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沒聽明白歌詞副歌部分那些貌似散碎的歌詞是什麼意思，但曹吾那種獨特的唱腔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更重要的是，歌曲中那股淡淡的憂傷彷彿化作了絲絲細雨，將衆人的心都蝕穿了。
曹吾沒有去想是否唱準了音，技巧是否用對，此刻的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將這首凝聚了所有歌迷對家駒的思念的歌唱給他本人聽。
臺下，愣愣出神的黃家駒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開始，在微微顫抖着。
雖然曹吾並沒有提及半個字，但他卻在聽到的第一瞬間就清晰的感覺到，曹吾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一股酥麻麻的暖流涌過全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黃家駒感覺到，這首歌彷彿攜帶着一種穿越時空的力量，衝擊着他的心靈。
這個孩子，真的好像年輕時的他。
忽然間，他忍不住想起，如果二十七年前的那個雨夜，他沒有將吉他鎖起來，跟着老闆跑渠道，學做生意。而是一直堅持做音樂，今天的自己，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他無法想象。
幾十年的摸爬滾打，已經耗盡了他不切實際的想象力，他只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因爲，他不願錯過那個陪伴他一生的女人。
只是，一切都不算晚，不是嗎？
舞臺上，曹吾空出一隻手來，曲起中指和無名指，伸直其他三根手指，高高舉起，隨着節奏揮動。
在前世的演唱會，音樂節的現場，觀衆們總會用各種手勢來表達對臺上樂隊的喜愛，而不同種類的音樂也會有不同的手勢。
例如曹吾比出的這種，就是搖滾音樂中最常見的手勢，代表愛與和平，也是所有搖滾樂隊最常使用的手勢。
然而，在這個世界中，卻沒有這種講究，大家只是跟着音樂揮手揮拳而已。
在看到曹吾比出這個手勢後，很多人雖然不明白意思，但還是覺得好玩，紛紛開始模仿。
很快，臺下便成了一片愛與和平的海洋！
舞臺最前方，一個青春痘哥們兒正舉着一塊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紙箱拆下的紙板，上面寫着黑洞，在那一個勁的晃，口中大喊樂樂的名字。
更爲興奮的則是許多廣東本地的觀衆，他們沒有預料到會在搖滾舞臺上聽到粵語的聲音，紛紛比着愛與和平的手勢，興奮不已。
一曲唱罷，曹吾向臺下鞠躬，準備下臺，卻不料臺下觀衆們開始自發高呼。
“Encore！”
“Encore！”
……
臺下，黃家駒也和觀衆們一起高呼安可，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激動過了，他忽然發現，原來，唱粵語歌纔是最吊的。
老喬找到站在舞臺後方的牛莉，說道：“牛總，觀衆反響不錯，讓黑洞再唱一首歌吧！”
“可以嗎？”牛莉驚喜道，爲了給滴血琴絃的出場保留幾分觀衆的體力，主辦方對演出時間卡得很緊，除了給開場的天兵樂隊一次返場的機會外，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樂隊能夠返場呢！
“可以，時間還寬裕。”老喬點頭問道：“你們有準備吧？”
“有！唱之前報上去的那首歌就行。”
牛莉興奮之下，竟然直接上了臺，跑到曹吾身旁，湊到他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曹吾點點頭，上前一步，對着話筒道：“感謝大家對我們黑洞樂隊的支持，我們是一個年輕的組合，很榮幸能夠來這裡唱歌給大家聽……剛剛得到消息，主辦方又給了我們一首歌的時間，你們還想聽嗎？”
“想！”
愛與和平的海浪再次掀起。
曹吾回過頭去，牛莉已經下臺了，樂樂，巴圖和青松則微笑着看他，這半個月的排練，總算沒白費。
點了點頭，曹吾回過頭來，認真道：“一首《曾經的你》，送給大家，祝願未來的你們，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盧青松輕觸合成器琴鍵，音效聲響起。
臺下，苗小鳳正流着口水，腦袋卻被張鑫敲了一下。
“看什麼呢？該準備上臺了。”
“等一下，讓我聽完這首歌。”
牛莉滿足的靠在後臺架子旁，沐浴着冬日的陽光，注視着臺上撥動琴絃的曹吾，嘴角浮現一絲微笑，髮絲被清風揚起。
她是黑洞樂隊最大的歌迷。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第一句歌聲響起，便是一片譁然，曹吾略顯沙啞的嗓音簡直和方纔判若兩人，很多人忽然驚覺，原來這個年輕的大男孩唱功居然這麼厲害。
後臺處，牛莉驕傲的昂了昂頭，倍覺與有榮焉，但很快，她的心思便沉浸在歌裡了。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Di li li li di li li li den da！”
副歌一起，觀衆區域中驚喜的呼聲便匯成了一片海洋，每個人臉上都現出驚喜的神色！
好聽！
聽到一首好歌后的第一感受，就是如此直觀！
然而，包括黃家駒，苗小鳳，張鑫等人在內的許多後臺音樂人表現出的卻是驚訝，思索，和茫然。
張鑫皺眉看着舞臺，口中喃喃道：“這編曲……”
在場都是專業的音樂人，大家都能聽出這首歌的編曲依然是用了傳統搖滾的骨架曲式，又加了不少流行的元素，例如木吉他的掃弦節奏和電子樂的填充等等。但卻絲毫不會給人過於偏向流行的感覺。
這依然是一首十分優秀的搖滾樂。
然而，普通歌迷觀衆是不會管這些的，對於他們來說，聽歌只有一個要求，好聽！
如果非要再加一條，那就是歌詞了。
作爲一個文明古國，中華的文學從來沒有斷了傳承。自古以來，中華都是一個詩詞大國，加上從小到大學校裡的文學培養，讓每一個上過學的人都擁有一定的文學鑑賞能力。
今天參加音樂節的大部分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學生，而在聽到第一段主歌后，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歌詞寫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