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
想要拍出一部優秀的電影,除了劇本好,還有導演等工作人員的努力之外。
發行出品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甚至於如果沒有好的公司在背後支持,很多電影就特別容易變成粗製濫造。
可長津湖居然有這麼多國內知名公司的背後支持。
那就足以證明這部電影在硬件條件上,已經超越了國內諸多電影。
“切,花裡胡哨的,不深耕內容,那麼多公司支持有什麼用?”影廳的一角,沒去看自己電影的何方,反倒是來到了長津湖的影廳。
他之所以過來也是想看看這部被外界吹的像朵花一樣的電影,到底有多厲害。
幾個公司一閃而過後。
血色的天空飛過幾架飛機,飛機劃過雲空,留下了三個紅色大字。
《長津湖》!
這三個字彷彿是被凋刻在寒冷的山地之上。
四面八方,因爲有特效還結冰了。
還不等衆多觀衆細看,整個鏡頭一下子衝到了滿是風雪的山林裡。
緊跟着。
整部影片的出品人裡,包括鍾興紛紛出現。
而除了他們,衆多觀衆也發現長津湖從演員到編劇,再到導演都是頂尖陣容。
“兩年的期待,希望不會失望。”一個20多歲的女性觀衆嘴裡說着。
剛好她就在何方身旁。
戴着口罩的何方聽她這麼說,心裡忍不住補了一句:“看着吧,等這部電影播完,那姓鐘的在你這裡的濾鏡,就會被打碎!”
他很自信,目光炯炯的看着電影屏幕。
電影開篇,是一條宛若黃金流淌的河,
順着陽光照射的河流,整個鏡頭慢慢移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是吳驚!
自上次在《我和我的父輩》乘風單元裡的精彩表現後。
這一次,他已然成爲了整部劇的領銜主演。
穿着一身黃色軍裝,這位面色複雜,眼眸深處,滿是滄桑。
但是很多觀衆順着他滄桑的臉,目光移到了他手裡抱的小罈子上。
還不等他們細瞅。
鏡頭直接移到了小罈子上。
而後,革命烈士連長伍百里這幾個字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摩梭着手裡的骨灰罈。
這位坐着船,一路來到了胡州,胡州風景如畫,美的就像是想象中的世界。
想來任誰來到這裡,都會因爲此處的絕美風光而放平自身。
但他沒有。
船後,撐船的船父忍了好久,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你的罐罐裡裝的是誰呀?”
船頭。
穿着軍裝的他沉默良久說道:“我哥!”
他哥叫伍百里,而他叫伍千里。
說完,伍千里吹起了哨子,看到另一隻船上一直是黑色的鴨子在叫着,心中不勝感慨。
可沒成想就在這時。
一道勐烈的破風聲突然傳來。
緊跟着船頭掛着照明用的燈,砰的一下就碎了。
“伍萬里,你個小砍頭的,回頭讓你爹收拾你!”當看到一個小男孩,帶着一羣人過來砸船。
船伕很是生氣。
可沒想到砸船的這位完全不受他威脅,瞪着眼睛就衝他說道:“姓劉的,老子這飛石,專打你跟我爹告狀!”
這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男生出現在觀衆面前的時候。
很多人幾乎一瞬間就知道他是誰了。
曾經三小隻當中的一個。
也是貨真價實的頂流之一。
不過對於很多觀衆來說,流量就代表了演技差,可是眼前這位,剛纔的表現似乎不錯呀。
只見他看到伍千里過來。
第一時間並沒有跑,反倒是一腳飛沙走石,迷了伍千里的眼,然後馬不停蹄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伍千里的腰。
之所以抱這傢伙的腰,是因爲他穿着軍裝腰間還挎着槍。
伍萬里多聰明的一個人啊。
剛纔一瞬間就想着過來搶槍。
不過伍千里也不是吃素的。
一瞬間就抓住了他的腦袋,然後來了一波旋轉。
“臭小子,下手還挺黑的!”看着這小子,轉了好幾圈之後伍千里說道:“怎麼樣?想起點什麼沒有?”
腦袋有些暈的伍萬里看着眼前的男人捏着他的臉,臉上帶着笑,迷湖間就聽他說:“包子,我誰呀……”
自己的小名一下子被叫出來。
伍萬里先是一愣,緊跟着很是驚喜的說:“哥?”
驚喜的說完,這小子撒丫子就往回跑,嘴裡喊着爹孃說他哥回來了。
而伍千里此刻,神情卻從剛纔的高興變得有些惶恐。
哥哥的事他怎麼交代?
湖州這條河的橋頭,矗立着很多船,身處在此處的很多家庭,世世代代以捕魚爲生,因此大夥也都是因河建房,就在這裡羣聚住了下來。
穿着軍裝,揹着包袱,看着船裡的父母還有弟弟。
伍千里一時無言。
臉上滿是溝壑,頭上滿是白髮的父母,就這麼眼巴巴的看着他。
而他母親,當看着二兒子手裡拿着一個罈子的時候。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屁股坐在地上。
至於伍千里,也是很愧疚的跪在罈子前面,然後脫下軍帽衝着爹孃,道:“爹媽對不起,我沒把老大照顧好。”
他的頭重重的磕在船身,眼裡的淚水叭噠叭的往下掉。
看到這一刻。
衆多觀衆在一瞬間受到感染,開始佩服起吳驚的演技來。
而在吳驚身後,三小隻的這位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跪下的哥哥。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
“哎,那個年代,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失去了親人……”看着熒幕上的這一幕。
有網友很是感慨。
“是啊,但正是因爲有他們纔有我們的好日子過。”接話的網友,看着這一家人圍在一起,尤其是老孃圍着骨灰罈給自己大兒子夾着飯菜的樣子,臉上的淚水悄無聲息的就流了下來。
老孃的身體不斷顫抖。
臉上的淚連停都沒停。
而在一旁的老爹,只能狠狠的扒了幾口飯,然後衝着二兒子說:“你在隊伍給人家弄啥呢?”
說這話是不想讓媳婦兒太過傷感。
就聽兒子說:“當連長!”
老父親眼前一亮,有些自豪的問:“管多少人啊?”
“150多號!”
聽他這麼說,老爹連飯碗都放下來了,“那是大官啊!”
倆人對着酒碗喝了一杯。
伍千里也看到了老爹給他使了眼色,讓他把這個話題跳過去。
“我聽下河灘的人說,政府給咱分了兩畝3分7的地啊……”
老孃點了點頭,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
“好啊!”
伍千里感慨道:“我記得四七年那會兒,我們打仗的時候,我就看上了一套大房子,那建的叫一個好,還是個兩進的院子,就連那房檐底下都能住五窩燕子。”
說起這事,他越說越起勁兒。
“咱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水上飄着,現如今總算是有了地,等咱把房子蓋起來,看着十里八鄉的咋看宅家!”
說着這話,伍千里挽着袖子臉上露出一抹自豪。
父母聽他這麼說,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和憧憬。
但是老兩口隨即一想。
蓋房得花錢呀,可就他們倆人掙的錢,連小兒子都是勉強養的,哪來錢錢去蓋房啊?
正想這事,就見伍千里從衣服的內兜裡,把一沓厚厚的錢拿了出來,直接放在老孃手上。
“這是我的津貼,我都想好了,咱明年2月2開工的話,立冬就能玩活了。”
說着話,他拿着酒瓶,跟父親笑着說:“等我再回來呀,給老三好好說個媳婦兒。”
再回來?
老孃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這個點,然後看着兒子,委屈巴巴,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你還要走,還要打仗?”
伍千里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
沉默好久,才又擡起來看着老孃,然後臉上故作輕鬆的說:“哎呀娘,您說什麼呢?這仗都打完了,哪有仗打呀,沒仗打了……”
他這表情是個觀衆都知道,肯定還有一場硬仗。
而搜索過長津湖消息的觀衆也都大概判斷出來,伍千里他們所處的時代應該是,國家建立,百廢待興的那個時期。
也是在那個時期。
爲了保家衛國,將危難阻擋在祖國之外,一幫偉大的軍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了鴨綠江,進入了冰天雪地的朝國。
自此,一場大戰拉開了序幕。
然而現在那場大戰暫時還沒有開啓。
伍千里還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船艙裡。
晚間,溪流潺潺,鳥獸蟲鳴的聲音不時傳過,讓他感受到了少有的愜意。
但他很清楚。
身爲軍人,這種愜意不可能保持多久。
只要祖國需要,他隨時就得上戰場。
正想着這事兒,一旁的弟弟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不由分說道:“把你的槍給我拿出來看一下!”
他打着哥哥的腰,撒着嬌。
年少輕狂的半大小子,誰不想保家衛國呀?
就見伍萬里拿着哥哥的槍,左摸摸右瞅瞅,然後抓着槍,剛想好好打量,就聽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陣人聲。
“第九兵團司令部命令,全體都有!誰是伍千里?”
說話的是一位騎着駿馬的軍人,手裡拿着火把。
聽到命令,伍千里瞬間把槍拿了過來,插到腰間,然後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到!”他的聲音像怒吼。
這是平時身在軍營形成的條件反射。
“有緊急情況,停止探家,天亮歸隊!”騎着馬拿着火把的軍人說着命令。
“是!”
伍千里應了一聲,就見這幫人迅速離去。
而他則有些失落的轉回頭,就看到父母的帳子也已經打開。
正一臉憐愛地看着他。
尤其是母親的目光,是那麼的心疼他。
這一刻的伍千里,不知道自己能說出什麼話來,反正對眼前的父母,他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而衆多此刻看着他的網友。
心中也平添了一副傷感。
“記得我兒子當初參軍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誰不是呢?我女兒考上軍校離開家的那會兒,我這個大男人都哭了好幾次。”
“哎,保家衛國的軍人們永遠不說多餘的話,但是他們的內心是熾熱的呀,不論是對自己熱愛的部隊和守護在身後的老百姓,還是對他們的親人……”
天漸漸亮了。
伍千里也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他看着父母愧疚中帶着保證:“我回來就給你們蓋房子。”
說着話,他看到了弟弟。
臉上閃出一抹慈祥的笑。
轉回身的功夫就看到弟弟突然站了起來,然後看着他說:“我要跟你打仗去!”
這話一說,伍千里的臉瞬間就變了。
觀衆們都知道,爲什麼他的目光會有變化。
大哥已經死了,而他呢,身在軍隊,天知道什麼時候說不定也會爲國捐軀。
而弟弟在家的話,至少家裡兩個老人有盼頭,如果弟弟跟他去參軍,到時候回不來,那讓兩個老人怎麼活?
想到這,他走到弟弟面前衝着他聲音很是輕柔的說:“大哥說了,我們倆把該打的仗都打了,不讓你打!”
說完這些他拍了拍弟弟的臉蛋笑了笑:“包子,好好照顧爹孃,等我回來!”
行船慢慢駛過家裡。
看着伍千里離去的方向,父母和弟弟眼巴巴的看着。
身在船上,伍千里站的像個標槍。
他就這麼看着父母眼中的不捨,看着他們明明不想讓自己去但卻沒有任何勸阻的樣子。
他很清楚父母是特別明事理的人。
曾經徵兵的過來,讓家裡送人去當兵,明明家裡只需要去一個,但是伍千里想去,想跟大哥並肩而戰,老兩口即便再不願意,可是看到他那副樣子,最終還是同意了。
也是因爲這事。
伍千里纔會一直愧疚,回來的時候就咬兩口說自己沒有照顧好老大。
現如今他再次離去。
歸途又在何方?
伍千里不敢想,所以他連坐都不敢坐下,他害怕自己坐下的一瞬間,眼裡的淚水會忍不住流出來。
害怕自己看到父母眼中的不捨。
會動搖自己心中最堅定的信念。
一道道鳥鳴聲傳來。
鏡頭逐漸向上拉。
而後觀衆們就看到在那巨大的湖泊之上,一艘孤舟緩緩向前行進。
它所行駛的地方在哪兒?
可能連伍千里自己也不知道。
但沒關係。
他只知道身爲軍人自己就要上陣殺敵,這就足夠了。
可對於很多影廳裡的觀衆來說。
他們其實早就淚奔了。
尤其是伍千里對弟弟說的那句:“我們倆把該打的仗都打了,不讓你打!”
這話放到現在。
還不就是,先輩們把該打的仗都打了,所以他們這些後輩才能享受這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