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鼠爺神色複雜但卻又帶點喜意的回來，沈崇知道這事成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他的工作臺挪了個窩，被鼠爺帶到另一間更加隱蔽的獨立辦公室。
“沈哥，不好意思，茲事體大，所有資料你都只能在這間辦公室的這臺電腦上看，並且還必須暫時沒收你的手機。回頭等你出來時，還得全面檢查你。唉，你本來是幫我們忙的，結果搞成這樣，實在抱歉。”
倉鼠王很是尷尬的撓頭道。
沈崇笑笑，“鼠爺你就別抓自己腦門了，你爪子太尖，毛都快給你撓平了。不礙事，我做事不習慣半途而廢，既然接了這活，肯定無論如何給你做到最好。我雖然沒簽保密條例，但規矩都懂，放心吧，理解萬歲。”
鼠爺感動的點頭，“辛苦你了，就知道你最好說話。”
沈崇當然不會介意，他目的本就不單純。
沒收手機，是怕他把資料拷走帶出去，但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手機和U盤加起來都沒腦子好使，隨取隨存，隨存隨用。
“沈哥，時間只剩兩天，總之，無論如何都一定拜託你了！”
倉鼠王再次強調，“哪怕最後沒成，我也不怪你。謀事在鼠，成事在天嘛。”
沈崇拍拍鼠爺爪子，“沒事，你走不了。”
“那行，我不打攪你幹活，我就坐你背後，你悶了和我聊聊天，有什麼要吩咐的，我幫你跑腿。”
“成。”
一分鐘後，沈崇正準備點開夢寐以求的資料呢，背後傳來美妙的女聲。
“敵軍還有三十秒到達現場……”
“鼠爺我看你還是出去吧，不然我們過幾天就得送你上飛機去京平。你是喜歡皮箱還是鼠籠？”
這火燒眉毛還在打遊戲的鐵頭鼠終於滾蛋。
首先映入沈崇眼簾的，是一個看起來並不複雜的小元件設計圖，與常見的指紋模塊很是相似，但小指甲蓋大小的核心平板上，多了個塗層。
這塗層，被命名爲“靈妖波動特性感應塗料”。
這，就是斬妖近幾年將靈與妖的知識和高科技結合得到的唯一成果了。
說來高深，但捅破那層膜之後也就那麼回事。
晃眼一掃設計圖，沈崇直接點開下面的說明欄。
《感應塗料詳細說明》
這東西沒有被明確命名出化學學名，映入他眼簾的直接就是個龐大的立體分子式。
數萬個碳原子、硅原子、氫原子被化學鍵組合在一起，形成了龐大的高分子結構。
與常見的可以用一個分子式括弧後面加個n來描述的高分子結構不同，這玩意兒完全沒辦法如此歸納。
它只在小範圍內符合一定規律，放大到整個分子結構，蘊含了上百種不同的組合規律。
沈崇瞭然，難怪斬妖敢給自己看。
不讓拷走，也不讓帶紙筆，誰能記得住？
不好意思，我能！
當然，即便分子式泄露了，斬妖也不怕別人學了去。
材料學最難的不是怎麼折騰成品，而是製造的過程，哪怕知道分子式，想逆推出合成方法也是天方夜譚。
不然華國也不會在材料學上被歐美列強技術封鎖那麼多年了。
總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背。
整整六個小時後，沈崇才關掉這超複雜分子式，然後繼續往下翻，看斬妖目前對這分子結構的特徵描述。
靈能者與妖怪對旁人實力的感知，靠的是感應對方的輻射波動強度。
這種輻射波動客觀存在，但又區別於當前科技水平理解中的任何一種輻射，它既不是粒子態，也不是波態。
它根本無法被現存的任何儀器設備監測到，直到一兩年前，一名斬妖中的智力加持天級靈能者，窮盡智慧才終於研究出這跨時代的高分子結構，並製作成塗料。
當通電電壓爲0.361伏時，這種塗料近距離接收到靈妖輻射波動後，將會釋放出微弱的電磁波。
與靈能者和妖怪感應到的直觀強度判定不同，塗料釋放出來的電磁波具備明顯的頻率與強弱變化，這些變化交織在一起，就形成了獨一無二的靈源（妖元）特性。
塗料的發明者對其特性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入，延展性、穩定性、力學構造、化學鍵和分子間範德華力的相互關係，種種特徵的描述都十分詳盡。
以沈崇當前的知識水平，看起來很吃力，他是技術宅，不是材料學、物理和化學的N重中科院院士。
但是沒關係，別人寫得夠明確就行。
整整忙乎十二個小時後，沈崇就在這辦公室裡吃了夜宵，然後睡覺。
外面倉鼠王正帶着另外兩個副處長一起愣愣的看着同步投屏，上面是沈崇重新設計出來的感應器貼片。
貼片大小沒變，但不再是平面，而是擁有一定弧度的弧面。
鼠爺開始埋頭拿着紙筆算，並時不時問數據，別人報數據，兩個多小時後，鼠爺仰天長嘆，“本鼠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旁邊兩個副處長還沒懂，其中一人質疑道：“老大，沈哥這樣真能行？以前那位大人不是都試過了嗎？稍微改變一下結構形狀，就會導致塗層破裂，又或者電磁波信號紊亂啊。”
倉鼠王點頭，“道理是這樣沒錯，但你們看這分子結構。這個高分子本身就是個超複雜的多邊立方體，咱們可以將其視爲放大版的足球烯。我們現在的平面塗層，分子與分子間的邊緣處還是多邊形平面銜接，對吧？”
副處長點頭，“是這樣，所以就沒辦法改變結構呀。”
倉鼠王嘆口氣，“但足球烯本身卻是近乎圓形的，每次都換一個面接觸，可以構成弧形面。咱們的塗層高分子同樣如此。沈哥找到了最穩定的物理結構，就是這個弧度！”
“那電磁信號紊亂呢？怎麼解決？”
鼠爺繼續解釋，“你們看他這個弧度的結構，與沈哥之前設計的背板上的凸起是不是完美重疊？”
“對！”
“那麼，所有電磁波從弧面的每一處平均釋放，最後是不是將在前面聚集到同一個焦點？之前的信號紊亂，是因爲我們的弧度設計不夠合理，造成電磁波相互干擾。那位大人在嘗試過幾次弧面設計失敗之後，就轉攻別的方向去了，保留平面設計，放棄了這個構思，畢竟他精力也是有限的嘛。”
“沒錯！”
鼠爺一錘定音，“而這個焦點與弧面塗層的距離，如果能剛好聚焦在背板貼片裡面的電磁波感應器上！那麼沈哥這個設計就達到了聚焦放大特性信號的目的，準確率將能達到百分之百！設計已經完成百分之九十了！”
沈崇睡醒，繼續幹活。
第二天下午兩點，背板貼片的完善設計終於出爐，距離鼠爺的交貨死亡線還差兩小時。
他還給鼠爺與另外兩位副處長科普了一下，告訴他們鼠爺之前的計算結論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克服信號紊亂可不僅僅靠的聚焦效應，整個塗層的分子排列也有講究。
每兩個分子相互間貼合的位置，角度有一定的扭曲錯位。
放大到整個弧形塗層的全面，分子與分子間錯位的鉸鏈式排列，剛好能讓電子流動最爲順暢，並最終讓生成的電磁波信號穩定下來。
斬妖當前掌握的納米級製造工藝，剛好能完成這種精度的塗層印刷。
沈崇斬釘截鐵的告訴鼠爺，“不用再做實驗室試製品了，直接報上去吧，保證交差。如果搞砸，我直播剁雕！”
鼠爺信心大漲，“好的！多謝！”
正過來接人的標哥聽到沈崇的鄭重承諾，卻不僅爲鼠爺暗自擔心。
標哥心想，以我對沈哥的瞭解，他就算剁了，怕是還能重新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