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見楊棠越開越偏僻,陶妤妃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我得先回去別墅換套衣服,然後再找個地兒幫你拾掇拾掇。”楊棠隨口答道。
“別墅?”陶妤妃詫異非常,“哪兒的別墅?”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隨着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多綠色,專心開車的楊棠終於再度開口:“到了。”
這是一片背靠丘陵的綠地,附近有清澈溪水流過,僅有一來一去兩個車道的敞路泛着青白之色,可坐在車上的陶妤妃愣是分辨不出整個路段是由什麼材料築造的。
一直把車開到自家別墅前停下,楊棠早早遙控着車庫門升起,他直接將保時捷開入其中,然後示意陶妤妃下車。
來到車庫外的陶妤妃望着邊上的別墅,問道:“這房子……你家的?”
“並不是我家的,而是別人送給我個人的。”楊棠倒沒打算在這件事隱瞞陶妤妃。
“別人送你別墅?”陶妤妃一臉的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楊棠懶得跟她辯,帶着她進了一樓大廳,直接道:“隨你怎麼想,我這裡每逢雙號就會有鐘點工過來打掃,同時也會把一應飲料菜品換上全新的,如果你口渴,右拐到底就是廚房,冷藏櫃裡的東西你隨意,我先上樓換件衣服。”
陶妤妃趁機逛了逛別墅一層,等她拿了瓶純水回大廳時,楊棠已經換好了一套低調內斂的休閒西服。陶妤妃一見,不禁吐槽道:“你不說是正式宴會,要穿正式一點嗎?”
“那是對你們……我就是穿着內衣內褲去,宴會主辦方也得捧着我!”楊棠一針見血點破了今次宴會的本質。
陶妤妃聞言翻了個白眼,問:“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當然是去幫你拾掇拾掇囉!”楊棠道,“對了,那些牌子貨裡邊,你看哪個比較順眼?”
陶妤妃歪頭想了想:“香奈兒吧!”
“那咱們等下就去香奈兒的專賣店好了。”說着,楊棠遞過一塊女士腕錶到陶妤妃面前,“陶班,把這表戴上吧!”
陶妤妃看着那表表盤錶帶全是鑲鑽的,遲疑着沒敢接:“這表是……”
“百達翡麗twenty_4系列女表,原價二十二萬歐,不過這塊是個二手的,我從一個老傢伙(晉王)那兒順來玩的。”楊棠把手上的女表說得好像是塊糖果般,渾不在意。
“二十二萬?我用不着……”陶妤妃連連擺手,“這表戴我手上,萬一要是弄丟了,我可賠不起!”
“就一塊二手的表,借你戴一下,真要丟了也就那樣,反正是那老傢伙的東西,京城這個地界是沒法再倒賣出去的。”楊棠道。
“那我也不戴,太貴重也太顯擺了!”陶妤妃仍不同意。
楊棠無奈,遂從屁兜裡摸出另一塊銀盤鑲鑽皮錶帶的腕錶,道:“我這兒就兩塊女士表,那你只有用這款伯爵altiplano系列的女表了,也是個二手貨,原價三萬歐不到。”
陶妤妃遲疑了一下,終是把伯爵表接了過去,戴上。
“ok,出發!”
路上。
陶妤妃坐在布加迪威航百年紀念版的副座上,始終有點不自在。
“怎麼了?是座位不舒服,還是……”楊棠問。
“都不是。”陶妤妃秀眉微蹙道,“我只是在想,不就一個宴會嘛,哪怕我答應了陪你出席,也用不着這麼隆重吧?”說着,她亮了亮皓腕,抖了抖那隻才戴上不久的伯爵女表。
楊棠淡笑道:“呵呵,陶班,怎麼說呢,其實這不叫隆重,更談不上囂張奢侈,而是我動了一點小小的心思……”
“什麼心思?”陶妤妃追問道。
楊棠答非所問道:“陶班,之前我開的保時捷也不算低檔車,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換成這輛布加迪麼?”
陶妤妃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但還是猜了倆字:“酷?炫?”
“有十分之一你猜的原因在裡邊,但更多的是,我爲了向某些人施壓。”楊棠哂道。
“施壓?施什麼壓?”陶妤妃有點被繞暈了。
楊棠也懶得多解釋什麼,只道:“總之你到了宴會上,一切就會清楚了。”
陶妤妃並不怎麼相信楊棠的忽悠,卻沒有深究下去。
半小時後,購物中心,香奈兒專賣店。
楊棠攜着陶妤妃進店後,那些眼睛毒辣得跟刷卡器差不多女店員立馬就迎了上來,朝楊棠微微鞠躬道:“這位先生,你需要看點什麼?”
顯然,女店員們沒一個看得起陶妤妃全身上下不到兩千塊的衣裳打扮,而十分準確地看穿楊棠的衣着乃純正意大利手工定製的貴价貨。
“什麼也不看!”楊棠大喇喇地拍了拍陶妤妃的香肩,“找兩個人幫她挑選一下,拾掇拾掇,弄得正式一點,等會兒晚間我倆要去參加宴會!”
“好的先生,這位小姐,請跟我到這邊來!”女店員聽了楊棠的吩咐後,豔羨地瞅了陶妤妃兩眼,然後低眉順眼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由於店裡還有小母貓兩三隻在挑選物件,陶妤妃只覺自己有些臉熱,哪怕已經聽到了女店員的恭請,她仍有點不知所措。
恰在她欲動未動之時,一隻男人的手從斜刺裡伸來,抓向陶妤妃的皓腕,同時,邊上有男聲傳來:“妤妃同學,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啊!!”話到最後,那男聲竟是慘叫起來。
無他,只因那隻男人手將要扣住陶妤妃的手腕時,楊棠閃電出手,一把捉住了對方的手,並下了狠力,男聲想不慘叫都不行!
直到這時,陶妤妃纔看清來人的樣貌,訝然道:“邵鈞學長,你怎麼在這兒?”
正捂着自己左手惡瞪楊棠的邵鈞聽見陶妤妃的問話,當即看向她,含情脈脈道:“妤妃同學,妃妃,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中午吃飯的時候,你怎麼不在食堂等我?”
不得不承認,邵鈞人高馬大,長得一表人才,可他的話一出,周遭女店員,還有那幾個在挑選物件的女顧客俱都臉露古怪之色。其中有個女顧客更是一臉的厭惡,顯然非常反感邵鈞的肉麻話。
唯獨楊棠,瞄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的陶妤妃,渾身連抖了兩個哆嗦,終惹得陶妤妃岔開了眼前的尷尬場面,“噗哧”笑出聲來:“你、你在幹嘛?”
“沒事兒,我就是把身上的雞皮疙瘩抖抖。”楊棠隨口答道,“你跟這位學長,你們聊,慢慢聊……”他這話一出,周遭的女店員和女顧客都不禁莞爾。
唯獨自覺臉皮已厚得城牆倒拐的邵鈞尷尬了,他再度惡瞪楊棠,恨不得把楊棠生吞活剝了。
楊棠自然留意到了邵鈞對他的敵視,不禁冷哂道:“瞪我幹嘛?”
邵鈞寒聲道:“這位學弟,你以後要還想在京大混下去,就千萬別來惹我,妃妃可不是你能夠高攀得起的。”
楊棠聞言不禁輕笑起來:“呵呵,照你的說法,我高攀不起陶班長,邵鈞學長你就能高攀得起囉?”問這話的同時,楊棠已命紅後開始查邵鈞的底細。
邵鈞不無得意道:“哼,我跟妃妃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兩家的老人早就有意讓我倆喜結連理。”
這話一出,楊棠還沒咋地,陶妤妃本還算平靜的臉色勃然色變,驀然叱道:“邵學長,請你放尊重一點!”
邵鈞愣了愣,道:“妃妃,我怎麼不尊重了?”
“我跟你的婚事,上高中那會兒就已經吹了,這點我爸也是同意的。”陶妤妃一臉不豫道,“你現在把這件舊事翻出來說是什麼意思?還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
邵鈞卻嘿嘿笑了起來:“沒錯妃妃,當初你爺爺去世之後,你爹是不太同意我倆的婚事,不過世易時移,就在昨天,岳父大人親口同意了我倆的婚事,哈哈哈哈!”
陶妤妃徹底變了臉色:“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妃妃!”
“是沒什麼不可能!”紅後已然查清邵家底細,所以楊棠適時插了嘴,“邵鈞…學長,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妤妃她爸口頭答應你們倆的婚事後不久,也就一兩個小時吧,你那位令人尊敬的外公突然腦溢血,這會兒正在醫院搶救呢,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所以,你懂的,妤妃她爸正在覷望,一旦你親愛的外公仙遊,恐怕妤妃她爸就會以兩家沒有立下書面婚書爲由——悔婚!”
這下輪到邵鈞臉色劇變了:“不可能,你是在放屁,你是在咒我外公對不對?”
楊棠冷笑道:“用得着我咒你外公嘛,你們濱津邵家,也就你爹有點才能,但也僅只是經商的才能,從政簡直一塌糊塗,當年你外公扶你爹當鎮長,結果被當地人架空成了光桿司令,後來當個什麼副局長,結果被人從財政局排擠到了檔案局,最後只能去經商,也真是有夠衰的。”
“至於你媽,號稱政壇鐵娘子,一門心思往上爬,結果得罪的人一大片,要不是你外公在後面給她撐着,她早被人羣起而攻了。”
“還有你那兩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舅舅,這麼多年了一直就在幾家國企之內打轉轉,你外公幾次三番想把他們調到地方上主政,他倆就是不肯,典型的好逸惡勞……”
“總結了這麼多,你們邵家也就你外公是個人物,他老人家一旦陪開國元老們下棋去了,邵鈞學長,你覺得你這個搞大過兩個女生肚子的人渣配娶妤妃嘛?”
邵鈞聞言如遭雷殛,呆在當地,不知所措。
楊棠見狀,趁機讓幾名女店員把陶妤妃給簇擁走了。
大約幾分鐘後,邵鈞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當即威脅楊棠道:“就算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只要我外公尚有一口氣在,你這個小癟三就只能眼睜睜看着我跟妃妃結婚……”
楊棠絲毫沒在意邵鈞的威脅,皮笑肉不笑道:“但願吧!”實際上,他剛纔已悄然放出幾隻蟲分身,找邵鈞外公去了。
此時的邵鈞已完全冷靜下來,省起剛纔楊棠對他家裡面的情況如數家珍,不禁又多加了一句威脅的話:“哼,你小子居然查了我的底,回頭我也把你查個底兒掉,看看你是哪路貨色!”
楊棠卻毫不擔心,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閉目假寐。
邵鈞見狀,只覺心頭一股鬱氣難舒,忍不住嚷道:“等下妃妃看中的衣衫或物件,一應由我來買單!”頓了頓,怕店員沒鬧明白,又嚷道:“售貨員,你們聽見沒有,剛纔進去試衣的那位女士的單……由我來買!”
楊棠陡然睜眼,掃向邵鈞,見他正對自己眉飛色舞,不禁嘴角扯起一絲不屑,當下擡手招了一名女店員到身邊,淡淡吩咐道:“你們店長在吧?”
“在。”
“那麻煩你請他(她)過來一下!”
“好的。”女店員匆匆而去。
不多時,一名穿着粉色小西服白色五分裙、充滿知性典雅氣質、很難令人看穿她年齡的女士來到了楊棠和邵鈞面前:“請問是哪位先生找我?”
雖然這位女店長的樣貌頂多只能打到八十分,但她綽約的風姿卻已然震住了邵鈞,令他一時目瞪口呆,連話也不知道回了。
反倒是楊棠,一點不被女店主的姿容所迷,淡然道:“我找你…”
“你找我來有什麼吩咐嗎?”女店長問。
楊棠隨手掏出一張看似低調的卡片,上面隱隱有香奈兒標誌的印紋時隱時現,道:“我希望封店,除了與我同來的那位正在後面試衣的那位女士,其餘人等都暫時請出去!”
女店長臉上閃過一絲訝色,隨即肅容道:“我需要驗一驗您的卡,如果無誤的話,您的要求本店馬上照辦!”
“當然。”說着,楊棠將那張很低調的卡擱在了女店長的掌心上。
女店長快步而去,又很快回來,身後還跟了四名彪形保安。她來到楊棠面前,雙手奉還卡片,道:“先生,如您所願,本店會即刻封閉,直至你購物完畢離開爲止!”說着,她又走到收銀臺那邊,抄起播音話筒,將暫時封店的決定說給了店內的顧客聽。
寥寥的幾個顧客雖然有所不滿和議論,卻都乖乖退出了專賣店。
唯獨邵鈞不服,最後被四名保安硬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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