削完,他輕輕的切下一塊湊到何小冉嘴邊,“從昨晚上就沒吃東西吧,聽說生病的時候要補充維生素,你先吃點蘋果墊墊,我再下去給你買點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