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搽抓着自己母親的手,那雙清澈的黑眸,想要從裡面找出一絲一毫的謊言,可惜少女從裡面看到的只有無限的心疼,還有堅定的決心。
“搽兒,娘知道你不相信人。”林燕微微地談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自己的女兒連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只是身爲母親,哪有一個人不是爲自己的女兒着想的,虎毒不食子,只是林家這裡面真的是一個大染缸,她也沒有能力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女兒,“我們這就離開林家……”以前回來是爲了女兒,現在同樣是爲了女兒。
鍾搽的眼睛裡,閃現着迷惑不解的神情,“娘,你真的要走?”當初也是自己勸她回來的,沒有想到,到頭來她們還是不可能留在林家。其實對她來講,離開林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離開林家之後,她們不會捲入那鬥爭中去。
林燕堅定地點點頭,“既然這裡是我的家,但是娘心中最重要的是你,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娘都是依着你。”那雙手摸摸自己女兒的髮絲,眼睛裡閃現着慈祥的神情。正如十多年前一樣,她可以毫不猶豫地離開林家一樣,這一次也不會有絲毫的留戀。
鍾搽有點不理解自己母親的行爲,之前她是下層人物似地害怕其他人,接着又是非常有主見地不回林家,後來卻算計自己,兩年回來後卻有一種貴婦人的疏離,此時卻看穿了自己父親的計謀。那麼多面的女子,她真的是有點迷惑不解,甚至有點害怕這是一個陷阱。其實連少女自己都不清楚,這到底有什麼害怕的,大不了到最後就是孤身一人,想到這裡的時候,鍾搽微微地一笑,也許在潛意識裡,她還是渴望自己的親人,希望他們可以在身邊陪伴着自己。
“娘,那我們明天就走。”鍾搽認爲事不宜遲,至於和林雅商量的那些事情,恐怕在林老爺子這樣子的宣佈下,壓根就不可能有什麼時間來安排這些,甚至所有的計劃都已經被打破了。
林燕點點頭,“嗯,你也回去早點睡。”在看到女兒中午時候反應的時候,她都已經猜測到女兒將要怎麼做,“好好的休息。”
鍾搽從林燕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巳時,也就是大概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這對於古人來講,已經很晚了,不過鍾搽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少女趕緊地沿着小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非常的寂靜,甚至還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倒不是鍾搽害怕什麼,而且她感覺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清冷的月亮還是高高地掛在天上,而在這安靜的夜裡,只是可以聽見輕微的步伐,一個人影迅速地往前走去,最後帶起了一片淡淡的香氣。
“這古代就是不好……漆黑黑的,一點燈光都沒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鍾搽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林家的其他人都是有僕人的,只是因爲鍾搽特別,而且她自己也不想要,所以今晚纔會單獨地在夜晚裡行走。
小茶靈立刻就出現在自己主人的身邊,歪着自己的腦袋,然後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現着擔憂的情緒,“主人……你……”之前主人在她母親房間裡的時候,他就去了之前那個人的那裡看看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可是沒有想到。
鍾搽奇怪地看着小茶靈,平時他說話的時候都不會結結巴巴的,只是現在好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的秘密一樣的感覺,“你聽到了什麼?”皺着眉毛,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難道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嗎?!
小茶靈直接搖搖頭,“不是我聽到了什麼,而是……”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講道,“我看到了之前你去見的那個人,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差點嚇死他了,幸好其他人都看不到自己,不然就糟了。
鍾搽直接扯着自己的嘴角,“你說的是我叫外公的人?”臉色有點蒼白,希望小茶靈可以開玩笑,不然的話,這個麻煩真的是大了,甚至也不相信那個老頭子那麼輕易就死了。
“嗯,我去的時候,他安靜地躺在那裡,甚至一點呼吸都沒有。”身爲茶靈,他對於這些事物可是非常敏感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一個活人有沒有氣息。
少女的手有點抖,儘管她對很多事情都漠不關心,甚至那個老頭子還算計自己,但是現在突然間聽到他死了,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小茶靈,你說的不是假的吧?”之前還那麼大聲地說算計自己的老人,怎麼只是一轉眼的時間,就已經死了呢?!
小茶靈急忙地搖搖頭,“沒有,主人,我對於有生命的事物,格外的敏感。”低着自己的小腦袋,想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地講道,“他就是沒有一點生命地躺在牀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其他人是不知道那個老人的事情。
少女的眼淚毫無聲息地流了下來,老人對自己好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知道小茶靈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她也想要去那裡證實,只是……“有沒有其他人在?”聲音有點沙啞,明顯就是難過的時候纔會有的嗓音。
“沒有,但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小茶靈不懂這些,他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爲何要流淚,那個老人不是對自己主人很壞的嗎?!“主人,你不要去,不然……”至於後面會如何,小茶靈想不出個理由來,只是覺得自己的主人還是不要去的好。
鍾搽心還是非常的難受,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這個老人儘管是算計自己,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關心自己的,雖然這種關心是利益的前提下之後進行的。
“我知道,我不可以去,甚至明天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少女的聲音很冷,她知道這不是一個法制的社會,就算是現代,也是一個金錢至上的時代。
小茶靈鬆了一口氣,他總是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到來,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茶靈,絲毫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可以做的只能是陪在自己主人的身邊。
林家的夜還是如此的安靜,只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想到,暴風雨會來得如此的突然,甚至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