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逸俯身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煙花,不想讓南宮清寒看出他的雙眼已看不見的事實,笑着說道:“清寒,你不覺得白日煙花別有一番美麗。煙花的美,不會因爲綻放的時間不同而黯然。”
南宮清寒笑而不語,在白天放煙花的確匪夷所思,但若是仔細觀之,仍然可以看見煙花的美。一如那日絢麗的夜空,卻因爲她的血而蒙上了陰影。
煙花燃盡,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南宮清寒朝龍逸伸出了手,笑着說道:“拿來吧!”
“清寒,煙花已經沒有了。”龍逸無辜的說道,雙目失明的他看不到南宮清寒眼中的深意。
嘴角微微上揚,南宮清寒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的說道:“龍逸,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毒酒還是白綾?”
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龍逸不知道南宮清寒問他要的竟是這些。
龍逸遲遲沒有動作,南宮清寒卻不耐的說道:“龍逸,你是皇帝,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既然聖旨已下,早與晚都不會改變結果,拿來吧。”
龍逸顫抖的伸出雙手,自懷中拿出顧慕寒給他的藥,據說這藥服下之後沒有任何痛苦。龍逸知道顧慕寒對南宮清寒的情誼,知他定不忍心南宮清寒受一分痛苦。
南宮清寒沒有絲毫猶豫,仰頭服下了藥丸,藥丸入口即化,沒有想象中的苦澀,卻又一絲甘甜。
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南宮清寒下意識的握住了掛在頸項間的小布袋,那裡裝着龍軒的骨灰。龍軒你捨命救我,我卻還是逃不過我的命運。
你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我是沒有辦法做到了。
眼皮越來越沉,南宮清寒感覺很疲憊,身體漸漸失了知覺。
即使雙眼看不見,龍逸依舊感覺到了南宮清寒下滑的身體。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親吻着她逐漸冰涼的臉頰。
龍逸知道這一次他要徹底的失去南宮清寒,只不過這一次,他知道南宮清寒會在宮外得到她的幸福。
“皇上,你的眼睛。”一直站在暗處的影擔憂的看着龍逸。
“我無事,馬車是否已經準備好。”龍逸將南宮清寒溫柔的抱起,轉身朝外走去。
“顧慕寒已在馬車中等待。”影一字一句的說道。
“召集所有的大臣,本王要他們看着顧慕寒帶着清寒離開,若是他們不證實清寒已死,即使在宮外,他們也得不到安寧。”龍逸冷聲吩咐道,眼前一片漆黑,他漫無目的的走着,若不是影在身邊引導,他指不定已經抱着南宮清寒狼狽的摔倒了不知幾次。
“皇上,屬下早已安排好一切,大臣和顧慕寒在一起。”影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龍逸的步伐,深怕龍逸跌倒。
“你做的很好。”低頭看了懷中的南宮清寒一眼,看到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早已守候在宮外的大臣看着龍逸抱着南宮清寒緩步走出,南宮清寒的頭無力的靠在龍逸的胸前,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生氣。
大臣們並不相信南宮清寒已死,其中一個大臣忍不住蹙眉說道:“皇上,您怎麼證明南宮清寒已死?”
龍逸狠狠地瞪了那個大臣一眼,空洞的眼神卻依舊掩蓋不了駭人的氣勢。
“你可以親自證實一下,還是你要將清寒的人頭送到離國,別忘了清寒曾是天龍皇朝的皇后,別忘了天龍皇朝還沒有弱到要向離國搖尾乞憐的份上。”龍逸一字一句的說道,成功的賭注了那個大臣的嘴。
大臣不在說話,卻還是忍不住靠前,用手探了探南宮清寒的氣息,發現南宮清寒竟然真的氣息全無。
大臣露出驚恐的表情,快速的退到一邊,不在說話。
其餘的大臣看到了那個表情也放寬了心,相信南宮清寒是真正的魂歸黃泉。
龍逸抱着南宮清寒一步一步走向顧慕寒,顧慕寒伸手接過了南宮清寒,低聲說道:“多謝皇上。”
“帶她離開這裡,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龍逸轉過身,小聲叮囑道。
“放心。”顧慕寒笑着答道,抱緊了懷中的南宮清寒。
“不行,你不能帶我的女兒離開這裡。即使她現在不是皇后,即使她入不了皇陵,但是她是我南宮譯的女兒,死了也要留在南宮家的陵墓。”南宮譯厲聲說道,伸手就要奪顧慕寒懷中的南宮清寒。
站在龍逸身邊的影立刻攔住了狀似瘋狂的南宮譯,冷聲說道:“南宮將軍,這是皇上的主意。”
顧慕寒不屑的看着南宮譯,殘忍的說道:“南宮將軍,您的女兒死了,現在您才覺得悲痛,你別忘了,清寒在世的時候,她只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複仇的一枚棋子。”
“你胡說,我殺了你。”南宮譯的雙目赤紅,一開始他的確將南宮清寒視作棋子,但是慕容正死後,他開始想要補償他的女兒,現在卻是陰陽相隔。
“南宮將軍,我說的難道有錯嗎?清寒只是你手中的棋子,現在你的行爲只是因爲清寒已經不是皇后。”顧慕寒一次又一次的揭開南宮譯心中的傷疤,若是在失了南宮譯,龍逸身邊得力的大臣就會越來越少。
“不是的,清寒是我的女兒,她是我唯一的女兒。”絕望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慕容紫瞳是他的親生女兒,她離世時,他沒有落一滴淚。但是南宮清寒的死卻觸動了他心中的痛,那是他親自撫養長大的女兒,他怎會無動於衷。
“慕寒,還不走。”龍逸終是看不下去,示意顧慕寒帶南宮清寒離開,又示意影將南宮譯打暈。
顧慕寒冷哼一聲,抱着南宮清寒進入了馬車。
龍逸看不見馬車離去的樣子卻可以聽到馬車離去的聲音,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卻強迫自己忘記心中的痛,清寒會過的幸福,即使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顧慕寒會給南宮清寒幸福。
龍逸緩步朝皇宮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彷彿失了靈魂一般,南宮清寒的離開,帶走了他所有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