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趙晴嵐正坐在桌子前面爲寧墨軒縫製衣裳,白色的料子上面心細的用銀色的絲線繡制了梅花的暗紋。可是對於寧墨軒趙晴嵐卻不曾有一點點的疏忽懈怠,每一針每一線都是用足了心思,生怕有什麼不好的。
只是沒想到忽然就擱着窗戶聽到這個消息,趙晴嵐霎時間覺得五雷轟頂一樣,傻了。拿着針線的手竟是在抖動,一針下去,居然就刺到了手指,趙晴嵐再也繡不下去,只是隨手就將衣裳擱在了桌子上。
紅翎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外面小丫頭的對話,想着就要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個小丫頭居然敢在院子裡說這樣的話。
趙晴嵐越想着心中越發的難受,到了最後竟然是心痛難忍,又覺得心頭有一股子腥甜的味道堵着,不吐不快,不由的只是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紅豔豔的血就這樣落在了米黃色的桌布和白色的衣服上面,觸目驚心。
趙晴嵐如此,嚇到了一旁正準備出去的紅翎,紅翎手中正拿着一個茶壺,都還沒來得及擱在桌子上,驚訝之下失手就打碎了。
這時候紅翎也顧不得摔碎東西了,只是忙就撲過去到了趙晴嵐的身邊喊道:“了不得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吐血了?”
紅翎的聲音驚醒了外面的紫蘇和半夏兩個,她們二人原是在房中聽到有人在外面大聲的說話,所以纔出來看看究竟是誰在主子背後嚼舌根的,可是出來了竟沒看到人,卻又聽到少奶奶屋子裡傳出來紅翎的驚叫聲,忙就也跑了進來。不瞧還好,這一瞧也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少奶奶的身子雖然不算好,可是世子畢竟是一個十分好的大夫這幾個月的時間給少奶奶也調理了不少,到底也不至於到這個份兒上,怎麼這會兒就吐血了?
紫蘇忙就朝着半夏使眼色,半夏心領神會,忙就走了出去。
紫蘇和紅翎兩個把趙晴嵐扶到了牀上躺着,說道:“少奶奶,您怎麼會這樣?可是有什麼問題了?要不找個大夫來看看吧,別的事兒都不要緊,這身子卻是自個兒的,耽誤了不好。”
“罷了,也不用看了,只是心裡堵的慌,這會兒吐出這一口來,倒是輕鬆多了,何苦又要找大夫去。”趙晴嵐這會兒臉色蒼白,可是到底還是能說出話來,所以堅持說道。
其實趙晴嵐也沒想到自己會忽然就吐血了,想着往日常聽人說:“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是廢人了。”心到底是冷了半截,想着自己終究不過是個薄命的人罷了,前一世,自己嫁到毓親王府那樣的人家,好端端的被人害死也就罷了,老天憐惜,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今生居然又是個這樣命不好的,縱然是少年夫妻情重,婆婆也對自己好,可是如今卻也是這等局面。
原想着這一輩子能夫妻和美,如今看起來竟然也是不能了,也罷了,既然自己命中如此,何苦要強求,不如就遂了別人的心願也是好的。
紅翎已經捧着茶碗走了過來,紫蘇也就忙端着痰盂過來,兩個人伺候趙晴嵐漱口,這才讓趙晴嵐斜倚在牀上。
“少奶奶,您心裡不舒服,我們自是都知道的,可是您也沒有必要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不是?好端端的這一口血,可不知道傷了多少的元氣。”紫蘇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位少奶奶雖然到了府中才三個月,可是對自己這些丫頭倒是都極好,就是她自己身邊的丫頭翠羽走了,也沒見她多說什麼,要是一般的主子,只怕是早就找了人牙子買了。世子是喜歡少奶奶,可是,男人總是會有好幾個女人,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何況那花穗是早幾年老太君就已經物色好的人,遲早有一天是必須要到了世子房中的。
“我倒是沒有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只是忽然也不知道怎麼了。你們可不要告訴別人,現在閒話已經夠多的了,你們要是再把這個傳出去,我當真是不能活了。”想着府中的閒言碎語這樣的厲害,趙晴嵐心中着實是難受的很,只是,現在自己也沒有回頭路,就是連掉眼淚也要揹着別人才成。
“少奶奶您安心吧,紅翎是您身邊的人,自是不會出去說有的沒有的,至於我是個悶嘴葫蘆,絕對不會說什麼的。至於府中的流言蜚語,您不必理會也就是了,這不過就是有些人處心積慮弄出來的,您要是當真了,別人的目的不是也就達到了?”紫蘇一邊收拾地上紅翎之前打碎了的瓷片,一邊說道。
適才那兩個小丫頭的聲音倒是有些生,總不會是這個院子裡的人,而且說話的聲音那樣的高,想來就是故意要讓少奶奶聽見的,如果少奶奶當真了,可不就是正好讓有心的人得逞了?
“也難爲你們了,是我不爭氣,居然就把閒話當真了,好端端的這些話就這樣傳到了我的耳朵裡,怎麼能不是有人故意的?其實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也不過就是如此過日子罷了。”趙晴嵐神色終究是有些黯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