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回票販子黃牛皮球 宋萬偶遇鬼手張
點,一路上倒沒遇到什麼麻煩，只是進了城怎樣才能聯繫到捻軍卻是個頭疼的問題。宋萬在進城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四處打聽了一下，要想找到捻軍頭領得到城東一家澡堂子碰運氣。話說宋萬漫無目的晃盪到城東，頓時傻了眼，這一片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洗浴中心不下上百家，要在這洗浴城中找到捻軍大本營無異於大海撈針。
大清嘉定。
再者說捻軍行蹤向來詭秘，若是一家一家查下來一年半載就過去了。宋萬探頭探腦在洗浴一條街上張望，不得引起一些阿貓阿狗的注意。 一個染着一頭紅髮尖嘴猴腮的混混摸樣漢子湊過來道：“兄弟，找什麼呢？”宋萬不搭話，對這種來者不善的閒人，還是敬而遠之避嫌爲好。免得讓這些好事之人瞧出破綻，壞了大事，宋萬連忙擺擺手道：“沒事沒事，隨便轉轉。”那人眼珠子賊溜溜一轉道：“別怕，兄弟，我叫皮球，這一代的人沒有不認識我的，您需要幫忙儘管說，皮球我心腸熱着呢。
”宋萬乾笑兩聲，神色不安眼光飄忽道：“不用不用，多謝。”“客氣啥？”皮球上來不安分拽宋萬胳膊：“是不是想來洗浴城找樂子？我們這裡節目多得是，保你滿意。 ”“節目？”宋萬不知所云：“洗個澡還有節目？”皮球一愣，感情這小子是個青頭啊。繼而狡黠一笑道：“裝什麼，都是男人嘛……你懂得……”宋萬一個激靈：“兄臺你誤會了。”“誤會啥？”皮球壞笑道：“來洗浴一條街的男人想什麼我都清楚的很，說你只是來洗澡的，有誰會相信？你放心，我幫你介紹，想要什麼樣的套餐都有。
”宋萬疑惑道：“你們洗個澡還有套餐？”皮球故作親暱地拍拍宋萬的肩膀道：“當然了，促銷嗎，照顧老顧客，發展新客院嘛。 你瞧瞧，咱們這兒有‘夢幻粉推’、‘異域風情’、‘學生時代’、‘制服誘惑’……”“得得得……”還沒等皮球說完，宋萬連忙打斷道：“行了行了。”皮球猥瑣笑道：“怎樣，喜歡哪一款？我們這兒小姑娘多的是……”宋萬難爲情笑道：“我不要小姑娘。”“也行啊。”皮球道：“蘿莉、御姐、媽媽桑隨便您挑……”宋萬尷尬道：“我真的不是來搞那個的。
”“哦，我懂！“皮球依然熱情不減：“正太、僞娘、大叔我們也有哦……”我X！宋萬眼珠子都掉下來了，節操碎了一地：“不是，我真不好這一口……”皮球眼睛一瞪：“你有什麼企圖，大清皇家警察麼？”皮球着急上火道：“靠！老子一年不知給他們納貢多少銀子？還不知足，還要來找茬兒，什麼東西！”一招手，過來倆彪形大漢，皮球目露兇光：“滅了這條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萬道：“其實我……”細一想，夜晚空中飛行的時候確實感染些寒氣，便道：“我這兩天腰痠背疼，聽說這一代師傅老道精煉，手法嫺熟，慕名過來拔個火罐。
”皮球轉怒爲笑，翻臉跟翻書一樣快：“我就說嘛，哥們兒你算是找對人了。我知道有一家‘埝油坊’特別出名，前去做SPA的人還要預約排隊呢。”“是嗎？”宋萬道：“可是我沒有預約啊，哪兒都一樣，隨便哪一家都行。”說完就要逃走。皮球拽着宋萬不放，腆着笑臉道：“您今兒真是走運，剛巧我這裡有一張今天的預約號。 誰讓咱倆碰上了呢，算是一種緣分。這樣，便宜點賣給你，五兩銀子怎麼樣？”說着將往宋萬手裡塞。“五兩？”宋萬忍不住叫出聲來，舉着票號喊道：“你怎麼不去搶？不要不要！”皮球指着宋萬道：“小子。
別亂說話，咱可是正經生意人。你來我往買賣交易，不要血口噴人。商品一旦售出，概不退還，別廢話，掏銀子。”宋萬哪裡肯付錢：“我什麼時候說要了，你這不是強買強賣麼？”皮球揚揚下巴道：“票號都在你手裡了，還想賴賬不成？猴子，狼子！”兩個大漢應聲往前湊了湊。 宋萬隻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若不是有重要軍務在身，我非將這幾個無賴潑皮揍一頓不可。宋萬氣岔岔翻開錢袋子，掏出銀子道：“我這兒只有十兩大銀，你快找我五兩銀子。”皮球一把將大銀搶過來道：“正好，爺爺給你做一個全套的服務，剩下的五兩銀子算是帶路費。
”“我靠！……”宋萬剛要發作，兩個大漢把肩膀一聳，宋萬連忙改口道：“有勞您了。”把手中的票號捏了一個疙瘩攥在手心裡。皮球嬉笑道：“爲顧客服務是我們的宗旨。”宋萬差點沒在心裡把他家人罵了個遍。 一支菸的功夫，幾個人來到傳說中的埝油坊，宋萬當時就有一種爹被坑死的感覺。那是一幢破爛不堪的兩層小樓房，擠在四周高大氣派的洗浴城中間很是雞立鶴羣。更讓人無語的是，連最基本的霓虹招牌也是忽閃忽滅，乾脆在衆人面前直接爆掉一個燈泡，着實把宋萬嚇了一跳。
皮球他們似乎是早已習以爲常，若無其事地往裡走。一個滿頭大卷凶神惡煞的大媽從櫃檯裡面伸出一隻渾圓白嫩的手臂，一言不發把桌面拍的‘梆梆梆’山響。“我懂，我懂。”皮球賠笑着掏出十文錢遞到胖女人發麪團一樣的手裡：“您拿好，福姐。 ”胖女人不耐煩道：“票號呢？”“有，有！”皮球忙不迭點頭，轉身在宋萬身上扣扣索索：“你把票塞哪兒去了？”好不容易從宋萬身上搜出一團皺巴得不成樣子的票子。福姐展開票子抽了一把鼻涕隨手扔進垃圾桶，差點沒把宋萬的隔夜飯噁心出來。
福姐意猶未盡地用手背揩了一下未擦乾淨的鼻涕沫子道：“行了，進去吧。”感情這人場只消十文大錢啊，可惡的黃牛！宋萬愈發惡毒地詛咒皮球。皮球帶領宋萬下去地下室，未曾想着裡邊還真是別有洞天，裝修和寬敞的空間和上面有着天壤之別。 人也不少，大多是光着膀子，滿是紋身的惡煞漢子，宋萬穿梭於其中，被那些不懷好意的眼光盯得渾身發怵。皮球笑道：“怎樣，沒騙你吧，生意是不是相當火爆？”人在屋檐下，宋萬隻好認栽，忍氣吞聲道：“不錯，不錯……”皮球幫宋萬安排了一個還算別緻的包間，宋萬在牀上躺下，皮球掩門出去了。
正在宋萬左顧右盼伺機逃脫的時候，一個精瘦的老頭推門而入。宋萬疑惑道：“怎麼是個老頭？”老頭將剛剛放下的工具箱又收起來：“我這就給你換一個小姑娘。 ”宋萬連忙笑道：“老先生，剛剛好，就是您了。”老頭把工具箱又放回去，面無表情道：“躺好！”宋萬便趴在牀上，將下巴磕在手臂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老頭瞎聊：“老人家，怎麼稱呼？”別看是個老頭，手頭上的勁道還是十足的，一瞧就知道是個技藝老道的專業人員。老頭邊捏着背邊道：“人稱鬼手張。
”宋萬有意拉攏關係：“願來是張前輩，前輩在此工作多久了？”鬼手張慢吞吞道：“老夫生在此地，長在此地，做這個怕是有一個甲子了。 ”果然是老手。宋萬心中暗喜，總算找到一個閱歷資深的人物，試探性問道：“老人家可聽說過‘張老樂，李老峰，東北西南兩條龍；黃紅帥旗遮晴空，劫富濟貧爲百姓。’”鬼手張手上停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沒有。”這是大清當時盛傳大街小巷，婦孺老少人盡皆知的捻軍歌謠。這老頭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宋萬不甘心們繼續問道：“那前輩聽說過‘亳州城子四方方，財主官府蹓下鄉；窮人糧食被逼淨，居家老幼哭皇蒼。
亳州城子四方方，捻子起手渦河旁；殺財主，打官府，大戶小戶都有糧。 ’”“也沒有。”鬼手張淡淡道。宋萬有些喪氣：“那‘想老樂，盼老樂，老樂來了有吃喝；他打仗，咱跟着，一齊同把清妖捉。’總歸聽說過吧。”鬼手張停下來用他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看着宋萬道：“後生，你別問了，你說的這些老夫一概不知。老夫就在這澡堂子裡待了一輩子，大門都沒邁出去過。老夫對外界的事不感興趣，也不想感興趣。”宋萬避開鬼手張似乎能夠看透人類心思的目光道：“好嘛，好嘛，不知道就算了。
”宋萬心裡犯嘀咕，真是個怪老頭。 鬼手張的手法還真是名不虛傳，功夫相當到家，宋萬隻覺得渾身骨頭都酥軟，五經六脈渾身暢通，舒服愜意爽朗無比。不知不覺宋萬倦意上來，朦朧中只聽鬼手張道：“年輕人，你不是專程來洗澡按摩找樂子的……”宋萬還未來得急參透老頭子突然說這句話的意思，腦袋一沉一頭昏睡過去。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小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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