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安翊臣走出來,正在雜草地正在淋雨的衆人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紛紛圍了過來。
“大哥,怎麼樣?東西拿到沒有?”林飛急促的問道。
“當然,他等着錢跑路,自然不敢耍我!”安翊臣擡頭,看着天上飄揚的雨絲,冷冷一笑。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這傢伙?”易子寧眼底閃過一抹殺機。
“是啊,大哥,決不能放虎歸山,不然後患無窮的。”林紫也插嘴道,一身黑色皮衣皮裙的她顯得格外帥氣冷豔。
“咱們自然是要遵守諾言放了他的!”
安翊臣突然一笑,深邃的眸子卻隱隱閃過什麼,“子寧,開車,走人!”
“大哥,不如讓我……”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狼終於迎上前來,眼底帶着濃濃的戾氣和肅殺之氣。
“我說不許動他,這是命令!”
“表哥,可以閃人了。”易子寧打開車門,微笑的說。
安翊臣想也不想的就立即坐了進去,搖下窗戶,一臉冷酷的看着依然站在雨幕中的下屬們,命令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他,好了,撤離!”
說完,將衆人的欲言又止全都隔離在了黑色的防曬膜之外。
易子寧則迅速的發動汽車,一馬當選,將衆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表哥,別告訴我,你還在生白狼的氣!”
易子寧戲謔的回過頭來,肆意的調侃,“不就是不待見咱們的小白菜麼?都過去了,你還跟他計較?”
安翊臣疲憊的伸出手來在太陽xue上揉了揉,昂藏的身子端坐在真皮椅座內,隨手點燃一隻雪茄,深邃的眼神飄向很遠很遠,“我至於因爲那麼久前的事跟自己的兄弟計較麼?”
“那麼是因爲什麼?”
易子寧不解的問。
“昨天,他帶着屬下埋伏在醫院周邊,親眼看見陸峰和安耀森以及李喬喬先後進去了醫院的vip病區,卻私自下令不許聲張……”
安翊臣一臉陰沉的說。
“不是你的意思麼?”
“老九有個關係要好的殺手屬於老四的麾下,無意中告訴她,她有轉告我的……所以我打電話給傑森,讓他過去暗地保護着……”安翊臣表情淡然,眼底卻滿是陰霾。
易子寧眉間一抖,有些無奈的說,“看來老四真的對小白菜成見極深,這是爲什麼呢?可是誰都知道,他對你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誰知道呢?”
聽易子寧這麼說,安翊臣那向來冷靜的眸子瞬間滑過一抹難以覺察的神情。
“那你打算怎麼做?”易子寧有些頭痛的說,“他忠心你,卻憎恨你心愛的女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對你……”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幫我做件事!”
安翊臣立即打斷了易子寧的話,輕描淡寫的說,“到前面分岔路之後,我自己回醫院,你則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陸峰要跑路的事捅給安耀森知道,還有幫我通知展,讓他寸步不離的盯着姓陸的,別讓安耀森和姓陸的有碰面說話的機會,必要時,做掉他!”
“我記得你剛剛不是下令不許他們動那姓陸的?我可以理解你信任的人只有你親愛的表弟我一人麼?”易子寧優雅一笑,隨即下車,將駕駛室的位置讓了出來。
安翊臣迅速的坐進了駕駛室,伸手將易子寧臉上的墨鏡抓了下來,自己戴上,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知道了還問?還是骨頭僵硬了,需要我幫你鬆鬆筋骨?”
“免了免了,好了,我閃了!”
易子寧一臉謝絕不敏的揚了揚手道:“對了,我媽咪讓你有時間過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阿姨?”
安翊臣微微愕然,“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看見有計程車過來,易子寧英氣的臉上揚着無辜的笑容,趕緊說完,叫住了計程車,坐了進去,迅速的離開了。
——————————————華麗麗的分割線——————————————
因爲安老太太還給自己的那套帶着所有兒時回憶的舊居所處之地即將被政aa府徵收,展顏再度站在了昔日熟悉的藉口。
“你怎麼來了這裡?”很是耳熟的聲音,因爲早已聽過太多次,因爲站在展顏踱步走到展顏面前的人竟然是那個在她看來大概要在牢裡過完這輩子結束的安耀宗。
“你出來了?”面對討厭的人,展顏的聲音向來很冷。
“我有事想要跟你談談。”安耀宗看着展顏,眼底閃過一抹狼狽,“去那邊可以嗎?”
安耀宗用左手指了一下斜對面某家生意凋零門面破落的茶樓。
展顏這才注意到,他竟然失去了右手臂。
怎麼會這樣?
他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明明——
“怎麼看見我失去了一隻手臂,很奇怪麼?”看着展顏臉上不加掩飾的詫異,他的眼底閃過晦澀以及複雜的情緒。
“好,我們去那邊坐坐。”看他如今這樣狼狽落魄,展顏終於放下了先前對他的戒備,表情淡淡的說。
安耀宗釋然的點了點頭,帶着展顏,率先走了進去,找掌櫃要了一壺熱茶之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示意展顏坐下來說。
“你真有事想要跟我說?很重要嗎?”展顏面無表情的問。
“你別想太多,你不是我的仇人,從來都不是,況且,我早就沒有傷害你的必要了……”想起過去大半輩子所過的生活所經歷的事,安耀宗突然感慨萬千。
“你當然有,”展顏譏誚一笑,“因爲我聽到了你的秘密,這個不是讓你緊張了很多年嗎?”
“你果然是知道的?”聽到展顏憤恨的口吻,安耀宗忽地擡頭,對上了展顏那張清麗無雙的俏臉。
“若不是,你又何必每每看到我就想要yu殺之而後快?我再不知道,豈不是蠢得不能再蠢了?”展顏的音色更冷了。
“好吧,我承認,以前我的確是,但是現在,你看看現在的我——”安耀森指着自己身上陳舊的灰布上衣,自我嘲諷的笑了,“現在的b市,誰不知道我安耀宗根本就跟安家沒有任何關係?既然這個秘密已經人盡皆知,你覺得我還有傷害你的必要麼?還沒有折騰夠麼?”
展顏聽他這樣沉痛的口吻,擡頭,看見昔日不可一世氣場強大的安耀森竟然露出了窮途末路般的憂傷、絕望,然後變成死寂,看着這樣瞬間變幻了無數種情緒的他淪落至此,她心底嘆息。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自問不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但想到這個人昔日的所作所爲,她絲毫不爲所動,一點同情的因子都氤氳不出來。
“說重點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你們現在還住在安家大宅嗎?”安耀宗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一臉正色的問。
“是又怎樣!”展顏面色不改。
“你跟翊臣說,讓他防着安耀森,他是不會放過他的!”安耀宗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閃過一抹朦朧的憂傷,“我的這隻手臂之所以會失去,正是拜他所賜。”
“這話就說得忒可笑了,別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些是因爲你關心他……告訴你,我不相信。”展顏冷笑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被安耀森弄得失去了右臂,所以想要利用安翊臣出手幫你出口惡氣!”
“我當然關心他!”安耀宗被展顏這麼一損,臉色變得難堪,“畢竟我和他相處過那麼多年……”
“安老先生,你的苦情戲演得不錯,若不是我足夠了解你,差點就相信你這番催人淚下的話了,”展顏突然好笑的對上了安耀森那面如死灰的老臉,“實話告訴你吧,當年你設計安翊臣沉船事故的始末,我已經知道了……”
“不,那次根本就是安耀森精心策劃的陰謀,他比我更想翊臣死……若是說我是主謀的話,那他就是實至名歸的幫兇,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在國外似乎學會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本領,他還會催眠,讓人心理防線崩潰,然後做出自殘的事情來——”他的聲音低沉,眼底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懼。
展顏沉默了,復而冷笑,“是嗎?然後你想要告訴我,你的右手臂其實是在他的蠱惑下你自己弄沒的?”
這人當他們是在拍懸疑劇麼?將安耀森渲染得這麼神秘強大,看來,他若不是別有用心,就是腦子秀逗了。
“你不相信我的話?”安耀森聽到展顏的冷笑,擡頭,沉聲問。
“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件事你已經告訴我了不是嗎?”展顏揚眉淡笑。
“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安耀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丟下十塊錢在門前掌櫃的臺前,背影蒼涼的走了出去。
“等一下。”展顏追上了他,目光刺探的盯着他,“告訴我,三十年來,在你心底,到底有沒有過他這個兒子?”
安耀宗停下了腳步,卻在聽到展顏的質問時,蠟黃的臉抽搐了片刻,久久無語。
就在展顏準備掉頭走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其實,在他兩歲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