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白天行就不認爲這是蠻人乾的，或者說絕對不單純是蠻人乾的。
因爲，就算是最瘋狂的瘋子，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的營造出這樣詭異的儀式感。
所以，這肯定是某種邪惡的存在做出的事情，要麼是引誘蠻人的邪靈，要麼是天生混亂的異類。
無論是什麼樣的存在，白天行已經決定，只要讓他找到機會，肯定會狠狠的教訓對方的，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萬靈不可辱。
當然，雖然認同蠻人作爲靈長人族的一員，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同胞，所以白天行能夠壓制住怒火，只是看上去有些異樣而已。
相反，莽等土生土長的蠻人在最初的驚恐過後，現在一個個臉色通紅，憤怒的渾身都在發抖。
“咔！”
白天行一腳踏在白骨上，突然響起清脆的斷折聲，原來這些白骨都已經快要腐朽，輕易的就被折斷了。
身子微微一頓，下一秒白天行就若無其事的繼續前行。
“咔嚓！咔嚓！”
每走一步，都伴隨着白骨折斷的聲音，就像是亡者的哀嚎，哪怕明明沒有親眼見到這場殺戮，但是每個人耳邊似乎都縈繞着輕微的哀嚎。
那是絕望、恐懼、憤怒以及……祈求，無數的蠻人倒在了地下，留下了最後的聲音。
包括莽在內，每一個人的呼吸都越來越沉重了，如果注意看的話，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的眼眶都開始充血，一絲絲血絲遍佈眼球。
一直走到祭壇前二十米遠的地方，白天行突然停下了腳步，死死的盯着祭壇前跪伏的白骨。
白天行突然開口道:“這些人，都是被當做祭品殺死的！”
他又指着跪地的白骨，聲音冰冷:“這些人，是自願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就是兇手或者說兇手之一。”
這就是爲什麼白天行一直覺得是邪靈作祟，因爲只有那些邪靈喜歡玩這一套，他們沒有邪神的神通廣大，所以只能通過誘惑威逼凡人來施展邪術，這裡的一切很像是他們的風格。
白天行不得不感謝大秦神庭，哪怕只是新兵營中的藏書，都讓他了解了諸天萬界許多的常識，雖然沒有更進一步的知識，但是這些已經彌足珍貴了，正是這些基礎的東西，如今都成了自己珍貴的底蘊，否則就算是拿着造化玉符，也很難不斷的推陳出新。
聽到白天行說這些跪在地上的傢伙就是兇手，莽積蓄了許久的憤怒一下子全部爆發了，他一把握住刀柄，猛的拔出:“畜生，我要劈了這些畜生。”
哪怕是屍骨，也要劈碎，才能一解心中的憤恨。
不要看蠻人愚昧，越是愚昧越是篤行靈魂的存在，就像是他們認爲死後會成爲祖靈的一部分，而傳說之中被作爲祭品獻祭就無法迴歸祖靈，而是成爲祖靈和各種兇獸的食物。
爲什麼流浪蠻人渴望加入一個部落，除了生存的需要，就是因爲害怕死去的靈魂飄蕩在大地上無所依存。
所以，除了極少數犯下大錯，或者死敵部落的俘虜，很少有蠻人會被當成祭品。
但是眼前的這些，祭壇、殺戮、詭異的儀式，無一不符合祭祀的傳說，這在蠻人眼中無疑是對靈魂的褻瀆，是最嚴重的惡行。
白天行沒有攔着莽，因爲他築基之後蛻變過後的靈覺告訴他，眼前的這些白骨和其他的不一樣，有一絲不同的氣息附着在上面，令人厭惡。
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白天行也不好判斷是什麼情況，正好讓莽出手試探試探。
“呼哈！”
戰刀之上的靈氣捲起，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伴隨着戰刀的風雷之音，沒有人懷疑這一擊的力量。
眼看着這些骷髏架子就要被莽一刀破碎，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心跳。
“咚！”
像是春雷乍起，驚動天地。
然後，下一刻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跪伏在地上的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盡皆亮起了一朵血紅色的火焰。
“嘎！嘎！嘎！”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那些骷髏架子全部都動了起來，很快就像是一個活人一樣活動自如。
“咔！”
突然所有的骷髏一齊扭頭，齊齊的望着白天行一行人，幽深到血色火焰無聲的跳動着。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際上不過短短一兩秒的時間，莽纔剛剛到了骷髏們面前，戰刀攜帶着風雷之聲呼嘯而下。
“噶嘎！愚蠢的凡人，竟敢對本神出手！”
令所有人再次吃驚的是，所有的骷髏一齊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就像是兩塊玻璃在互相摩擦一樣。
至於莽的戰刀，骷髏們看都沒看，隨意的一指點出:“滾回去！”
在煉氣期中戰力也還算是合格的莽，全力出手之下絕對不算是弱者，但是此刻卻顯得極其脆弱，倒飛着就被扔到了牆壁上。
“嘭！”
像是一個沙包一樣的落在地上，莽緊接着就爬了起來，雖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但是骷髏人的這一下卻讓他怕了。
不僅僅是因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事情，更是因爲出手的骷髏只是其中之一，還有更多的骷髏呆呆的站着，讓人心驚。
一擊就將莽擊退，骷髏看上去完全沒有費力，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那種態度的自傲，就像是一個獵食者看待牲畜的那種感覺。
“你們是哪一隻的部屬？爲什麼打擾我的沉睡？難道那些蠢貨沒有告訴你們這裡是禁地嗎？”
這個自稱爲神的傢伙，顯然連自己在哪裡都沒有搞清楚，或者說他只是不知道以前部署在外面的部落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啥呢神，因爲哪怕是一個邪神都能夠清晰的感知自己信徒的情況，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佈置出錯了？
這個自稱爲神的東西，還不知道自己僅僅幾句話就讓白天行推測出了這麼多信息。
白天行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聲音顫抖到問:“你是什麼東西？”
“卑賤的凡人，”骷髏的聲音還是那樣高高在上，帶着一絲怒意:“吾乃萬物之始，偉大的原始神，你不知道我的名號，難道是山外那些拋棄了祖先的無知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