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唯一顫抖目光看着躺在牀上的慕夜梟,五年了,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頓時,腦海不斷浮現出往日他笑的妖孽的樣子,那恍若所有事情都掌控在那笑容中一樣,一切恍惚又像是在昨日。
可是轉眼間卻是五年漫長的時間。
再次這樣看到他,蘇唯一已經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現在的心情,或許更多的還是愧疚,對他真的只有愧疚。
只見安吉洛轉眸看了一眼蘇唯一,並沒有多說什麼,隨即便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只聽見蘇唯一突然開口道:“你不要傷害他!”
驀地,安吉洛頓住腳步。
只聽見蘇唯一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和少決之間現在已經有了無法原諒的恩怨,但是少決不會將西左爾家族推向深淵的,我可以保證!”
安吉洛聽着他的話,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說道這裡,他沒有在繼續說下去。
短暫的沉寂,隨即安吉洛大步朝着臥室門口走去,離開。
蘇唯一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牀上的安安靜靜躺着,像是睡着的慕夜梟,隨即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心電圖。
一切都在告訴她,其實他就是睡着了,只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罷了。
蘇唯一心底似乎隱隱猜測到他爲什麼不願意醒來,但是她也真的不想傷害他,或許在很早很早以前,她會沒有任何的愧疚,就算是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或許會心安理得,但是現在……
緩緩坐在牀沿,緊縮目光看着慕夜梟安靜祥和的容顏,低聲開口道:“慕夜梟我們又見面了!五年了!沒想到我們還是見面了!”
“……”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可是我除了對你說抱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希望你也可以放下,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真的一點不想,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來找你,真的希望你可以就成全我。”
蘇唯一就獨自自喃着。
“我知道你的曾經是那樣痛苦,我其實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哥哥,真的很對不起我之前毫不留情的傷害你,我也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聽上去很做作,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只祈求你能夠原諒我,希望你可以救我!”
“……”
“我真的無法在兌現當初的承諾,我……”說道這裡,蘇唯一突然頓住口,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說下去,她想要說和他離婚,她真的無法喜歡他,真的只能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放手纔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可是爲什麼,即使知道他現在無法聽見她說的話,可是爲什麼她是還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心真的很不安,突然間真的很無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都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會是什麼結果?她現在說這番話是不是心底在篤定着慕夜梟一定會成全她,救她,可是她到底憑什麼就一定認爲慕夜梟真的會救自己,成全自己。
雙手緊緊的揪着被單,緊縮目光看着慕夜梟,心複雜難受。
但是現在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最主要的還是要讓慕夜梟醒來,可是現在要怎麼才能讓他醒過來?
“慕夜梟!”低聲喚道着,“算我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說着,嗓音變得有些哽咽起來,控制不住的眼淚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心壓抑難受的厲害。
而現在不管她說什麼,牀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頓了幾秒,蘇唯一緩緩伸手,探進被子裡,握着他的右手,他的手指依舊那樣的白皙修長,很溫暖的感覺,但是卻明顯瘦弱了不少,骨節異常明顯,而他無名指上還帶着那一枚結婚鑽戒,刺激着蘇唯一的眼睛。
嘆息一聲,蘇唯一沉聲道:“慕夜梟真的對不起!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更適合你的人,她在等待着你去找她!”
摩挲着他的手指,大牀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完完全全就像是睡着了一樣,驀地發現放在他脖頸間一朵已經快要枯萎的玫瑰花。
傾身上前,將那朵快要凋零的玫瑰花拿起,就在她剛擡手的時候,枯萎的玫瑰花瓣掉落在下來,灑落在了潔白的天鵝絨被褥上。
緊縮目光看着,頓了幾秒,沉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說着,將幾片還殘存幾片花瓣的玫瑰花放在回原處,隨即擡眸看向了大牀一側,花叢中的一架黑色鋼琴。
起身,緩緩朝着鋼琴架走過去,坐在凳子上,將琴蓋打開,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試彈了幾個音節。
聽得出,這架鋼琴應該經常有人來彈奏。
雙手搭在白色的琴鍵上,嘆息一聲,垂眸細想一會兒,隨即緩緩睜開眼睛,手指敲動着音符彈奏着。
手指尖間劃過着悠揚美好的旋律,沉靜,煩躁的心彷彿瞬間安靜下來一樣。
蘇唯一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彈奏着,手指像是感覺不到疲憊一樣就這樣彈奏着。
風吹進,紗簾隨風揚起,屋內的花香味吹散開來,伴隨着美妙的樂曲,一切看着都是那樣的恬靜美好。
蘇唯一莫名覺得原本壓抑難受的心,卻在彈奏着鋼琴曲時漸漸的平靜下來,這一刻她竟然有種錯覺,他一定醒過,他不會責怪自己,會成全自己。
可是錯覺總是錯覺。
直到蘇唯一手指有些乏累,敲下最後一節音節,這才緩緩停止,收回手來。
轉頭看了一眼仍舊安安靜靜躺在大牀上的慕夜梟,低聲問道:“你真的要這樣一輩子睡下去不願意醒來嘛?”
“……”
“我知道你很累,你的心很累了,不想在面對那種心痛的感覺,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說着,緩緩起身,從一側盆栽中,將一朵盛開的玫瑰花摘下,走向牀邊。
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暗啞着嗓音低聲祈求道:“但是我現在真的需要你!慕夜梟拜託了!真的拜託你了!拜託你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