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越想越覺得起疑,總覺得安王有些怪怪的,她不放心,便去了書房找安王,去了才聽到侍衛說,安王不再內院書房,今天去了外院的書房,她便又去了一趟外院。
安王看到她來,也不吃驚,就跟往常一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醒啦?墨我已經磨好了。”
平時都是沈凝霜來幫他磨墨的,今早她起得晚,他就自己磨好了。
沈凝霜就這麼看着他,發現他跟平時也沒什麼不一樣,便說道:“我不是來幫你磨墨的。”
“哦,是爲管事的事麼?放心,我都替你擋回去了。”
“你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安王錯愕了一下,反問道:“你指哪件事?”
“……”
沈凝霜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之間倒被問住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醉酒的事啊,你爲什麼要照顧我?”
“這不是應該的麼?我喝醉了,你也照顧我了呀。”
安王回答得坦坦蕩蕩的,不似做僞,更讓沈凝霜覺得起疑。
“可是你喜歡得明明不是我,你沒有必要做這些事的。”
“說什麼傻話呢?”
沈凝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怎麼了,可能是醉過酒的緣故了,自己那麼不體面的樣子都被他瞧過了,也不怕別的了,便情緒激動地說道:“你喜歡的明明就是李詩,娶我只是逼不得已,你現在又對我這樣,你究竟想讓我怎麼辦?”
安王皺了眉,不開心地說道:“她已經死了,你還提她做什麼?”
沈凝霜用近乎於抓狂地口氣喊道:“爲什麼不能提,允許你心裡有她,就不允許我提她麼?”
“可是我已經娶了你,你纔是我的王妃,關她什麼事?”
“怎麼不關她的事?如果不是因爲她死了,你會這麼悶悶不樂麼?你會這樣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麼?你只顧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擔心你!”
安王怔住了,他走上前去,將沈凝霜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
沈凝霜終於哭了出來,她說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你跟她纔是天生一對,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第三者。”
安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不是的,我已經說了,你纔是我的王妃啊,我的確對李詩動過心,並且她是我第一個動過心的女人,可是從她進宮之後,我就對她死心了啊。”
“那你現在悶悶不樂做什麼?”
“剛死了一個人,還是曾經讓我動心的人,難道我現在該歡呼雀躍麼?悶悶不樂纔是人之常情吧?況且最近我確實事情多,一會兒還有幕僚要來,不是故意要怠慢你的。”
“我還以爲……”
“別以爲了,有什麼話說出來就是,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想法呢?你要是希望我以後不要再想她,我也會盡量做到的。”
“你真能做到?”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些人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會往
前看的,我也希望你能夠往前看。”
“如果李詩還在的話,如果她沒有進宮,你還會執意納她爲妾麼?”
安王想了一下,然後慎重地回答道:“如果你不讓的話,我就不納,我好歹也是個王爺,又不是什麼惡霸,如果你不同意,或者李詩不同意,我也不可能做出強娶強納的事兒吧?”
沈凝霜仔細想了一下,當初安王要納妾的確是問過她的意思了,而且也問過李詩的意思了,她們兩個表現出來的確實是心甘情願的樣子。
沈凝霜記得當時她假裝生病,安王也是一切以她爲重,將納妾之事一再往後推延,現在想來,如果當初她嫁給安王的時候堅決反對他納李詩爲妾的話,他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安王是個傳統的男人,在他的觀念裡,三妻四妾是平常的事,他根本不會在這種事上糾結,成親之後與自己的王妃相敬如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根本不用爲這種事糾結,他不明白沈凝霜在這件事上的感受。
但是既然沈凝霜說了她的想法,那他作爲一個丈夫,自然是表示尊重,只不過有些事他不明白,便問道:“如果你不想李詩進府的話,爲什麼一開始不拒絕我納她爲妾呢?一開始我看你的意思,還以爲你一心想着她進府來陪你的,畢竟你們也是朋友一場。”
沈凝霜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最後只能說道:“我也不知道。”
“俗話說得真是不錯,女人心,海底針,凝霜,你現在既然已經嫁給我了,就不要在我面前帶着面具纔好。”
沈凝霜面色一紅,頗有點尷尬地說道:“我哪有!”
安王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我看你現在這樣就挺好,很少能夠看到你臉紅。”
沈凝霜面色更紅,不滿地說道:“你就會打趣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正事要辦。”
說着沈凝霜便轉身出了書房,在書房門口碰到了安王的幕僚,對着對方點了一下頭,爲了避嫌,便匆匆回了內院,今天自己確實有些失禮了,一個內宅女人居然跑到外院來了,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至少她問出了使自己迷惑的問題,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安王看着幕僚進來,問道:“不是讓你們今天不要打攪我的麼,怎麼現在來了?”
幕僚說道:“庸王側妃已經有了生產的跡象,庸王府已經請了太醫進府。”
安王點了點頭,沒說再說別的。
幕僚在脖子上比了個“殺”的動作,問道:“要不要……”
安王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李婕妤剛剛因爲難產而死,現在再難產一個,會惹人懷疑,況且周徵已經被貶爲庸王,這一輩子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他的孩子就讓他平平安安地出生吧,我們不要做手腳,隨他們去吧。”
幕僚說道:“我知道了,一會兒我會把消息遞進庸王府,但是安王殿下,在下還有一件事覺得有些奇怪。”
“什麼事,按照先前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庸王側妃應該是在八月底生子纔是
,現在已經是九月底了。”
“生孩子早一點晚一點也是正常吧,不對……”
安王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他們謊報了懷孕的時間,根據時間推算,這個孩子應該是在罪妃沈氏剛死的時候懷上的吧。”
“正是,所以我想,我們說不定可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嗯,你去查查幫庸王側妃把脈的太醫是哪一位,我要知道確切的結果。”
第二天一大早,庸王府便傳出喜訊,庸王側妃順利生下一個男嬰,周玄帝親自去庸王府看了一眼,這個孩子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子,是他的皇長孫,他抱在手裡左瞧右瞧,越瞧越喜歡,賞賜了這個孩子黃金百兩,白銀千兩,另有金項圈金鐲子數只,賞了穆琪錦緞十匹,玉如意一對。
皇長孫的到來,沖淡了李詩去世的傷感,宮裡終於不再是死氣沉沉的了,有了點歡喜氣兒。
穆夫人知道了穆琪順利生產的事,自然也是長舒了一口氣,等到庸王府派人來報了喜,立即就趕去庸王府看望穆琪去了。
穆琪躺在牀上,她生的小皇孫就躺在旁邊的小木牀裡,穆夫人看看穆琪,又看看孩子,笑得眼睛都細了,說道:“你總算是苦盡甘來了,聽說你生了皇孫之後我就趕不及地要過來了,要不是夫家不報喜娘家不能來人的規矩在,我也不會等到現在纔來。”
“母親,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
穆夫人摸摸穆琪的頭,說道:“傻孩子,你是我親生的,我能不對你好麼?”
不多時,穆珂也來了,她本來不想來,可是庸王府按照規矩去侯府給她報了喜,那她就得守着規矩來看望穆琪。
穆珂跟穆琪都是穆夫人的孩子,她就算能看出兩姐妹之間有隔閡,也沒往心裡去,以爲她們也就是小孩子鬧彆扭而已,過了這一陣兒就行。
“珂兒,你也來了?”
穆珂在穆夫人面前,自然還是要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樣子的,她笑着說道:“琪兒生了小皇孫這麼大的喜事,我自然是要來道一聲喜的。”
穆夫人親暱地握了穆珂的手,說道:“其實啊,喜事還不止這一樁。”
穆珂眼睛一亮,問道:“還有什麼喜事是我不知道的麼?”
穆夫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嫂子懷上了。”
穆珂激動得要跳起來了,剛剛的開心是裝出來的,現在的開心卻是真實地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她抓着穆夫人的胳膊追問道:“母親您說的是真的麼?”
“當然真的呀,我還能在這種事上逗着你玩麼?不過還不到三個月,你別出去給我瞎傳,我們母女幾個知道就行了。”
穆珂眼裡藏不住的笑意,開心地說道:“太好了,我要有小侄子了!”
穆琪憤恨地看着她們兩個,不是來給自己道喜的麼?嫂子怎麼突然懷上了?這不是故意要搶她的風頭麼?現在又聽到穆珂這麼說,便有些不滿地說道:“姐姐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的孩子就不是你的侄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