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同志！！我我我……”
肖剛大駭，語無倫次的，“我怎麼會是你父親，我這年齡……霍醫生，你愛人，這……“
“金多瑜！！”
霍毅狠着音色，懊惱的，拎着我胳膊就將我提了起來，“你到底哪裡有問題？老肖是實驗小學的檔案管理員，你認識他嗎？”
“大哥……”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淚水像是沁進了大腦，溼漉漉，混漿漿的——
哭着，我扭頭看向霍毅，“大哥……我求求你。能不能讓我抱一下他……就一下……一下……他長得很像，我爸爸……”
金多瑜這姿勢還很狼狽，小雞子似得，被霍毅拽着，提溜着。講真，只要他一卸力，我就還會跪下去！
要跪！
得跪！
我欠肖剛的，實在太多了！
“金多瑜，你……這樣，先不哭，不哭，有話咱們好好說……”
霍毅手指不停的給我擦着淚，冷峻的眉眼透出些許的無可奈何，“我見過你父親。老肖哪裡長得像你……”
“養父，大哥，是我養父的……”
我含着淚強調，“你讓我抱下他好嗎？就一下！！”
哭成狗這幾三字，我是真信了！
哥們現在哭的。定是慘不忍睹，鼻涕都順流成河了！
“養父？”
霍毅眸底劃過匪夷，連帶着，又看了一眼對面很‘蒙逼’的肖剛，“金多瑜，你家人沒說過你有養父，什麼時候又……”
“大哥！！我求求你……就讓我抱一下啊。”
我彈起跟手指，對着霍毅，顫巍巍的模樣，乞求着，“就一下，大哥，你讓我抱一下，他真的是……很像……很像的……”
不知道要怎麼說，又該如何去解釋！
我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場合下看到肖剛啊！
忍不了！
我也理智不了，真的控制不住，十年了，我夢都很少夢到他啊……
肖剛！
是他一直沒有放棄我，是他求着醫生給我治病。沒有讓我自暴自棄，是他讓我堅持活下去！
也是他！
讓我有了家的概念，讓我懂得可‘父親’這二字的重量，不受人欺負，也不自欺！
活的……哪怕沒有出息。心底裡，也是陽光滿溢，溫暖如初！
日夜都有光，不會有絕望啊！
“金多瑜，你……”
霍毅屏息，明顯的壓氣，無語感層層而出，幾秒後，他鬆開了扯着我的手，頷首，算是妥協了！
“霍醫生啊，你愛人這是……”
肖剛都要毛了，看我眼除了費解還是費解，腳下微微的退了一步，貌似自己剛剛被精神患者偷襲，很慌張的樣兒，緊張，磕巴着，“她是要……要，要抱我？”
“老肖。我愛人是把你認成故人了。”
霍毅沉着腔，冷冷的，“她從沒這樣失控過，這是第一次，所以，你長得，應該與她在乎的故人很相似，所以，希望你多理解。”
豈止相似？
就是他啊！
我吸着鼻子看着肖剛沒動，有些晃神。看不夠啊，夢一樣的……
“故人？”
肖剛訝然，半晌，才侷促的點了點頭，“應該是，否則，你愛人不會這麼的……激動。”
激動？
我逼着自己平靜，是啊，太激動了，給肖剛都嚇到了！
心裡。還是感謝霍毅的，大哥對我的包容力沒說的，換做常人，應該早就翻臉了，哪裡，還會替我給肖剛做解釋？
緩了一會兒，我挪步到肖剛身前，聲音嘶啞着，“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爸……
十年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額……”
肖剛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視線掠過我落到霍毅的臉上，“霍醫生，你看這……”
“……”
霍毅沒有回話，但我能感覺到背身寒氣的凝聚。銳割——
我知道霍毅不喜金多瑜做這些，換言之，哪個男人能喜歡自己的老婆當面抱別人？
可我顧不上了！
想抱，我也必須要抱，任性吧，抑或者說，救贖！
“那……”
肖剛隔空與霍毅對視，手足仍是無措的，“我這也……”
“一下，一下就好。”
我輕輕音兒。沒在給肖剛糾結的時間，伸出胳膊，輕輕的圈住了他，眼一闔，“爸……”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啊。
終於抱到了……
肖剛渾身都是僵硬，樹一般，軍姿似得，站的筆直，不動。也沒言語，像是被我嚇到了！
不！
應該講，他初始就被我嚇到了，丟丟的莫名，詫異。甚至，驚悚。
“對不起……”
我圈着肖剛的手臂微微的發力，他個子沒有多高，不像是我擁抱霍毅，臉就在胸口位置，肖剛這，我臉一歪，正好就捱到他的肩膀，睜眼，還能看到他下頜的胡茬，青青的，還很年輕啊！
呢喃的張口，“爸，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
肖剛懵懵的，脖子都硬了，順茬兒就接着，“嗯哼！~我，我原諒你。”
“呵~”
我明知他此刻是敷衍，敷衍一名貌似神經病的女人，但我眼眶還是紅了，矯情噻~
扯着嘴角，我傻傻的笑着，“爸，我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對我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真的對不起……”
“霍醫生……”
肖剛有些頂不住的樣兒看着霍毅，從始至終，他的眼就在和霍毅對視，周身都寫滿了‘我是無辜的’這幾個大字，“你愛人這情緒有點……”
“金多瑜。”
霍毅發聲開始提醒，不爽感愈發明顯，“你這……身體接觸的差不多了吧。”
“十秒，再給我十秒。”
我吐出兩個字，用全力圈緊肖剛，腦子裡，都是肖剛揹着我上山看楓葉的場景，“爸，你記不記得，楓葉啊，很紅很紅的，在山上……楓葉……我最喜歡的……”
空氣酸酸的~澀澀的~~說不清的味道，數不完的流年啊~
“楓葉？”
肖剛驚訝了下，“你也喜歡？我個人是很喜歡楓葉的，秋越濃，楓越紅……扶桑正是秋光好，楓葉如丹照嫩寒嘛，它這個很有……”
“咳咳！”
霍毅輕咳出聲，“金多瑜，十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