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雪尹?
爲什麼會是李雪尹?
李照健神情的些恍惚,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那個只會在父親跟前撒嬌賣好,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的小妹,有什麼本事使動米利堅的大人物,還能使動駐韓米軍?難不成她傍上了米國總統?
這也太荒謬了!
要是大哥李照熙,或者二姐李雪真,獲得最後的勝利,他雖然不甘心,但也願意服輸,李家幾個子女中,真正集團中掌握權力的,也就是他們三個,其餘的,包括李雪尹在內,不過是靠着家庭混吃等死的廢物!
可爲什麼最後勝出的會是李雪尹!
李照健呆呆地看着盧泰愚,只覺得眼中的總統不僅有着幾重影子,而且還是黑色的,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了。
他聽到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大哥呢?二姐呢?他們也認輸了?”
這是他的聲音,從他的嘴中說出去,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只是不甘心輸給李雪尹吧!
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經營能力,會把父親一生的心血帶向何處?
盧泰愚乾咳了一聲,保持了沉痛的聲調,“大公子就在剛剛,得到華爾街轉而支持李雪尹小姐的通告之後,因爲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已經跳樓身亡!”
死了!大哥居然就這麼死了!
李照健猛得擡起頭,瞪着盧泰愚,哽着嗓子道:“這不可能!大哥不可能自殺!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支持他,父親甚至親口說不會把繼承權給他,他也沒有放棄,而是自己奔走尋求支援!他從來就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盧泰愚遺憾地說:“二公子,我對大公子不是很瞭解,但我目前接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的。非常遺憾,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要是還有懷疑的話,可以安排人進行調查,還大公子一個公道。”
李照健的心頭一下子就揪緊了,緊盯着盧泰愚,“那大姐呢?難道她也自己殺了?”
“當然沒有!”盧泰愚下意識往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咳,現在在漢城警局,她和幾個倫敦來的男人在下榻酒店聚會,那個,咳,淫亂那種,結果被人舉報有吸食毒品行爲,警察廳漢城地方廳按規定派人去調查,把她和那幾個英國人都帶了回去。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安排人保釋出來就行了。可是正碰上朝鮮特種部隊潛入漢城意圖不軌,整個漢城都兵荒馬亂的,這事兒就耽擱了……”
李照健面無表情地道:“那其它人呢,總不會只有我和李雪尹去參加遺囑公開儀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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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位公子和小姐都沒什麼事情……咳,五公子的坐駕在路上遇到了朝鮮特種部隊的襲擊,保鏢都死了,他受了重傷,暈迷不醒,現在協和醫院搶救。”
“是啊,也應該他出事兒。明明沒什麼本事,但上竄下跳的比誰都積極,就想着多分些家產,甚至還想拆分集團,他要是不出事兒纔怪呢。”李照健喃喃自語着,突然慘笑道,“想不到啊,看不出啊,李雪尹居然有這麼狠辣的手段,我也是該輸,連自己親妹妹的真面目都沒有認出來,該輸,該輸!哈哈哈……”
他雖然大笑,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
“二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盧泰愚勸道,“一會兒我親自送你去公佈現場,到時候我會陪在現場。我已經安排好了一艘遊船,你可以安排自己的親信來駕駛,遺囑公開結束之後,我就送你去碼頭,保證你安全離開韓國,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一根寒毛!”
“謝謝你,總統!”李照健向着盧泰愚深深地鞠了一躬,“原諒我剛纔失態了,請您稍等,我去換件衣服,馬上就出來!”
盧泰愚道:“儘快吧,時間很趕,早行動就早結束,也能早些安全。布魯克斯將軍的夫人明天將在東京舉行一場慈善晚宴,李雪尹希望到時能以天星集團總裁的身份出席,並被介紹給東亞上流社會,在此之前,她絕對不會再搞什麼難看的事情。”
李照健微一低頭,轉身離開靈堂,腳步略顯得有些踉蹌。
看着李家二公子消失在門外,盧泰愚不由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靈堂上的棺木以及棺木上掛着的遺照。
黑白照片中的李奉宰神情凝重地回看着盧泰愚,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子女們的悲慘結局。
李照健從靈堂裡出來,開始腳步還有些踉蹌,但走了一段之後,便恢復了平穩正常。
他疾步穿過迴廊花園,來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中坐着穿着黑衣頭戴白花的年輕女子,看到他進來,便立刻起身鞠躬道:“您回來了!”
李照健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牆壁。
這是示意隔牆有耳。
年輕女人會意地點了點頭,走到李照健身前,將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摘下來,舉到胸前,擡手在戒指頂端的紅寶石上一搓,便一層微微紅光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照健君,發生了什麼事情?”黑衣女人輕聲問道。
“事情起了變化。”李照健以同樣的低聲回答,“李雪尹掌握了局面,害死了大哥,囚禁了大姐,還把五弟送進醫院。我估計她是怕公佈遺囑的時候,只有她和其他幾個無足輕重的弟妹在場顯得太過難看,這才留下了我去參加。不過,等儀式結束之後,她肯定不會再留下我。”
黑衣女人神情不變,只是平靜地道:“那麼照健君需要我做什麼?我可以叫三井家派駐漢城的人員過來聽候吩咐!”
“我估計三井家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被控制住了!”李照健搖頭道,“李雪尹的手段狠辣,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我們千算萬算,卻偏偏忽略了她這個人畜無害的,只知道追求浪漫的小姑娘!”
李照健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努力控制才讓自己沒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謾罵上,“我記得你說過,你們三井家與高天原將軍府有聯繫?這種聯繫密切到什麼地步,能不能夠用得動他們?”
“高天原將軍府被稱爲裡幕府,是黑暗世界的統治者,就算是天皇和首相面對將軍府也只能俯首稱臣,我們三井家嚴格來說,應該算是將軍府的臣子,三井財團的一切財產都屬於將軍府!”
黑衣女人輕聲解釋。以前李照健對三井財團與將軍府的關係並不怎麼感興趣,她也就沒有細說過,如今雖然時間緊急,但事關重大,她必須得將話說清楚。
“那我們怎麼能夠說得動將軍府幫助我們?”李照健沉聲道,“只要能夠讓將軍府幫我們,哪怕將整個天星集團都奉獻上去,我也再所不惜!”
“只怕也唯有如此才能夠打動將軍府了。”黑衣女人思忖道,“將軍府需要大量的財富來維持運轉和修行,而且他們還有一項持續了上百年的大計劃,一直在不停地往裡投錢,像天星集團這樣可以提供大量資金的優質現代企業集團,必然是將軍府所需要的。可是,照健君,天星集團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您也是發誓要將它發展壯大成世界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就算是三井願意提供幫助,您也只肯分出一小部分股權,現在爲什麼……值得嗎?”
“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只要能夠活下去,一切都值得!”李照健道,“快沒有時間了,你聽我說,盧總統會陪我去參加遺囑公佈儀式,儀式完成之後,他會送我去碼頭,那裡準備了一艘遊艇送我們去日本。但是我不相信他,能夠在漢城做這麼多事情,逼死大哥,囚禁大姐,重傷五弟,沒有他盧泰愚的默許,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他這種政客沒有任何廉恥可言。一會兒我會提出讓你帶着家人先行離開,估計爲了保證儀式順利,盧泰愚一定會同意。到時候就得靠你自己了。我在青山別墅後面的機場上停了兩架小型客機,你先乘其中一架去日本……”
黑衣女人沉默地聽完李照健的計劃後,深深地低下頭道:“照健君,這次九死一生,我不能陪在您的身邊,請您一定保重,我在日本等着您。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以三井津理子之名發誓,我必然傾盡所有爲您復仇,盡誅敵人後,我一定會隨您而去!”
“津理子,我們都不會死,都會好好活下去,看着那些現在得意猖狂的人如何失敗,如何死去!”
李照健撫了撫津理子的頭髮,深吸了口氣,道:“幫我換衣服吧,總統先生想必已經急不可耐了,這遺囑一天不公開落實,有些人就永遠也坐不安穩!”
一如所料,當李照健提出讓妻子帶着家人先行離開的要求時,盧泰愚立刻就同意了。
畢竟只是爭產,就算是要最終解決李照健,也沒有必要禍及家人。
李照健親眼看着妻子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帶着家中親信僕從,乘車離開山莊後,這才乘上盧泰愚的總統專車前去參加遺囑公佈。
車隊橫穿了整個漢城市區。
李照健隔着車窗看到,城區內火頭處處,濃煙滾滾,街兩側到處可見破爛的車輛殘骸,還有沒來得及清理的屍體,不時有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街頭走過。
主要街中都設有路障和檢查站口,裝甲車押陣,甚至還有坦克!
檢查的士兵極爲認真,哪怕是總統的車隊,也要看過證件之後纔給予放行,最多就是向總統座車敬個禮罷了。
簡直好像戰場一般!
昨晚倒底發生了什麼?僅僅爲了爭產,至於搞出這麼大的陣容嗎?
至於說是什麼朝鮮特種部隊滲透作戰,李照健是不相信的,天底下哪有這種巧的事情,難不成李雪尹手眼通天到連三八線北邊那位新繼位的元帥也聽從她的安排嗎?
原本李照健對盧泰愚說的李雪尹能夠使動駐韓米軍這件事情還將信將疑,但看到街頭上大批的米軍士兵後,便信了八成,等到車隊駛入米軍龍山基地的時候,也就徹底相信了。
車隊停在一處小禮堂門前。
大門兩側站着全副武裝的米軍士兵,在挨個檢查證件和人員之後,才放他們進入。
進了小禮堂,李照健才發覺他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
其餘幾個弟妹都已經到了,在周邊一羣虎視眈眈的米軍注視下,畏畏縮縮地坐在長條椅上,滿臉都是恐慌。
負責保管遺囑的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也到了,爲首的正是整個韓國最有名氣的大律師宋施厚,也是父親生前的私人律師。
相對幾個李家子女,律師們顯然自由度要大一些,神情也更輕鬆一點。
看到盧泰愚陪着李照健進來,宋施厚還起身迎上來打招呼,依舊是平素一臉公正嚴明的模樣。
李照健忍不住諷刺道:“宋律師,您這還是頭一次在米軍基地裡宣讀遺囑吧,以後回起來,不知會是什麼心情!能想起來的是遺囑的內容,還是士兵的槍口?”
宋施厚正氣凜然地道:“二公子,無論在哪裡,宣讀的都是您父親的遺囑,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盧泰愚看了一圈,沒看到想看的人,便問:“布魯克斯將軍和李雪尹小姐呢?”
“李雪尹小姐昨晚休息得很好還沒有過來,布魯克斯將軍知道您陪二公子過來後,便親自去請雪尹小姐了。”
布魯克斯此時此刻就站在李雪尹房間的門外,恭恭敬敬地等候着,絲毫沒有叫門催促的意思。
不過,房門很快就打開了。
李雪尹出現在門口,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看起來精神頭不錯。
布魯克斯笑道:“雪尹小姐昨晚休息看來不錯,精神很好呢!”
“是啊,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真是難得平靜的一晚,真是多謝了將軍您的保護。”
李雪尹衝着布魯克斯一笑,真心實意地說。
布魯克斯迴應:“是啊,平靜的夜晚總是能夠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