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同言大夫之間的關係也算是和緩了些,我哼着小調起牀換衣,腦子裡滿是再接再勵。
心情尚好地跑去探望小白,結果卻發現人和我那半吊子師父已然和好了。
能接受這麼快?
孰不知我昨天的那一頓斥還是很管了一些用。
而那,到底也是對人發泄了一通,我半藏在隔簾後,並沒有直接現身。
只見程妖端坐在牀沿上,舀起一勺藥,擱脣邊吹了吹,然後小心地餵給某男,後者張口吞下,帶着幾分病氣唸叨着難喝,再遞來一勺竟是捂着嘴不要再喝了。
“快點。”不得不說,程妖此時的樣子神似幾日前催着我喝藥的言大夫。
哄好了人就是不一樣嚯。
這氣勢一下就回來了,且比之前躥得更甚。
半倚在牀頭的白江嫌棄地擡起另一隻手揮了揮,倒是同面前的人槓上了。
難喝。
就是不喝。
程妖輕挑眉,執着勺在藥碗裡攪了幾圈,而後盯着人道:“也許,我用嘴喂着你,會好喝一點?”
用嘴喂……
白江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個透,一來,他這二十好幾的人,還沒親過誰,提起這茬到底是臊得慌,二來,自己若是不喝,程妖沒準兒真會這麼幹,而這稍稍的腦補便足以使腦袋炸成糊。
“不,不用了。”搶過碗一口悶下,滾喉的燙,直燒到了心裡去。
程妖笑着接過空碗,勺子落在裡頭髮出清脆的一聲響,他伸手探了探某人額際的溫度,沒覺出異常後又順帶着揉了一把白江的頭,語氣寵溺得不行:“乖,躺下好好休息。”
摸摸——摸頭殺。
白江紅得發傻,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卻還是聽話地躺着了。
一旁的我,瞧着某男那愈發嬌滴滴的小娘子樣兒,真是,感慨萬千。嗯,大概不日,我便得改口稱其爲師孃了吧,或者,喚程妖一聲表嫂?
不不不。
某妖孽那麼攻氣十足,怎麼看,都是認小白爲師孃比較合理。
默默地退出房間,在門口立了小會兒,早就覺出動靜的程妖,這時候,才找上了我,且問道:“人都來了,怎麼不進去?”反是站在隔簾後偷看,也是很有興致了。
我嘆着氣,隨口回:“你都讓你媳婦兒休息了,我怎麼好再去打攪。”
媳婦兒。
程妖心悅地勾了勾脣角。
那臉上,哪裡還得見半分的焦躁與憂慮喲。
“高興個毛,你倆倒是沒事兒了,我這還頭大着呢。”心裡的不平衡一下就冒了出來,你說我爲着他倆吧,搞得言大夫都沒心情睡我了,結果人家倒好,隔一夜就屁事兒沒有了,秀給誰看啊!
這個鍋啊,程妖背。
他咳了一聲,說:“算我對不住你。”
“算什麼算。”哼着聲冷眼一瞥,我又成了刺頭,“本來就是你對不住我。”
“是是是。”某妖孽的態度倒是好得不行。
氣消下來些,本想趁火打劫,讓程妖給我支點招,接着去哄言大夫,華總管卻適時而至,且帶來了一條消息。
葉鶯,讓趙小六給休了。
緣由不明。
而這實在令我困惑,哪怕是在葉溪入獄後,連宮宴,趙小六都假仁假義地攜着葉鶯去了,怎麼才裝了幾日,就突然休了人,虛僞的安王竟是不要落個好名聲了麼。
緊接着,華總管又說,遭休棄的那人,更是在今日一早就被趕出了安王府,分外狼狽。
……
趙小六真特麼混賬。
我擱心底罵咧着,又不免蹙着眉問:“人呢,現在在哪兒?”
“在東市的旅店住下了。”
有歇腳地兒那還算過得去。
“先盯着吧,有情況,再告訴我。”
……
葉鶯終究是某人的義妹,沒顧得繼續同程妖討教,我便去給言大夫傳信了。
彼時人在書房,面前正攤着一張圖紙,我湊過去看了幾眼,問:“這,是你那濟世堂?”
距言大夫遞摺子也有好些時候了,國主爹爹該不是這幾日才批下的吧,未免也太沒有效率了。
嗯着聲,言大夫扭過頭,一臉疲態,看得我不由心疼。
“找我什麼事?”他說。
對對。
有事情要講的。
當言悔聽完後,垂眼默了小會兒,才扶着桌沿道:“若是她來了,便安置着,若是沒來——那就算了。”
可巧。
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面應着聲,一面伸手抱上他的腰,我仰起頭撒着嬌:“相公~”
到底是爲了哄人。
不然這一聲一聲的相公叫下來,早就無臉以對了。
空氣中漫着一如既往的藥香,那是言大夫特有的味道,帶着點苦,可我聞着只覺甜。
言悔直着身子被人摟着,忍不住地想要回抱,想要親上那張紅潤的小嘴。
但是不行。
他真的還沒好。
“我還要忙事,你先出去玩,好不好?”言大夫仍是趕着我,卻不再冷着調子,而是儘量柔着語氣不讓我難過。
雖是有些小失落某人的一動不動,但我多少明白,他的心裡還有着疙瘩。
嗯。
沒關係的,那我慢慢哄就是了。
踮起腳,我閉着眼吻在言大夫的脣上,他不動,自然也沒躲。
輕輕的一下。
是給他的喜歡,亦是給自己的鼓勵。
“好呀。”我回着話,且揚起燦爛的笑,只希望,在他不開心時瞧見的我,是豔陽晴空,而非雨天陰雲。
畢竟言大夫說過的,只要我開心,他就開心的。
所以,我怎麼敢苦着臉。
本是鬆了手就要離開的,轉身的那一霎,某人的手指竟是突地勾上了我的。
然後他說:“也別玩兒得太瘋。”
嘿——
我憋着心頭陡然綻開的那顆煙火,以免面上樂得太過猖狂,揚聲嗯了一聲,便提着裙邊跑出了書房,同時尋思着,要不去街上給言大夫梢根糖葫蘆什麼的。
這吃糖啊,最能使人高興了。
【作者題外話】:我這感冒真是曠日持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