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連伸手去推的勇氣都沒有
面對獨孤遠這突如其來的詢問，雲閒眉心急跳，瞳仁在擴張與收縮間交替，心尖兒都在顫抖起來。
很顯然，獨孤遠不僅是對她過往的事情瞭解，對她與千里行的事情更有研究。否則，怎麼可能會問出這種怕是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問出口的問題呢？所以，他們今天的“偶遇”，不簡單！
“獨孤先生，你到底是什麼人，想知道些什麼？”她手心在不斷冒汗，咬着牙，擡起頭顱，強行逼~迫着自己的目光與男人交接，試圖從他的眼瞳裡尋覓到哪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然而，男人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淡雅一臉，眼角的流光輾轉，那疏離到淡泊的眼睛積聚着一抹高深莫測暗光，看不清他心緒如何，只聽得他輕輕淡淡地道：“你不說便也罷，不必緊張，我不會逼你。”
“爲什麼對我的事情如此感興趣？”雲閒失聲追問。
“當你對一個人感興趣的時候，對她的事情自然也就感興趣了。”獨孤遠笑，意味深長。
雲閒卻只覺內心一陣波瀾洶涌。
男人那樣的言語，如同宣判——
他對她，目的未明，卻……極可能會糾纏不清！
…………
車子停下後，雷聲爲他們拉開了車門，雲閒便欲去喚處於沉睡中的長歌。獨孤遠卻對她搖了搖頭，伸手把小女孩兒抱了起來，率先下了車。
雲閒也急忙跟了下來，但見獨孤遠已經跨步進入皇冠酒店的迎賓大堂，也隨了上去。
時值傍晚，夕陽已是西垂，有淡淡的橘色光影籠罩在大地上，讓男人在酒店大門那扇玻璃窗後的背影顯得更加修~長欣碩，如同初長成的玉樹，時刻引人眼球。
本來，雲閒只是靜靜跟着眼他往電梯走去的，可惜卻被人擋了路。
“雲閒！”雲翠在凌風的陪伴下，候在酒店的大堂等着雲閒，此刻見到她的身影出現，便急急地奔了過來。
“阿姨？”雲閒微愣，輕輕挑了眉，看着凌風便淡聲詢問：“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是來……”雲翠本想說話，卻因爲看到獨孤遠那驟然瞟來的目光，不由把視線往他臉上凝睇過去，彼此對視過後，她嘴角一抽，伸手一扯雲閒的臂膊，便蹙着眉低聲語道：“雲閒，這位先生是？”
“他是我新認識的一個朋友，叫獨孤遠。”鑑於不知道獨孤遠是何身份的尷尬，雲閒心裡也不情願讓那男人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所以立即把獨孤遠懷裡的長歌給推醒，甚至都沒有替他們作介紹，便道：“獨孤先生，現在孩子醒了，我們也就不麻煩你了，今天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分明就是要劃清界線——
獨孤遠劍眉輕橫，倒也不惱，把一臉惺鬆模樣的長歌給遞到來抱她的凌風手中，眸光與呆呆地盯着自己察看的雲翠交碰一眼，淡淡道：“凌夫人，凌少爺，幸會了！”
“你知道我們？”雲翠驚心，聲音也有點失準。
“兩位與是凌市委的家眷，我曾在電視上見過。”獨孤遠解釋的聲音淺薄，神情更是平靜無波，其後不等雲翠做出反應，便反雙瞳往雲閒臉面凝去，低聲道：“雲小姐，我會等你的酬謝之禮，先告辭了！”
雲閒嘴角含着的淺笑便有些僵硬。
什麼人啊？竟然公開向人家要謝禮，而且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的模樣，哪裡有人這樣的？一點風度也沒有。
看着她怔忡的模樣，獨孤遠倒沒說什麼，只是眉宇淡淡一揚，對着雲翠與凌風淡薄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他是赤字盟獨孤家的主事？”對道上的事情雖然不算太過了解，得好歹凌風也在商界混了多年，是以對那氣勢如虹的男人心生了好奇。
“不太清楚，反正跟我們沒有太大關係的。對了，阿姨，你來找我有事嗎？”雲閒走到了凌風身邊，把長歌拉了下來。
長歌手背沿着額頭輕輕擦拭過去，昂起頭顱，眸光閃爍：“姨婆跟表舅來了啊？”
“閒兒，不如我幫我把長歌先送回房間，你跟我媽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吧！”凌風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發端，低語道：“是關於凌月的事情。”
“要聊什麼？我也要聽。”長歌立即嘟囔着道：“我要陪着雲閒。”
“長歌乖，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鬧。”看到他們神情頗爲凝重的樣子，雲閒眸色一深，低聲道：“你們先去對面那家咖啡館等我吧，我送長歌上樓再過去找你們好了。”
雲翠點頭，卻輕聲提醒道：“雲閒，這事……先不要讓穆社長知道，可以嗎？”
想必，他們在這裡等待的時間不短，甚至可能已經與那男人會了面——
當然了，穆斯對凌月的事情是怎樣一個態度她是一清二楚的，想必他是直截了當拒絕了雲翠與凌風懇求他放棄對付凌月的要求吧！
雲閒扯脣淡淡地抿了一下脣，低聲虛應後，牽着長歌便進了電梯。
長歌指尖揪着她的衣袖，低聲道：“雲閒，姨婆跟表舅是不是要爲難你？”
“怎麼會？”看着頭頂位置那屏幕板上不斷跳躍着的練字數字，雲閒指尖輕撫着長歌的發端，低語道：“長歌，你不要告訴爹地，呆會雲閒要去見他們。”
“雲閒以前不是教長歌，小孩子不能說謊嗎？”
“長歌，這並不算是說謊，只是……你爹地若問起我，你就告訴他我有事出去。這充其量只是在保護我個人的隱~私，並非說謊啊！”
長歌歪着腦袋細想了一下，方纔咧着脣瓣道：“好像是那樣的。”
“所以，按照雲閒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好！”
“乖！”
…………
雲閒沒料到，穆斯此刻竟候在酒店的房間裡等她。
她本想着把長歌推地房間便直接外出的，但乍見那坐在客廳柔~軟沙發上的男人眸光如電地凝睇着她時，不免輕扯了一下脣瓣，低聲與他招呼：“你回來了？”
“爹地！”長歌甜甜地叫了一聲。
“長歌乖，爹地有事情與雲閒說，你先回房去。”穆斯踏步而來，伸手拉了長歌的小手，把她領向長歌的房門前。
“爹地，你要跟雲閒好好說話哦！”長歌輕捏着男人的尾指，低語道：“長歌會很乖的。”
“好！”穆斯彎腰輕吻她一下，待她往前跨了幾步後，伸手帶上了房門。
面對着那個回走而來的男人，雲閒有種想往外逃的衝動。
沒有忘記之前他們引致他們吵架，穆斯摔手機的那個電話——
一直都溫~潤如玉的男人竟然有那等舉止，可見當時他的心情該有多糟糕……而她極怕這種情緒會影響他至現在，那麼他極可能做出很多異於日常的舉動——
比如之前對她的那個強吻……
“有什麼事嗎？”不想面對他，但云閒無法不強迫自己撐出勉強的笑容：“你不要誤會，因爲我……我有點事想要外出！”
“想去見凌家的人，還是那個叫獨孤遠的男人？”
“嚇？”雲閒臉色微變，聲音也有些尖銳：“你跟蹤我？”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齷齪。”穆斯眉眼略沉，似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目光沉寂似水，輕嗤道：“不過是柏妮絲剛纔在大堂看到你們，多嘴給我提了一句罷了。”
雲閒提到半空的心這才放下，不免羞愧萬分：“抱歉。”
“所以呢？”
“阿姨好像有事情找我，我……”
“我陪你過去。”穆斯掌心忽而一握她纖細的手腕，便帶她出了門。
本來這事情雲閒是不願意讓穆斯知道的，但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只好保持了沉默，把他帶往了與雲翠商議好的咖啡館。r6ff。
雲翠乍見他們，臉色微微一沉。
倒是凌風率先站了起身與他們打招呼。
穆斯拉着雲閒優雅落座，眉眼淺淡：“你們來找雲閒到底有什麼事？”
他的言語聲調適中，但帶着一絲輕啞的沉冷，一下子便把彼此的距離都給拉開了。
雲閒沒有忽略雲翠緊蹙着眉的模樣，不收輕垂了眉睫。
“穆社長，既然你與閒兒一起過來了，我們也就開門見山了。”面對穆斯逼人的氣勢，凌風眉宇淡揚：“我聽說今天接管了娛樂報刊的人是你，而且……你還發布了抹黑千里家與凌家姻親的不實報道，對嗎？”
“那又如何？”穆斯眉峰未動，眸色清冷。
“你便真不懼千里家與凌家在g城的影響力？”
“我若怕，何以要動手？”穆斯低嗤，言語間，氣勢凜然：“g城那些所謂有影響力的人在我眼裡，都不過是些跳樑小醜罷了！”
讓人尋覓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言辭——
這一回，連雲閒的臉色都不免一變。
穆斯是何等溫雅沉着之人啊，此刻說出這種話來，證明着他這一回必要獨行獨斷的決心有多強烈！
“雲閒，你便是這般忘恩負義的嗎？”雲翠猛地站了起身，眸光慼慼地盯着雲閒，咬牙輕罵道：“你回來g城，果然就就像正元說的那樣，是爲報復？”
雲閒微驚，連忙張口解釋：“阿姨，我沒有……”
“沒有？”雲翠居高臨下盯着她，輕聲嘲笑道：“沒有的話？你爲何要找他來侮~辱我們？”
“我……”
“凌夫人，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面對雲閒小臉猛地涮白，情緒緊繃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穆斯眉眼一沉，冷聲語道：“你若真心來求助於她，便該低聲下氣一點。不要忘記當初是誰在雲閒最無助的時刻，非但沒有對她伸出援手，甚至聽信謠言百般阻撓，與她斷裂親屬關係的！”
雲翠因着他的話語一愣，身子跌坐回了原位。
這些，她都當然記得。只是雲閒不提，他們就都故作忘記了。
因爲雲閒做出了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凌正元又正陷於選舉的關鍵時刻，加之凌正興又告訴他們雲閒試圖勾~引他，其後又曝出了作爲高中生的雲閒懷孕的消息，她也是慌了神，所以同意了在公衆面前與她脫離關係。之後，她也不敢出面去醫院看病重得幾乎無法救治的她——
到最後聽聞她獨自一人遠走高飛的消息，她有點後悔，但卻再改變不了什麼。只是，凌風卻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她。後來隨着時間漸漸消逝，她都幾乎快要忘記一切了，豈料雲閒卻又突然出現，讓他們的世界再掀了一場風暴！
凌正元本是讓凌風安排凌月暫時離開g城避一陣子風頭的，豈料凌月卻拒絕了。她無奈，面對着如今掀起的滿城風雨，唯有讓凌風陪她來尋雲閒，希望她可以幫助勸誡穆斯放棄打擊凌家。但卻沒想到，事情發生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了。
“穆社長，當年的事情我們的確對不起雲閒，凌月做事也很過分，但她畢竟是因愛生恨纔會那般衝動，請你給她一個跟雲閒道歉的機會吧！”凌風看到母親受委屈，心裡極不好受，輕聲着勸道：“因爲千里行今天早上飛了倫敦，她對雲閒有點誤會纔會做錯事的，我想……”
“凌家願意站出來公開道歉，承認一切都只是淩小姐妒忌僞造的話，我可以考慮停手。不過，我想淩小姐未必會接受我這樣的建議。因此，我等着接行少爺的招。”穆斯輕聲打斷了凌風的話：“而且，我的報道並沒有不屬實，淩小姐與行少爺的聯姻，根本就不是什麼真正的愛情，而屬於政商聯姻的一個交易罷了！”
他一語點破了所有的玄機，卻令雲閒心裡有些沉重。她曉得千里行心裡一定還是裝載着蔡紫薰的，否則上一次便不會提出讓她補償那樣的言語了。只是，她以爲因爲這十年的陪伴，千里行許是對凌月會有一份特別情愫纔會跟她結婚的，若千里行與凌月之間的婚姻真的只是一場交易的話，那麼他們都必不會得到幸福——
想到這裡，她有點焦躁地開了口：“阿姨，凌月跟行少爺不是真心相愛才結婚的嗎？”
“月兒很愛阿行。”雲翠只給了她這麼一個答案：“雲閒，你知道的，月兒是個很執着的人，所以到了現在就算被逼迫着要離開g城，她也是情願死都不走。你已經嫁了一個好人家，就不要再來叨擾我們了，趕緊跟穆社長離開g城吧，讓我們安生一點過活可以嗎？這樣一來，就算是你還了當年欠凌月的那筆債吧！”
聽聞她的言語，雲閒的心微微抽痛起來。
雖然她僅僅只是雲翠的姨甥女，但說到底，在凌家十年，不是沒有情分的。當年那件事情雖然非她所願，卻是因她而造就，是她對不起凌月！所以，到了這樣的決擇時刻，她便只能夠放棄自己所思所想去成全凌月——
“阿姨，我知道了。”她低聲輕應，伸手便去拉穆斯的衣袖。
男人卻避了，他眉眼清冷，漠然道：“我不同意。”
“穆斯，求你——”
“雲閒，你爲了成全他們就委屈自己，你還要這樣過活多久？”縱是女子聲音溫~軟懇切，穆斯卻還是狠下了心拒絕：“倘若當初你不曾回來g城，我或許可以利用時間來把你的一點一滴過往都磨去，但如今卻不可以！你若這樣避走天涯，只會讓自己一輩子都不開心而已！心病還需心藥醫，治不好你的病，我不會帶你離開g城。”
“可你這樣報復他們我也不開心啊！”雲閒心裡堵得有點慌，指尖再度探了出去，這一回，那人沒避，她便乘機揪緊了他的手袖：“穆斯，我回來g城並不是想掀起什麼舊事，所以，我們不要再在這裡留下什麼回憶了，好嗎？”
穆斯瞳仁如玉，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說隻字片語。
雲閒心裡有點害怕，卻還是輕推了一下他的手腕：“穆斯……”
“明天下午三點，我會在皇冠酒店舉辦一個記者會。”穆斯在她眸光哀哀慼戚的央求裡終於開了口，他反手握住了雲閒的柔荑，淡漠地凝睇了雲翠一眼：“如果淩小姐有誠意出席記者會當面向雲閒道歉，從此以往，我們彼此便各不相干！”
這是他給出的最大讓步！
雲翠眉心緊蹙，還想說什麼，凌風卻阻止了。
依他之前觀察，穆斯對雲閒那麼愛護，這次的事情他願意罷手，會是因爲拗不過雲閒的乞求罷了。否則，他怎麼可能會放棄在一天之內花費了數十個億來運營炒作報復凌月的行動呢？那可是，要承受千里家莫大壓力的啊！
…………
“穆斯，謝謝你。”目送着雲翠與凌風離去以後，雲閒把男人裹住自己的小手輕抽出來。
“這種謝意，我並不滿意。”穆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畢竟，你的乞求，是源於想護千里行的份上。你怕這場仗再打下去，對他事業往着歐洲方向發展的計劃有阻滯。”
雲閒一驚，錯愕地看他。
穆斯便咧脣低笑，眼裡好似閃過一抹失望：“到底，你還要爲他做到何種程度？”
“我不是……”
“解釋就是掩飾，而你的掩飾太過明顯了。”
雲閒閉了脣。
怎麼辦呢？這男人，能夠輕易就看穿她的心思。而且，睿智如他，爲自己做了那麼多……可是，她卻只在傷害她！
“閒。”穆斯的指尖忽而輕捏住她的顎骨，低語道：“我可以能你時間去適應我的存在，但卻不容許你在我面前還想着他。”
“我沒有……”
“那就證明給我看，讓我知道你是有心隨我離開的。”
雲閒還來不及去詢問他要如何證明，那人的脣瓣已經覆到她嘴角。
輕輕柔柔地親吻着，好似一片羽毛落到了脣瓣那樣，是極端淺淡的觸覺。
可他的氣氛，卻讓她心緒紊亂。
那麼清淡而乾爽的氣息，溫柔地呵護着，讓她連伸手去推的勇氣都沒有——
…………
英國，倫敦，伯希萊爾集團主樓大廈廣場。
在鎂光燈不斷閃爍攝影中，兩個坐在一衆記者面前的主角分別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上籤下了名字，同時交換文件蓋章，把整個簽約儀式完全落實後，便同時站了起來與彼此交握了手掌。
“千里總裁，伯希萊爾集團非常榮幸能夠與fk金融簽約，我知道這是你們首次選擇歐洲市場的合夥夥伴。”泰勒~路易斯年輕的臉神色飛揚，對千里行微笑道：“希望我們往後合作愉快！”
“我也有此想法！”千里行公事化一笑，抽了手，淡淡道：“我還有急事急需要回國，先失陪了。”
“千里總裁果然是日理萬機，來到倫敦都不好好放鬆一下？”
“想必千里行日後還有機會麻煩路易斯先生的。”
“那麼我便不再相擾了，請慢走！”
千里行點頭，與已經收起簽約文件的程一峰在泰勒~路易斯與一衆記者的目送下匆匆走向了那輛豪華的商務轎車。
車子啓動後的第一時間，千里行便低聲詢問：“現在情況如何？”
“司令已經結束歐洲的訪問回了中~央，相信能夠迅速穩定中~央的混亂。只是如今g城許多記者都想齊聚到踏雲頂，我怕夫人會受影響，已經調譴了人手過去阻止。”程一峰目不斜視地凝睇着前方的道路，對男人說出自己的安排：“專機已經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起飛。”
“她的情況呢？”不待程一峰言語悉數落下，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程一峰微愣，隨後低聲語道：“目前還處於穆斯的保護下，應該並沒什麼大問題。”
千里行眸色深深，眸光專注地投放在掌心裡那握着的手機屏幕頁面上：“也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女人，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豈會受影響！”
程一峰心裡一震，脣瓣動了動，欲言又止。
因爲，他看到了男人眉眼裡，此刻涌出了一種毀天滅地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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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男人閒暇下來的時候都習慣流連歲月場合，卻從來不曾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專注。甚至，連十年來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的凌月，也從來挑不起他這樣的情緒。
只是，雲閒做到了！
千里行這個模樣，他十年前見過一回。
隔天，他便親手毀了雲閒肚子裡那個未成型的嬰孩——
那麼，這一次呢？樣她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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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
《總裁，玩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