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採在一旁慢悠悠地說：“一直以爲四皇子您是個糊塗的，沒想到你倒是比誰都敞亮。”
四皇子說道：“我知道你們平時都覺得我有些蠢，其實我那不是真蠢，我只是不愛計較而已，況且我的母妃從小便教導我，做人要安分守己，尤其是在這宮裡，能蠢便蠢，能呆便呆，萬事不能拔尖，拔尖了難免招人嫉恨。”
涉及到兄弟間的皇位之爭，安王殿下從頭到尾不說話，安安靜靜地聽四皇子說。
四皇子接着說道：“我母妃戰戰兢兢地活了一輩子，無非就是想我平安長大，我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害了她。”
四皇子以後若能登基爲帝，他的生母林婕妤便是太后，雖然李皇后以後也是太后，但是畢竟要比林婕妤差了一茬兒。
四皇子若真的有心與李皇后狼狽爲奸的話，李皇后絕對不會由着林婕妤活到四皇子登基。
這些道理四皇子都懂，所以他在殫精竭慮，生怕一不小心，就害了林婕妤。
“其實我心裡還有個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秦天序說道：“四皇子你當說無妨。”
四皇子說道：“我想去封地。”
“你現在要去封地，聖上未必會應允。”
一來，周玄帝尚在壯年，怎麼可能好端端地把兒子送到封地上去？二來，四皇子年幼，又未娶妻，也不可能把他放到封地上去。
四皇子說道：“秦二公子說得也有道理，父皇未必會應允我去封地，所以我打算先求娶穆家大姑娘，等有了家室，自然要出宮立府，到時候我再請求父皇給我封地……”
四皇子看着秦天序越來越冷的臉，聲音也越來越低：“怎麼了秦二哥？難道我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
秦天序冷冷地說道：“你能不能不打穆珂的主意？”
曹俊採在一旁搭腔道：“我覺得四皇子的想法挺好的。”
“你給我閉嘴！”
曹俊採被秦天序兇了一下，趕緊乖乖地閉了嘴。
四皇子聲如蚊蚋地說道：“這又怎麼了？”
秦天序說道：“你的事情你不會自己解決麼？出了事就拿女人出來做擋箭牌，你怎麼好意思的？”
“我沒有啊！”
“你還說沒有？那你平白無故地爲何要娶穆珂姑娘？”
“我喜歡她呀！所以我要把她帶到封地上去，我要照顧她一生一世，自從她被廢去太子妃之位之後，她的婚事現在都無人敢問了，我怎麼能留她一個人在京裡被別人笑話？”
秦天序緊緊地握着拳，胳膊上青筋都爆出來了，要不是現在有正事要談，他真想把四皇子按地上揍一頓，他面目陰沉地看着四皇子，說道：“你口口聲聲喜歡她，不過就是同情她而已！”
四皇子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不是，我就是喜歡她，怎麼可能只是同情？”
“那我問你，她之前是太子妃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娶她呢？”
四皇子趕緊否認道：“當然沒有！”
“那爲什麼她的太子妃之位被廢，你就要娶她了呢？”
“因爲她沒人娶了呀。”
秦天序冷笑一聲，說道：“因爲她沒人娶了，你才娶她，可不就是同情麼？”
四皇子被繞住了，總覺得秦天序的話在邏輯上好像都對，可是聽起來就是有點怪怪的，怪在哪裡他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曹俊採在一旁暗搓搓地想，這個秦二公子真會坑人，三言兩句就把單純的四皇子給坑進去了！
可是秦二公子的事他不敢插嘴，只能岔開話題道：“先不說穆姑娘了，說說四皇子你吧，你真的打算去封地了？”
去了封地，遠離京城，基本上已經算是遠離權利中心了，是從根本上放棄了皇位的爭奪。
這話說起來簡單，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又有多少人能捨得呢？
四皇子篤定地說道：“真的打算好了！若真有那一天，還請你們幫幫我，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最好能幫我在父皇面前說項
纔是。”
秦天序跟曹俊採無官無爵，上不了朝，只能是分別請自己的家父替四皇子說話，但是請皇帝送自己的皇子去封地這種事，哪個人去說都不合適，臣子還沒有隨便插手天子家務事的權利。
最多隻是周玄帝問起他們的意見之時，他們隱晦地幫四皇子說幾句話而已。
他們四人密謀了好久，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端硯來喊他們用了膳，下午的時候公子姑娘們一同逛了一會兒園子，便都散去了。
沈凝霜在回安王府的馬車上，對安王說道：“王爺，有一件事，妾身想要跟你說說。”
“什麼事？”
“是關於倩兒的，好像是三皇子周徒散播了一些不好的傳言，意圖毀了倩兒的名聲，您看這件事，是不是要請母妃拿個主意。”
安王閉着眼睛假寐，聽到沈凝霜提到曹倩，便睜開眼，說道：“本王明日進宮，跟母妃說一說此事。”
沈凝霜笑了一下，說道：“那妾身就先替倩兒謝過王爺了。”
安王說道：“無妨，倩兒也是本王的表妹，本王幫她也是應該。”
“嗯。”
馬車裡安靜了一會兒，安王突然又說道：“提到倩兒，本王倒記起來了，好像從前你嫁給本王之前，跟穆姑娘，還有倩兒、李詩，關係都挺好的？”
沈凝霜聽到安王提到李詩，也不生氣，掛着笑說：“王爺你是想李詩了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呢？妾身都已經替您挑好日子接她進王府了，這麼些日子，難道您還熬不住了？”
安王一聽沈凝霜這麼說，立即笑道：“娶妻當娶賢，本王當真是娶了個賢妻。”
沈凝霜陪着他笑，指甲卻把自己的手心裡抓出了血痕……
安王次日便進宮跟曹賢妃說了曹倩的事，曹賢妃便命人暗中蒐集了消息，等到證據確鑿，便去周玄帝面前說了幾句，周玄帝氣得面色鐵青，狠狠訓斥了三皇子，把他拘在宮裡罰抄四書五經，三個月內都不許出宮，更不許去騷擾曹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