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晚會這樣的大型系統裡，必須有一個統一的電平基準，各個設備只有將輸出，輸入電平調整在同一位置上，才能保證信號有最大的動態範圍和最高的信噪比……”
曹吾坐在調音臺前侃侃而談，身側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像個小學生般彎着腰，認真聽着曹吾講話，不時小心翼翼的提出問題：“那怎麼才能達到最佳的信噪比呢？”
“”不論是調音臺或是功放或是周邊設備，從前級設備過來輸入信號的電平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會出現信號過載失真，過小時，雖然不會出現過載失真，但是會造成信噪比的下降，噪聲相對被增加了。所以，只有當電平的大小被設置成剛好不失真的狀態，才達到最佳的信噪比。”
等待排練的老師和同學圍在一旁，愣愣的聽着曹吾說些莫名其妙的專業術語，不知所云。
中年男子是傳媒公司派來負責調試設備的調音師，但過來調試了半天，不是總輸出信號出不來，就是唱歌的聲音不清楚，弄了半天也弄不好。
中年男子給廠家打電話諮詢，大熱天的心煩氣躁，也不知爲什麼，他突然和那邊起了什麼衝突吵了起來。
後來曹吾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直接過去擺弄了幾下，沒五分鐘就搞好了。
擦了把腦袋上的汗，中年男子虛心問道：“那電平統調該怎麼弄？小兄弟你給我講講唄？”
曹吾可以一次性幫他弄好，但演出時負責掌控調試，應對突發事件的還是他，因此他還是想把問題搞清楚，處理方式弄明白，這樣才穩妥。
而且，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技術大神，多請教幾個問題對他的工作也是幫助極大的。
至於這些老師和學生，一邊等着去！
“在進行音量調整的時候，最關健的是確定好通道的口子電平。”曹吾指着一處旋鈕耐心解釋道：“這個旋鈕一但被調整好以後，只要節目內容沒有變化，在節目的播放過程中是絕對不可以亂動的。”
“那該怎麼調啊？”
“你這都不會？”曹吾鬱悶了：“技術培訓的時候怎麼學的？”
“這個……技術不到家，嘿嘿，不到家……”中年男子尷尬笑道，他感覺有些彆扭，彷彿自己又回到了當初給師傅當學徒工的時候。
“帶測試唱片了嗎？”曹吾無奈問道。
“帶了！”
“找一個1KHz 0dBu標準正弦波的給我。”
“好嘞！”
中年男子埋頭翻箱倒櫃，曹吾悠閒的啃着樂樂買來的雪糕，看了看圍在他身旁站了一圈的老師同學，有些不自在。
“老師你坐！”曹吾有些坐不住了。
負責活動的崔老師笑着擺擺手說道：“沒事兒，你坐吧！趕緊把設備調試好，大家快點排練纔是正經。”
“找到了。”
中年男子遞過一張碟片。
接過後，曹吾輕車熟路的放入碟片，關掉功放，將調音臺的總輸出電平放在0dB，分推子電平也放在0dB，慢慢旋開口子，一邊觀察總輸出電平表。
電平表逐漸指向0dB，口子的位置就調整好了。
“行了，這個口子別再動了。”曹吾衝中年男子說道：“試試音量效果吧！”
“哎哎，好嘞！”中年男子直起身招呼道：“麻煩主持人過來一下，試試效果，用最大音量啊！”
負責主持的女老師上前接過話筒，中氣十足的唸了一段開場白，聲音效果非常好，清亮渾厚，清晰無比。
中年男子徹底服了，就連對曹吾的稱呼都變了：“小師傅，你可太厲害了，我感覺廠家的技術人員都沒你專業，你是怎麼會這些技術的？”
“多用用就知道了。”曹吾笑了笑。
開玩笑，他幹這活兒十幾年了，這點小毛病對於他來說就是小意思。
“那個，小師傅，還想問一下，我有時候調的聲音出來打耳朵是怎麼回事兒啊？”中年男子充分發揮了不恥下問精神，纏着曹吾問個不停。
“那是中頻太強了，衰減1-1.25KHZ就差不多了。”
“那有時候聲音炸呢？”
“……”
又回答了他幾個問題，曹吾見他沒玩沒了，只得站起身打斷道：“行了，時間不早了，得抓緊時間排練，要不來不及了。”
中年男子這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口。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到曹吾面前：“小師傅，我叫於勝利，這是我的名片，請問您貴姓啊？”
“免貴姓曹。”
於勝利的態度很恭敬，這是對技術人才的尊重，在他們這行裡，曹吾的技術層次就相當於鍊鋼廠總工之於村裡鐵匠鋪掌錘一般，不由他不敬重。
“如果哪裡有需要，請一定打我電話。”於勝利客氣笑道。
雖然他清楚自己公司這座小廟招不來曹吾這尊大神，但只要曹吾打了電話，那今後有什麼技術方面的問題他就好開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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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曹吾收起了名片，朝舞臺旁走去。
“哇！曹吾，我知道你會調音，但沒想到你這麼專業啊？比人家專業技術人員都厲害哎！”王樂樂舔着雪糕湊了過來。
曹吾笑道：“他哪裡算什麼專業技術人員，估計是半路出家，頂多比網管修電腦強點有限。”
“那也很厲害了！”樂樂很是崇拜，這段時間來，曹吾的專業早已讓她吃驚無數次了。
此前她跟隨學習的貝斯老師也是省裡小有名氣的一個樂手，而曹吾給她的感覺，則比那個樂手還要強出好多。
不，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樂樂絲毫沒有懷疑黑洞樂隊奪冠的目標，有曹吾這麼粗的一根大腿抱，還會贏不了一個小小的校園文藝晚會？
別逗了。
Coolboy樂隊的正式彩排在黑洞的後面，在倒數第四個。
張浩然進八中前就小有薄名，老師同學們對他也都有所瞭解，有觀衆基礎，將他們放在靠近壓軸的位置也算正常。
但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壓軸，真正的壓軸節目是方綠筱的古箏獨奏《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