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常惠於參荒牙般,天馬是釣谷口山人的誘餌,即使明天龜茲美女沒有中計去付贖金。他們仍沒有半點損失,主動權仍緊操在迦樓羅之手。
究竟天馬被藏在哪裡呢?
就在此時,他感應到迦樓羅氣場輕微的動盪,忙將觸覺的範圍擴大,三個漢子正穿過二進的月洞門,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還壓低聲音說話,說的匈奴語又急又快,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三人鬼鬼祟祟的,他只勉強聽出幾個單字,沒法串連成有意義的語句。
三人現身他視野內,穿着烏孫人的衣裝,他們發覺有人站在橋上,愕了一愕,緊張起來,知機地往右轉。
迦樓羅緊盯着常惠,不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常惠以靈聽追蹤三人,發覺他們步伐加速,直抵廊道盡端,方往左轉,擺明繞個大彎,避開他們。
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了。
迦樓羅道:“鄭兄在想什麼?”
常惠目光溜過衆人。
一直對他信心十足的王者天下歸來有點“意興闌珊”,美娘則一臉不屑,欣欣“無精打采”,香香和豔豔瞄準獵物似地用美目盯着他,迦樓羅一雙耳朵輕輕聳動,如他般憑聲音掌握那三個人的位置。
啓門的聲音傳來,接着是關門聲。
常惠輕描淡寫地道:“真難得!駝子大哥揀在這時節遠行,肯定是個堅強的人。”
他預料中的精彩情況出現了,迦樓羅三人同時暗吃一驚。
欣欣不悅道:“別人身體有缺陷,你怎來‘說三道四’呢?”
王者天下歸來亦一臉不以爲然,顯然對他的人品生出負面評價。
常惠灑然聳肩,道:“那就須看他是真的駝背,還是假裝出來哩!”
迦樓羅雙目掠過殺機,再壓不下心中的震駭。
欣欣怔了一怔,碧綠的眸珠閃動思索的神色。
美娘沒好氣道:“不要發瘋,天馬失竊後他們纔到這裡來的。”
常惠微笑道:“別忘記我所破的案,多過你……嘿!沒什麼,隨我來,讓你親眼目擊本神捕如何破此奇案。”
王者天下歸來憂心忡忡地道:“鄭兄真有把握纔好,他們是視聲譽爲生命的男人,你要查他的身體,他會和你拼命。”
美娘“聲色俱厲”道:“我不會容你再胡鬧下去。”
迦樓羅大步趕上來,勸道:“鄭兄三思,美娘說過當時他們並不在場。”
常惠道:“當然不在場,因爲東西是他們偷的,不要小看這三個人,他們都是最善僞裝的一流探子。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聽到我們的足音,他們仍不知道漏子出在哪裡,沒有立即開溜。”
迦樓羅是從後方趕上來,還故意發出足音,來警告手下當心。直至此刻,迦樓羅一方三人仍不明白常惠憑什麼看穿他們“天衣無縫”的藏贓處。
常惠等正要轉入目標院落,美娘閃身張手攔着他的去路,尚未有說話的機會,常惠早欺近她,還在她香脣蜻蜓點水地吻了一口,注入真氣,駭得美娘如被毒蟲叮了般往旁退避。
常惠清除障礙後,不容再被阻攔,直抵一客房門前,王者天下歸來、欣欣既緊張又期待,迦樓羅和兩豔女不知該出手阻止還是“袖手旁觀”,而美娘仍是“失魂落魄”之際,在衆人均以爲他會“先禮後兵”地來個舉手敲門之時,常惠卻“輕描淡寫”似破入一張紙門般,穿過結實的木門,撲入房內。
木門爆成碎屑殘片。
沒人再有辦法阻止他。
王者天下歸來有意無意地攔着破爛的入口,令迦樓羅等人痛失從後偷襲常惠的機會。
美娘清醒過來,大吃一驚,搶過來要看個究竟。
王者天下歸來迎着凱旋走出來的常惠,並肩立在門外,精光閃閃的天馬被常惠用左手舉在頭頂上。
欣欣像從夢裡醒過來般,撲將過去,擁常惠一個結實。
常惠向一臉難以置信神色的王者天下歸來苦笑道:“欣欣似乎抱錯了人。”
王者天下歸來嘆道:“怎可能辦得到呢?你究竟是誰?”
美娘按着胸口,雙眼呆瞪着失而復得的天馬。
常惠目光落往迦樓羅和兩女處,欣然道:“全賴恩公和兩位美豔姊姊的鼓勵,我鄭神捕破天荒第一次能來個名副其實的人贓並獲。哈!我的娘曉得後,肯定非常安慰。唉!”
說到這裡,不由感懷自己的可憐身世。
開門聲此起彼落,躲在客房內的人聞聲紛紛出來探看是怎麼一回事,入目先是舉在半空中造型生動、閃動異光的天馬,接着輪到被美女欣欣抱個結實的常惠,全看呆了眼。
迦樓羅和兩女呆瞧着常惠,生出事已至此,無可挽回的沮喪,不知這事該如何善後。
正這是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此事影響了他們對付谷口山人的大計,也終領教到常惠鬼神難測的手段。
欣欣喜極而泣,到常惠將天馬交到她手上,纔有點依依不捨地離開常惠。常惠久未近女色,親身體會到谷口山人那比他更好色的傢伙,因何只對本族美女感興趣的原因。欣欣確是棒極了。
常惠向迦樓羅笑道:“恩公‘德高望重’,三個小偷交由恩公全權處理,當是本神捕回報恩公的二千錢之恩吧!哈!小弟要到驛堂喝酒慶祝了。王者天下歸來兄有興趣嗎?”
再蠢的人,亦知已被常惠看穿身分,何況他也是邪教的頂級人物。迦樓羅表現出過人的氣度,道:“鄭神捕不負名捕之名,能人所不能,迦某佩服,這裡交給我好了,除非欣欣有異議。”
欣欣仍在暈頭轉向,問常惠道:“你幹掉了他們嗎?”
其它院落不住有人趕來,三丈見方的大天井,衆集了五、六十人。
常惠輕鬆地道:“當然謹守規矩,只動武不殺人,他們如今穴道受制,但當然難不倒迦兄和兩位夫人。”
王者天下歸來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迦樓羅幾眼,向常惠道:“我先送欣欣回房,再到前樓找鄭兄喝酒。”
王者天下歸來拍拍欣欣肩頭,陪着她通過讓開的人,出院門而去。
常惠和迦樓羅的目光落到美娘處,她代表山南驛的一方,沒她點頭,迦樓羅無權處理在驛內犯案的賊子,這是江湖規矩。
美娘看看常惠,又看看迦樓羅,感覺到兩方間奇異的氣氛,在常惠的頻使眼色下,終於同意,道:“好吧!”
常惠這次是擺明放迦樓羅一馬。迦樓羅不是未想過撕破臉皮動武,但的確全無把握,常惠最能壓着他的,是其永遠不讓人摸清底子的“高深莫測”,即使以迦樓羅的才智武功,仍有無從入手的感覺。只要想想“千軍萬馬”仍攔不住他,誰敢不“小心翼翼”。縱然雙方並沒有正面交鋒,迦樓羅一方已於天馬被起出來的一刻,輸的“一敗塗地”。
如讓谷口山人回來,與常惠連手,迦樓羅一方怕沒多少人能活着離開。
常惠向香香和豔豔施禮道:“兩位姊姊保重。”
哈哈一笑,徑自離開。
美娘追着他去了。
美娘在橋頭處雙手扯着他手臂,搖晃着撒嬌道:“你真是大漢來的神捕嗎?怎會一眼看穿那是個假駝子?”
常惠暗暗心驚,塞外女子熱情奔放,最愛英雄,而自己正處在“危機四伏”之地,不宜亦不可沾女色,他指指腦袋道:“憑的是這個!嘿!還有是……噢!沒什麼?”
美娘不依道:“你怎麼哩!說話吞吞吐吐的。”
常惠道:“我只是想說憑的是天生神捕運。哈!你這麼扯着我,我怎樣去喝酒慶祝?”
美娘道:“喝你的大頭鬼,驛內的藏酒,早給酒鬼你一罈、我一罈地喝個精光。陪美娘一起去見大當家吧!找回天馬,他比欣欣更開心。你怎知道他和鑄造大師有交情?”
常惠道:“大漢和烏孫是兄弟之邦嘛!對大人物當然是唯恐不周。哈!我現在必須到前堂去,沒酒便用羊奶茶,好酬謝神恩,這是我們這行破案後的規矩。”
美娘靠過來,扯他變爲緊挽着他。美娘吐氣如蘭地道:“你親了人家,感覺怪怪的,該怎麼賠償?”
常惠心中叫苦,一個好色,一個被挑起愛意,這樣糾纏下去,終會弄出火來。更知如果答她一句肯賠償,將對發生的情況難以控制,局面無法收拾。特別在如此寒夜,美麗年輕女郎火辣辣的身體格外有吸引力,此時他已“悔之莫及”,忙說話來分她的神,道:“告訴我!大師離開之前,是否有人在驛堂‘繪影繪聲’,說曾在附近某處親眼目睹有火球從天降下,落在山區諸如此類的故事?”
美娘瞪大一雙美麗的眼睛,嚷道:“你是不是算命的先生,怎會未卜先知的?”
常惠指指腦袋,聳肩道:“本人除了憑這個聰明的腦袋外,可憑什麼呢?”
美娘嬌柔地橫他一眼,道:“看把你美的,我知道你會動腦筋哩!”
常惠“一本正經”地道:“還神祈福有時辰限制,必須在破案後一刻鐘內舉行祭祀儀式,所以本神捕必須立即趕往驛堂去。”
謝謝書友1034216833、20170512230733464、2017041215136746等朋友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