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名啓靈境強者，豐延柏在恐懼之餘，更多的是懊悔和震驚。
他懊悔的是，不該爲了上野次郎的許諾接下這個任務，
他震驚的是，在這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上，竟然隱藏着一位強大的啓靈境強者。
不過，無論是懊悔還是震驚，現在都已經遲了。
他平生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的性命捏在別人手中是一個什麼感覺。
豐延柏不敢擡頭，他雖然是開脈境後期，但在修真界中，像他一樣修爲的人多如牛毛，只有步入啓靈境，可以直接在天地中吸納靈氣，才真算得上是踏入修行的道路。
這樣的人物，即使在他家族內部，也會是重要培養的對象，定不會像他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逐出家族。
“若要饒你，也不是不可以……”
“還請前輩明示……”
“自斷一臂，滾吧！”
路川說完，便側過身去。
周圍陳昌年等人，都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路川，顯然，他們都沒有料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聽到這話，豐延柏渾身猛地一震。
不過，只是數息時間，他便緩緩的站起身形，左手握住彎刀。
刷！
刀影閃過。
“吭……”
劇痛之下，豐延柏輕吭一聲，連忙扔下彎刀，以手按住傷口，豆大的汗珠，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額頭上。
削斷的手臂掉在地上，只滾了兩下，便只剩手指還在偶爾抽動。
“前輩……”
豐延柏壯着膽子，擡頭看向路川。
見對方沒有答話，他便弓着身子，一步步往山下退去。
山風又起。
樹影婆娑。
“路……路兄弟……”
陳昌年慢慢往前邁了一步，看向路川，有些不敢相認。
而鄭威和陳霖，則都是站在原地，看着路川的反應。
“嗯？”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路川輕輕轉身，眼中的血紅之色，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不過，這短短的時間，他身上依然還存在着淡淡的殺氣，一眼之下，讓陳昌年不禁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山下方向傳來。
聽到這聲音，衆人都是臉色一變。
猜測那剛剛下山的豐延柏，不會又帶人回來了吧。
但只是片刻，這擔憂便都煙消雲散了。
只見來人中爲首一人快速奔到陳昌年面前，躬身道：“屬下陳風來遲，還請家主恕罪！”
陳昌年看到陳風，並未開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一旁，自有陳霖走上前來。
陳風又是躬身，看了看陳昌年，然後輕聲對陳霖道：“大哥，家主他？”
“家主無事，你帶人速速把這裡打掃乾淨，然後在山下等候。”
陳風看了陳霖一眼，便知道其中意思，當即點了點頭，右手一揮，便有數人再次下山而去，剩下幾人，則是各自從腰間摸出一些東西，走到一堆堆碎肉前。
“大伯……”
“唉……走吧……”
陳昌年嘆了口氣，便和鄭威一起，向着院中走去。
而路川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吭聲，一個躍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小溪邊，巨石上。
路川保持着修煉的姿勢，但卻沒有運轉功法。
此刻，在他的識海中，路川凝成的意念化身依舊有些不穩。
一旁光頭男看着路川的意念化身，道：“如果剛纔不是我出手，那什麼豐延柏的刀芒，早就把你切成兩半了。”
這話中帶着一絲怒氣，看向路川的眼神，也是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
他沒想到，當一切都結束，他把主導路川身體的意識收回後，得到的竟然不是感謝，而是一頓埋怨。
對於路川所說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萬一被警察發現怎麼辦”這些話，他聽着都覺得十分可笑。
他堂堂虯玄聖者，難道現在連殺幾個人都要畏首畏尾嗎？
“前輩，之前您說要暫時控制我身體的時候，可並沒有說要殺人啊。”
路川從恢復意識主導之後，大腦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他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而且還是那麼殘忍血腥的手段。
聽到路川所說，光頭男的表情再次變換了一下。
不知怎麼，他現在竟有股想笑的衝動，“難道你讓我主導你的身體，不就是爲了擺脫那些人嗎，殺掉他們，自然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說到這裡，光頭男繼續道：“呵呵，放心吧，不過是殺幾個人罷了，那些人死了就死了，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死掉很多人的。”
“可是……”
路川還想辯解，不過沒等他說下去，光頭男便打斷道：“沒有什麼可是，我如果不殺掉那些人，恐怕今天死掉的就是你們了。”
“爲什麼？”路川脫口而出。
“你以爲有我在，就可保萬無一失嗎？現在我告訴你，如果是在我全盛時期，殺掉那個姓豐的老頭，或者滅掉整個豐家都是易如反掌，不過此刻我卻是剛剛甦醒沒多久，儲存的靈力也是極少，如果拖延下去，勢必會讓對方有機可乘。”
光頭男說了這麼多，路川也是有些明白了。
而光頭男卻是看了路川一眼，繼續道：“你可知道，那豐延柏修爲雖然是開脈後期，但他已經處於後期巔峰，隨時會進入啓靈境，以我現在儲存的靈力，他若拼死一搏，即使我拼着再次沉睡，都可能無法擋下他的攻擊。”
聽到這裡，路川的心裡也是一驚，如果光頭男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那這整個過程真可謂是十分兇險了。
不過還好，最後豐延柏並沒有生出反抗的心思，自斷一臂後，就倉皇下山去了。
再次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幕幕情景，路川也有些適應了，或許以凌厲手段殺掉石田嘉木和那些扶桑武士，也是光頭男事先想好的吧。
若不是那樣，估計也無法震懾住豐延柏了。
“那……前輩估計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
經過光頭男的一番訓導，路川也略微想通了一些環節，此刻說話時，也不再如剛纔那樣針鋒相對。
“恢復？”
光頭男一愣，隨即露出回憶的神色，“看來，要想恢復，還得看你的了。”
說完，他便回過神來，看向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