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駕駛着直升機,很快到了XX大廈。
綁架劫持現場。
地面上的警笛聲呼嘯着,劃破了黑夜的靜謐。
“秦上校,準備就緒。”直升機上的狙擊手,開口向旁邊的人說道。
一身筆挺軍裝,英姿煞爽,肩頭是神聖的上校軍銜,金色的標誌在暗夜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秦沐川深刻如刀鑿的五官,棱角分明,他劍眉深鎖,剛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異樣,只是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卻緊緊盯着被挾持的人質。
“知道了。”聲音堅毅自信。
狙擊手擡頭看着這個在東南軍警界,赫赫有名的上校,有些沮喪。他沒有他的自信,九成,暴雨傾盆,奪走了他的一成把握。
秦沐川說着,已經伸手拿過了狙擊手手裡的狙擊槍。
警察還在和歹徒談判,當人質因爲恐懼害怕,弓腰的瞬間,秦沐川扣在M200扳手之上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他要的就是這個時機。
“砰”的一聲之後,時間彷彿靜止了。不過,只是片刻功夫,地上的警察迅速圍了上去,將人質解救出來。
那個狙擊手,羨慕的看着秦沐川,他的槍法真的是太厲害了,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估計再也找不出一人能夠比的上了。
任務完成,直升機又向着剛纔過來的地方開去。再次回到剛纔的地點,刑偵隊隊長帶着一行人,感激的向秦沐川道謝,“秦上校,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出手幫忙,我們真的不能保證人質的安全。”
任務完成,秦沐川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下來,看着張勤一行人道:“張隊長,你們客氣了,我是軍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保家衛國,保證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本就是他們軍人應該做的事。
“是,秦隊長說的是,是我們狹隘了。秦隊長,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張勤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沈洛道。他心裡清楚,軍人和他們警察還不一樣,軍人比他們更少能回家,若不是他們,人家小兩口早就已經在家了。
“謝謝,不過不用,我開着車呢。”
“那好吧,秦隊長路上小心。”張勤也不再堅持,他是過來人,雖然秦沐川臉上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他還是看得出來這位上校,此時非常急於和他的妻子在一起,他理解,所以自然不會選擇當大瓦數的電燈泡。
秦沐川點頭,立即大步向不遠處的沈洛走去,雖然雨勢已經開始漸小,可是她這麼長時間的淋在雨裡,他真的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她不像他,早已習慣了各種惡劣天氣。
秦沐川走到沈洛面前,伸手就要去牽她的手,卻被沈洛猛然躲開。秦沐川這才發現沈洛的異常,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白,白的猶如一張白紙,看着他的眼睛裡,似乎還帶着驚恐,驚恐?秦沐川再次認真的看去,真的是驚恐,他並沒有看錯。
“沈洛,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秦沐川的手再次向沈洛伸去,沈洛立即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地面溼滑,身體踉蹌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滑到在地上。秦沐川趕緊上前要去拉她,本來距離很近,他的動作又很迅速,是完全可以拉住她的。可是沈洛向後跌倒時,看到秦沐川要拉她的手,卻是狠狠一推,“別碰我!”本就向後跌倒,此時又藉着反力,毫無意外的狠狠跌倒了地上。
可是,沈洛來不及顧忌身上的疼痛,立即警惕的看向秦沐川,那樣的姿態,完全是一隻小獸警戒獵人的樣子。
秦沐川站在沈洛面前,低頭愣愣的看着她,她從來沒有像剛纔那樣,對待過他,就算去年他“逃婚”時,她也只是憤怒,質問,傷心難過,但卻從來沒有剛纔那樣的嫌棄,嫌棄?也不能說是嫌棄,也不是厭惡,應該是害怕,對,是害怕,她從來沒有害怕過他,這個他是知道的,就算自己再強勢,再霸道,她也從來沒有害怕過自己,可是剛纔她爲什麼會突然那麼害怕自己了?
秦沐川的心猛然一抖,是因爲剛纔嗎?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他這雙手剛剛纔握完槍,剛剛擊斃了一個人。就因爲這個,所以她纔開始害怕他了嗎?雖然他擊斃的是一個罪有應得的犯人。
此刻,秦沐川真的後悔了,後悔不該帶着沈洛一起執行任務了,他只想着將她帶在自己身邊,將她放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好好照看她,卻沒有考慮到,她在自己身邊,將會親眼目睹他所做的一切。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在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血腥殺戮,可是剛纔他卻帶着她親眼目睹了,而且是由他親手操控的。他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面對一個殺過人的人,還是親眼目睹,她肯定會害怕的。
可是他不想她害怕,不想她害怕自己,他現在該怎麼辦?秦沐川愣愣的看着仍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打消她心中對自己的恐懼和害怕。或許,無論他做什麼,都無法打消她這樣的感覺了。秦沐川的心裡忽然沮喪的不行,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執行完任務,心裡卻沒有高興,只有沮喪,是第一次,卻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沈洛看着呆愣不動的秦沐川,其實心裡已經懊惱的不行,她怎麼能這樣?事實上秦沐川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做了一個軍人應該做的事情。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務,身邊的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只有她,看着他時,心裡抑制不住的浮上了恐懼。
剛開始時,她並不知道秦沐川將要做什麼,可是當他拿起槍的一剎那,她立即明白了即將要發生什麼,她就坐在直升機裡,距離他不過幾步之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以及動作,槍聲響起的剎那,她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她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地面上已經發生的一切。
她從來沒有害怕過秦沐川,從最初的認識,無論他是生氣,還是暴怒,她都從來沒有害怕過他,可是就在剛纔,一股寒意悄無聲息的自心底升起,再看秦沐川時,她便忍不住的感覺到了恐懼,甚至開始牴觸他的接近。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她可以因爲他的自以爲是,討厭他,可以因爲他的不信任,唾棄他,但是她怎麼可以因爲他做了一個軍人該做的事情,牴觸他呢。真的不該是這樣的,自己的父親就是軍人,所以她從小就對軍人有着崇敬之情,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無論秦沐川對她做的事情有多過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
但是,現在呢,她正在做什麼?沈洛忽然擡頭向秦沐川看去,秦沐川眼裡的受傷,那麼清晰,那麼明顯,那麼毫無掩飾的呈現在自己面前,沈洛的心驀然一抖,她真的做錯了。
秦沐川看到沈洛的視線,笑了下,道:“地上涼,快起來,我送你回去。”神情平靜,聲音裡卻有了絲苦澀。
沈洛點頭,雙手撐着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渾身早已被雨水浸透,剛纔那一跤,又沾上了不少泥水,現在的她,真的可謂是狼狽不堪。
秦沐川的手緊緊握成拳,垂在身體兩側,他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走吧。”清涼淡漠的聲音過後,秦沐川轉身,率先向着車子的方向走去。
沈洛頓了一下,緊接着也跟了上去,她心裡有些自責,是不是該向他解釋一下?
秦沐川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沈洛低頭鑽進去。隨後,秦沐川也進了車子,他看了一眼沈洛,習慣性的靠了過去,可是靠到一半,身體驀然頓住,緊接着又迅速收了回來。
“繫好安全帶。”他早已習慣替沈洛繫好安全帶,可是現在她已經這麼牴觸他了,怕是不會再允許他那麼做了。
沈洛的神色一暗,看來她剛纔的行爲真的傷到他了,可是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而已。他是軍人,又是特種兵,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他經常會執行一些非常規任務,剛纔發生的事情,也許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就拿他們第一次見面來說,他不就正在執行任務,當時他胳膊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正在做什麼。
其實,她心裡是有這方面的建設的,可是都怪她膽小沒勇氣,等到她親眼目睹這一切時,心裡還是一時間沒辦法接受,所以纔會有了那樣的行爲,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深深的傷到了秦沐川。
沈洛愧疚的看了一眼秦沐川,默默的繫好安全帶,她該怎樣向他解釋,才能讓他不介意呢?
“時間不早了,我這就送你回家。”本來還想着,想什麼辦法把她帶到自己那裡,但是現在秦沐川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沈洛的眼裡眸光一閃,有些難爲情的開口道:“那個,秦沐川我能去你那借宿一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