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吾笑笑沒說話。
歐陽玉閣收起手機，笑道：“放心，我不會泄露你身份的，其實我也只是偶然看見過你的照片，有點印象而已。”
“來，吃肉。”曹吾遞過去一串烤肉。
歐陽玉閣接過去，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我有點好奇，你們當時決定休團，不覺得可惜嗎？那時候正是你們事業的上升期，如果你們繼續做下去，很可能今天已經紅遍全國了。”
說罷，她又加了句：“如果涉及到你的隱私，不想回答也行。”
曹吾咬了口肉，嚼了片刻，吞下肚去，說道：“還好吧！我對成名啊，掙錢啊這些看得不是太重，玩音樂是我的愛好，成名只是附加，有人喜歡當然最好，沒人聽也無所謂。掙錢的方式有很多種，我做別的行業一樣能掙到錢，如果樂隊因爲一些事情做得不開心，那麼就休息一段時間，不是很正常嗎？”
“那你的那些歌迷呢？你們休團了，他們怎麼辦？”
“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是不再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哪怕心底那樣認爲。”曹吾笑道：“這世界上厲害的音樂人有的是，多我們一個不多，少我們一個不少。”
“那我換個方式問，你捨得嗎？”
“沒什麼捨不得的，有句老話叫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如果我們足夠強大，就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掩埋我們。”
“內心強大的悲觀主義者。”歐陽玉閣舉杯和他碰了下。
曹吾喝了口飲料，笑問道：“你對心理學還有研究？”
“瞎說的，上學的時候學過一點，都還給老師了。”歐陽玉閣忽然問道：“我能問個有些私密的問題嗎？”
“問吧！”
“你談過戀愛嗎？”
曹吾沉默了，歐陽玉閣擺擺手，笑道：“沒事兒，我就是隨口問問。”
喝了口飲料，曹吾用牙籤插起一塊甜得齁人的哈密瓜，放入口中，半晌才道：“其實，我是個獨身主義者。”
“獨身？”歐陽玉閣有些意外。
所謂的獨身主義者，就是那些自願選擇一輩子不要婚姻、不要生育，不追求異性或同性，沒有兩人世界生活的人。
“爲什麼會這麼說？不相信愛情？”
“相信，但我不需要。”
“不會吧？”歐陽玉閣不信，又問道：“你從小到大就沒喜歡的女生？”
“當然有，但那都不是愛情，是慾望。”
“你嚮往的愛情是什麼樣的？”
“鏡花水月。”
“什麼意思？”
“愛上了鏡子中的鮮花，水中月亮的倒影，即便不能在一起，也還是喜愛，哪怕只能一輩子注視，陪伴。”
“太浪漫化了，現實中沒有這樣的愛情。”歐陽玉閣搖搖頭。
“所以啊！”曹吾攤攤手：“我就只能做個獨身主義者了。”
“你那是還沒遇到合適的。”
“但願吧。”曹吾笑笑，但經歷過兩次人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註定遇不到的。
“其實我身邊也有像你這樣的朋友。”歐陽玉閣想了想，說道：“明明條件都不差，卻一直保持單身，戀愛都懶得談，家裡人都着急死了，再過兩年你就知道那種感覺了。”
曹吾點了點頭，上輩子他就是因爲這事兒和爸媽鬧得有些不愉快的，這輩子得好好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其實獨身也挺好的，該有的一樣不缺，不需要的一樣沒有，多自由。”
“年輕人的想法啊！”歐陽玉閣又端起了杯子。
“說得你好像多老似的。”曹吾和她碰了下。
他還從沒跟別人說起過這些想法，卻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和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女孩說出了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走吧！獨身主義者。”歐陽玉閣站起了身：“老闆！買單。”
從哈密到烏魯木齊的路就好走多了，起碼車多了不少，路上也出現了大片的農田，開車也沒那麼寂寞了。
又是一天，晚上八點，兩人總算到達了終點，烏魯木齊。
將歐陽玉閣送到了碾子溝汽車站，她訂了附近的賓館，明天一早從這裡出發。
“曹吾，拿着，這是車費。”臨別前，歐陽玉閣遞過來幾張一百。
“算了吧，你幫忙開車出力了，就不收你車費了。”
“注意組織紀律，不許賄賂人民警察！”歐陽玉閣板起臉來，將錢塞到了他手中，自己卻忍不住撲哧笑了：“好啦！再見了，獨身主義者。”
“有緣再見。”
“沒緣也能見。”歐陽玉閣搖了搖手中的手機：“我有你電話，再來新疆，就該你請我吃飯了，拜拜！”
“再見。”
曹吾回到車上，左右看了看，自己也該解決今晚的住宿問題了。
報到得明天一早了，今晚還是得在外面住。
新疆夏季的白天很長，已經晚上九點了，天依然很亮，曹吾索性開着車在市區裡瞎轉悠，一方面熟悉路線，一方面也找找今天該在哪裡落腳。
找了家附近餐飲集中的酒店，開了個房間，停了車，曹吾便出來找食了。
走在烏市的大街上，有種來到異國他鄉的感覺，滿街都是深眼窩高鼻樑的少數民族同胞。
而且，美女是真的多啊！
曹吾雖然是獨身主義者，但美女還是比較喜歡看的，養眼。
路過了家維族餐廳，曹吾便被各色美食混合的香氣給勾了進去。
琳琅滿目的菜色讓他挑花了眼，站在收銀臺前仰着頭看了半天也沒能決定。
漂亮的維族服務員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問道：“一個人嗎？”
“是，一個人，有沒有什麼特色的，幫我推薦一下唄？”
“一個人麼，就吃炒麪，拌麪，湯飯，丸子湯。”
曹吾猶豫了下，還是選了個野蘑菇湯飯。
從過了蘭州開始，他就吃了一路的麪食，有點想吃飯了。
但湯飯端上來後，曹吾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這裡的湯飯也是一種麪食，和他在路上吃過的炮仗子有些類似，是在各種菜燴成的湯中下入粗麪段的一種麪食。
既然選了，就吃吧！
不過這碗湯飯卻意外的好吃，湯中的菌菇不知道是什麼種類，有一種陌生的香氣，混合着番茄湯汁，爲曹吾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吃飽喝足，回酒店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曹吾纔起來。
把車開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修理廠做保養，順便把備胎換下來，他自己則坐公交車去了學校，看看今天能不能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