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指揮隊員們送走了來訪的對手，凌楓和朱廣盧兩人來到了這個訓練場的辦公室，一件破舊的小平房。
“朱指導，你們這裡的環境還真是艱苦啊!”望着牆上掉落的一塊塊石灰的印記，凌楓感嘆道。
“艱苦也沒有辦法啊!”朱廣盧也嘆道，“上面撥的資金本來就不多，在這裡租用場地、飲食等全部都需要錢，尤其是場地費用，實在是貴的要命，大多數的費用都花到這個上面了。”
“你們沒有盈利嗎？”凌楓很奇怪，按說踢一些盃賽之類的應該會有獎金纔是。
“哪有盈利？”朱廣盧苦笑道，“在這裡我們是參加了一些業餘的比賽，但是一是沒有獲得過冠軍，二是獲得冠軍也沒有用，冠軍獎金最多的一次也只有一萬克魯賽羅，這個場地雖然破了些，但是每年的費用也要三十萬克魯賽羅啊!”
“健力寶集團不會就給了你們這些錢吧？”凌楓皺眉，巴西的貨幣與人民幣的兌換差距不大，堂堂中國第一飲料竟然就給了這點錢？自己給百事可樂拍個廣告還有一百多萬的廣告費呢，而且是英鎊。
“他們？”朱廣盧發出了一聲冷笑，“一羣目光膚淺的東西，就只知道眼前的利益，自從甲A聯賽開始以來，他們就不止一次要我提前帶球員回國參加比賽，不過都被我以球員年齡過小拒絕了，現在要他們回去簡直就是斷送了他們的前途!”
“別說是現在了，你就是以後回去了他們的前途也得一樣斷送掉!”凌楓很是肯定的說，對於這個前世國青隊教練，凌楓是很瞭解的，他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自告奮勇的提出了健力寶到巴西留學的計劃。
果然，朱廣盧開始了低頭思考，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不用費勁心思解釋，他自己會想明白。
“國內的聯賽情況你聽說了吧？”凌楓手指敲打着桌子，漫不經心的說，這個樣子還真像一個奸商啊!
“你是說假球和黑哨的事？”朱廣盧的反應很快，不過也很正常，任誰聽到了甲A都會想到這幾個代表性的關鍵詞。
“現在的聯賽不過是有錢人操縱賺錢的工具而已，即使我回去了也一定沒有前途的。”凌楓倒是很不知廉恥的拿自己做例子。
不過朱廣盧倒不介意凌楓的口氣，因爲對方的確有這個實力敢說這樣的話，當然他也知道凌楓一定有後文，這樣的人不可能專程跑來找自己訴苦或者是炫耀的。
“這幫小夥子都還不錯吧？我是說，除了他們的技術，還有的就是他們的性格。”凌楓自己還沒到16，尚且沒有李金羽他們大，可是這個時候卻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說小夥子，這個樣子有些詭異。
不過朱廣盧卻沒有笑，他並沒有聽明白凌楓話裡的意思，只是老老實實回答道：“他們都還不錯，不管是技術還是意識我相信都是整個中國球員中的佼佼者，至於性格嘛，除了幾個球員的脾氣稍微大了一些以外倒也都很好。”說到這裡朱廣盧笑了笑：“只不過那幾個脾氣大的小傢伙現在收斂了很多了，畢竟這裡不是中國。”
凌楓恍然，不是在自己地盤上還怎麼敢囂張，再牛B的人也總要有段時間要裝孫子的。
“照您這樣說，那當他們回國以後一定會成爲中國球員中的頂級人物了？”凌楓故意問道。
“那是當然!”對於自己的弟子，朱廣盧還是很驕傲的：“雖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會成爲頂尖的球員，但是我相信，其中的大部分還是非常不錯的，他們將會成爲未來中國國家隊的棟樑。”
“這個我相信，比如李金羽、張效瑞、李鐵等人都很不錯。”凌楓笑道。
“是啊。”雖然都是自己的弟子，但是總還有幾個是特別得意的門生，朱廣盧也很爲他們自豪。
“那不過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凌楓突然話鋒一轉，這種變化讓朱廣盧一時反應不過來，“當他們成名之後，他們會不會和現在一樣呢？”
朱廣盧頓時愣了，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想過。
“金錢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在沒錢的時候它很珍貴，畢竟是有關生活的問題，但是如果多了的話，它會一點一點磨去人的上進心，您說是嗎？”
朱廣盧一頭冷汗，這個問題絕對有可能發生，只不過太遙遠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現在他們的動力是好好訓練，爲國爭光，因爲他們沒錢，他們很需要比賽中的進球獎金，也很需要繼續增強自己的實力，但是有朝一日他們成名之後，還會保持現在一樣的目標嗎？那個時候恐怕很多人想的就是如何賺更多的錢，而不是如何好好踢球。”凌楓在失衡的天平上落下最後一根羽毛，這個時候朱廣盧的臉色要多差勁有多差勁。
“他們的技術我看了，還算可以，畢竟接觸了巴西的風格倒也有些長進，應該比國內的球員要好多了，只不過……”凌楓故意剎住了話，不知道和誰學的，掉朱廣盧的胃口。
“只不過什麼？”朱廣盧顯然被凌楓勾起了好奇心，連忙問道。
“只不過您覺得就這個樣子就夠了嗎？”凌楓反問：“這樣的隊伍在中國算是不錯的，但是你想過沒有，對於世界來說，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朱廣盧啞然，別說世界了，就是與巴西職業隊的球員比賽中，自己的球員都無法佔到優勢，實力上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再過兩年吧，97年我打算帶他們回去打世青賽，不過前提是預賽要靠國內的球員通過了才行。”
“兩年的時間，您認爲他們提升的空間還有多大？”
“我還真不清楚，我們現在遇到的對手都太弱了，他們的水平一直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但是強隊們不會與我們比賽的，他們都要準備巴西的聯賽，即使有一兩場比賽也大多上的都是替補，而且就連這些替補對我們來說實力都很強了。”
“那你覺得現在這支隊伍最缺乏的是什麼？”凌楓現在彷佛一個專業的記者，不知疲憊向朱廣盧提出尖銳的問題。
“缺乏什麼？”朱廣盧顯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畢竟這些小夥子的表現還不錯，雖然不算拔尖，但是也很優秀了，還真不知道最缺乏的是什麼。
“哎!”凌楓嘆了口氣：“朱指導，您的視野太窄了，他們最缺乏的不是技術、不是意識，而是心態啊!”
看到朱廣盧一臉不信的樣子，凌楓搖了搖頭：“原來你也沒有認識到這個問題啊，那好吧，明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的話到底是不是正確了。”
第二天一早，凌楓帶着朱廣盧和健力寶小將們上了大巴，一切都是凌楓安排的，健力寶的小將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過反正跟着凌楓，也不怕被拐了賣了。
一路上凌楓沒有說一句話，一直在裝深沉，其他的小隊員們也都乖乖的閉上了嘴，不敢多問，畢竟凌楓的聲望在那裡，只不過一個個好像好奇寶寶一樣左右看，來到巴西那麼久，他們還沒有正正規規的到處遊玩一次呢，不過大巴好像不是開往市區，而是穿過失去開向另一處的郊區。
還有一個一直在沉思的是朱廣盧，他不明白凌楓這話到底有什麼意思，無奈他已經想了整整一夜，現在兩個眼睛都發紅。
快到目的地時，凌楓終於發話了：“現在我們要去的是聖保羅俱樂部的體育場‘森林大廈’，我要你們與聖保羅一線隊伍進行一場比賽。”
全車譁然，聖保羅俱樂部可是巴西實力排名一二位的球隊啊，凌楓怎麼能使喚的動他們呢？
只有朱廣盧心裡明白，凌楓這一切都是準備好了的，他一定是與聖保羅達成了什麼協議之後纔去找自己，所有的一切，在凌楓來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那現在最弄不明白的事情是，他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到達了聖保羅俱樂部的主場——森林大廈體育場外，有幾個巴西人立刻迎上了大巴，見到第一個下來的凌楓，高興的說道：“真的很歡迎您，凌先生。”
凌楓笑了笑算是回禮，接着問道：“桑塔納先生已經準備好了嗎？”
“半個小時前已經開始熱身，就等你們來了。”對方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希望桑塔納先生在比賽的時候不要敷衍我，讓一羣替補球員上場比賽或者放水，如果這樣的話我會很生氣的。”凌楓這個時候的樣子就像是黑社會老大，把對方嚇了一個哆嗦。
“不會不會，我們主席很期待與您的合作，我們絕對不會做違反和約上規定的事情。”接待凌楓的這名工作人員嚇的一頭是汗，如果惹鬧了眼前這個小祖宗，那麼主席會毫不猶豫的讓自己捲鋪蓋回家。
朱廣盧這個時候實在耐不住了，走上來低聲的用中文問凌楓：“凌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待會你就知道了。”凌楓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率先走進了森林大廈體育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