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個屁，瞧見了沒有，整個東三省，都他孃的有日本人，媽了個巴子的，這羣無孔不入的東西！”張作霖罵了一聲。
“大帥息怒，雖說日本人現如今已經滲透進了東三省，可畢竟他們是支持大帥您的，前不久不是剛剛幫您得到吉林了嗎，現在，整個東三省都是咱們奉系的天下了，他皖系再強，也管不到咱們了，而且咱們還可以集精力入關了，多好啊。”
“狗屁！”張作霖罵了孫烈臣一聲。
“動動腦子想想，日本人是真心的幫咱們嗎！他們不過是想借着我老張的手，繼而佔領東北罷了，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時機成熟了之後，咱們的面前只有兩個選項，一個是給他當狗，一個是當敵人。問你一句，你會給日本人當狗嗎！”
“這……不好意思，大帥，我很慚愧，沒有想到這麼多。”
孫烈臣想的沒張作霖那麼複雜，他以爲既然日本人幫助他們奉系奪取了吉林，理論來說，應該是盟友關係纔對，經過張作霖這麼一提醒，猛然間這纔想起來，這可不是日本人想吞併國的陰謀嗎！
日本覬覦東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想當年馬關條約裡有一條規定，清政府將遼東半島割讓給日本，後來在三國干涉之下，清政府掏了三千萬的“贖遼費”方纔作罷。
自己拿日本人當盟友，可在強者的世界裡，所謂的盟友都是同級別的強者纔有資格稱得這兩個字。
如今想想，可能在日本人的眼，他們奉系應該是“一條狗”纔對。
想透徹了之後，孫烈臣的心對日本人那一絲僅存的好感統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怒火，老子拿你當兄弟，你他麼拿老子當看門狗！恥辱！
張作霖又說道：“寬城子事件，看似是日本人幫了咱們，替咱們趕走孟恩遠，實則，是小鬼子在替自己清除佔領東北的路障而已。問你一句，你他孃的會心甘情願的給小鬼子當走狗嗎？”孫烈臣搖頭道：“老子是國人，寧爲國鬼，不做東瀛狗！”
“這纔對嗎！咱們都不願意給鬼子當漢奸，當走狗，肯定跟小鬼子的利益相左，咱們成了他們的眼釘，肉刺。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裡，孟恩遠今天的下場是咱們這夥人的明天！”
張作霖在東北的發展離不開日本人的支持，對日本的依賴程度遠甚於皖系對日本的依賴，如果沒有日本幫忙的話，他統一東三省都是個問題，張作霖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小鬼子的狼子野心，心裡也憎恨日本人，可他的奉系又離不開日本人的支持。
張作霖的心裡糾結的很，他可不想腦袋也扣一頂賣國賊的帽子。
日本自恃幫奉系得到了整個的吉林，是他張作霖的恩人，也越來越猖狂了，提出了更多的條件。
鐵路、煤礦、森林、工廠、移民……
都是張作霖無法接受的條件。
最要命的是，小鬼子居然還想插足奉系的軍事訓練，達到從內部瓦解分化奉系的軍事目的，如何處理協調好與日本之間的關係，成了擺在張作霖面前，老大難的問題。
……
湖北陸軍軍官學校大會堂內，千名軍校學生端坐在椅子，千道目光落在講臺排成三隊站立的筆直的軍官們，臺下坐着的都是軍校學習的學生們，而臺站着的37人在歐洲經歷過戰火洗刷的留洋軍校生。
爲何只剩下了37人？
並不是每一個人的思想在戰火的洗刷都能夠得以昇華，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之後，也有人渴望生命，活着什麼都好，做出了決定，退出軍隊，不管做出何等的決定，袁兆龍這位校長都不會加以阻攔，去留自定，強擰的瓜不甜，即便是強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想走走，想留留吧，袁兆龍要的是真心實意之人。
三十七個人，是當初去的三分之一。
從他們的臉，袁兆龍看見了滄桑，以及對死亡的漠視。袁兆龍走講臺，三十七人立正站好，敬一個標準的軍禮。
“校長好！”
“你們好。”袁兆龍向他們還禮。
在袁兆龍的身後，青年軍長官孫德祥的手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裡墊着紅布，紅布擱着的是一枚枚的軍銜肩章。
走到柏天賜的面前，袁兆龍微笑的看着他，柏天賜挺起胸膛，站的筆直。
“一開始的時候，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管是在哪兒，你肯定能夠有所作爲，最後，你在歐洲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當初我接到一封來自歐洲的電報，協約國聯軍總司令福煦元帥親自向我要人，要你留在法國，我告訴他，如何選擇，是你的事情，不需要經過我。你放棄了許多，前途、職位、金錢，還有那位熱情似火的法國女郎……哈哈，看來，我的眼光沒有看錯人，你是個好樣的。”
柏天賜說道：“生爲國人，死爲國魂，天賜是國人，是炎黃子孫，豈能貪圖他國之榮華富貴。”
“好，很好。”
袁兆龍更加欣賞起這個胸懷天下的學生了，所有的學生，袁兆龍最看好他的未來。因爲柏天賜在歐洲戰場所發生過，經歷過的傳故事，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傑出的指揮官，大氣魄、大胸襟，前途無量，將來成遠在臺雲峰和孫德祥之！
“德祥，若是將來有一天，軍校第一人的頭銜落在了天賜的頭，你可不要哭泣呀，哈哈哈。”
袁兆龍打趣孫德祥，孫德祥跟臺雲峰爭奪這第一人頭銜之事，他是知道的。
孫德祥笑了：“別說天賜當第一人了，算是讓他做青年軍團長，我也沒話說。”
可柏天賜在歐洲到底經歷了什麼呢？爲何孫德祥都對他心服口服呢？
福煦知道，袁兆龍知道，孫德祥知道，但是沒有人去說，於是這成了一個迷……
袁兆龍將盤子裡的肩章拿出來，戴在柏天賜的肩膀，同時還有一枚勳章，給他掛在胸前，精緻勳章在他的胸前閃閃發亮，令臺下的學員們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