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是秦沐川這次的回答卻帶上了絲絲的苦澀。
不過雖然內心艱澀,秦沐川還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他回答說好。只要沈洛好,就好了!至於他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先生果然如傳聞一樣,做事冷靜果決,乾脆利落,宋某很欣賞,也很佩服!”宋柯說着,便起身打算離開了,目的已經達到,他自然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宋先生,謬讚了!”秦沐川說着,也起身站了起來。如果以前聽到這樣的話,秦沐川都會置之不理的。但是這次從宋柯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誇讚,不管他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秦沐川的心裡卻都是苦澀不堪的!從來不曾想過會在這樣的方面,被人誇讚,而且這樣的方面,真的會值得人們誇讚嗎?
“秦先生,宋某便不多打擾了。”
“宋先生,隨意。”
之後,二人便再不多說什麼,宋柯隨後離開了房間。而秦沐川呢,他看着宋柯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便又坐回了椅子上,頹然的,落寞的!
一切終將結束!他終於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了別人的懷裡。接下來,他只要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幸福快樂就好了。可是她的幸福快樂再不是他給的,他也再不會有機會參與到她的幸福快樂中去了。就這樣吧,只能這樣了。秦沐川你的人生可真失敗,可真悲哀!從來不知道竟然有一天自己也會和失敗、悲哀掛上鉤,失敗、悲哀!秦沐川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葉蕭再次回到房間時,就正好看到了秦沐川這樣的笑容,他一看之下,眼眶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葉蕭不知道剛纔秦沐川和宋柯還說了什麼,但是他現在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次秦沐川和沈洛是真的完了。
“秦沐川,你還好吧?”這是葉蕭第一次這麼直白明瞭的對秦沐川表示擔憂,因爲以前的秦沐川從來就不需要別人來替他擔憂。
“我能有什麼事,回家!”剛纔的頹敗和落寞,彷彿只是葉蕭看花了眼,現在的秦沐川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但是,葉蕭卻知道,根本不是這樣的,現在的秦沐川內心定是痛苦不堪、萬分煎熬的,所以他纔會想要離開,想要一個人獨自的舔舐傷口,獨自的療傷。
秦沐川說完,拿起外套便起身大步走出房間了。葉蕭緊隨在其後,什麼也沒說,他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的安慰和支持了!
已入夜,正是夜深人靜時。但是,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秦沐川是這樣,沈洛也是這樣。
沈洛打車回到家後,確實已經錯過飯點了,但是其實這也並沒有什麼,因爲她有一個好媽媽,所以無論沈洛多晚回家,只要她沒有提前說不回家吃飯了,那麼等待她的永遠是熱乎乎的飯菜,和母親狀似嗔怒實際卻和藹的笑容。
不過,飯菜端上來後,沈洛卻沒什麼胃口,她草草的吃了幾口,便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休息了。王琴看到沈洛這樣,知道她肯定又碰上什麼事情了,她追上去幾步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最終還是欲言又止。
女兒大了,自然會有自己的心事,也會有自己的小天地。所以她這個做母親的,即使是關心女兒,也該給女兒留一份獨處的空間和時間。而且,她雖然是沈洛的母親,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可是她的時間有限,總不可能一直陪着女兒,所以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沈洛自己來獨自面對。所以,早點讓沈洛自由,早點讓沈洛適應,也挺好的。
王琴這麼想着,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不打算再過問沈洛的事情。
而沈洛,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將自己摔在了牀上。她的腦袋裡開始回想今天下班後發生的事情。其實事情很簡單,她見義勇爲,雖然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獎勵,還跑了十條街,差點被累成狗,但是她又不是那麼物質的人,做這件事情全憑本心,她心裡覺得很滿足,這樣就夠了。而且,事實證明,她這段時間付出的努力,真的沒有白費,她確實已經有自保能力了,以後再不會發生被人輕易威脅、被人輕易陷入險境的事情了。
這樣真的很好!就單憑這一條,沈洛就該高興的合不攏嘴了,可是現在的沈洛,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至於原因嘛,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爲葉蕭的出現。其實與其說是因爲葉蕭的出現,還不如說是因爲秦沐川的出現!
當葉蕭出現在沈洛的視野中後,沈洛下意識的便開始去尋找秦沐川的身影,然後果然在他們身後的不太遠處,看到了一輛軍用越野車。其實,那輛車並不是秦沐川經常開的那輛,沈洛也是第一次看見這輛車,而且她也並沒有看到秦沐川的身影,但是她直覺秦沐川就坐在那輛車裡!除了是輛軍用越野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依據了,但是沈洛就是想當的篤定!
也許,秦沐川就坐在車裡,正看着自己呢。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沈洛立即收回了向後看的視線。然後她開始無比的自責,無比的羞愧,她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本來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了,本來已經覺得開始在慢慢遺忘秦沐川了,可是當事情發生後,她卻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就拿她剛看到葉蕭後,就開始不由自主的搜尋秦沐川就知道了。
可是,事情怎麼能這樣呢?她又怎麼能這樣呢?秦沐川已經說的很清楚,他們之間再無可能,她卻又在這裡巴巴的做什麼呢?事情不該這樣的,她也不該這樣的!
沈洛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而且還越想越清醒,越想心裡越煩躁!她大概真的是着了魔,着了秦沐川的魔!
此時,秦沐川也正靜靜的平躺在牀上,他沒有像沈洛那樣翻過來、調過去的折騰,但是他卻同樣的也睡不着。秦沐川的心裡沒有煩躁了,也沒有掙扎了,因爲在他看來,他想要的結局,已經就要到來,剩下的就只有慢慢的等待,然後衷心的祝福了!
呵呵,衷心?心不甘情不願,但是還是要衷心,不是嗎?
這一夜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沈洛的生活狀似又恢復了風平浪靜,而秦沐川呢,就像他和葉蕭說的一樣,那之後沒過幾天,秦沐川就又回部隊了。
同他一樣,雖然假期還沒有過完,但是陳俊、蘇哲還有連虎他們,也已經馬不停蹄的回來了。因爲他們的特種大隊又要參加新的任務了。這便是部隊,個人利益永遠要放在最後,這是每個軍人應該做的,也是必須做到的!否則,便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也不配當軍人!
秦沐川回到部隊沒幾天,跨三省兩大軍區的聯合軍演,便如火如荼的開始了。當然,此時秦沐川還不知道沈洛也作爲戰地醫生,參加了這次的軍演。當然同樣的,沈洛也不會料到,參加軍演之後沒過幾天,她就又會碰到秦沐川。
連綿的羣山被一層層薄霧籠罩着,充滿了神秘迷幻的色彩。這是距離A城兩百里外的一個設置成實戰背景的演習訓練場,荒無人煙的山谷間隱蔽着許多老百姓叫不出名字的重裝裝備,那是人類爲戰爭發明出來的具有摧毀作用的武器。
秦沐川趕上了他十幾年軍旅生涯規模最爲龐大的一次演習。以他爲首的特種大隊,是此次全副武裝演習的先鋒部隊。身爲特種大隊隊長的他,是上級領導力薦的指揮官。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通過此次演習,讓這位能力卓越的軍官,順利晉升爲少將。其實,秦沐川去年出色的完成了拿回圖紙的任務,以及今年剛從愛沙尼亞拿回的榮譽,已經足以讓他得到晉升,但是上級領導還想在此之上,再加點什麼,好讓他這個少將的軍銜實至名歸!
僞裝良好的野戰營房,指揮官秦沐川與一起配合行動的師長陸明、政委寧磊以及兩名炮營長,分散地站在巨大的沙盤周圍,似是要將那套沙盤刻入腦裡。
沉默由師長打破,陸湛明有些擔心地看向秦沐川:“我們重裝部隊的火力優勢和數量優勢在這種條件下很難發揮,或許該改變計劃。”
思索了小片刻,秦沐川神色平靜地說:“略作調整。”冷峻的眼眸在沙盤上凝定了大概半分鐘,他擡手指向某處山谷:“原計劃在這裡打襲擊戰,實施突然打擊,現在看來行不通。改爲封鎖戰,限制藍軍自由。”
聞言,炮營長不解:“根本無法確定藍軍是否一定會出現在那,怎麼打封鎖戰?”
原定打襲擊戰是猜測藍軍的指揮部在那,即便不在,撤回突擊小隊支援別處也極爲方便,不會對整個戰局有太大影響。但如果改打封鎖戰,部隊就要潛伏在山谷四周,萬一判斷錯誤,藍軍的指揮部根本不在那,就要派人將藍軍引過去才能實施計劃,無形中難度上升了一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