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在外人面前也不給我留留面子!”柳南風左手端起湯,右手戳她小腦袋。
“你才吃貨呢!”江小煙被戳歪了頭還止不住邊嚼飯邊說話的嘴,噴了柳南風一臉的碎米飯!
柳南風此時估計有“一斤”米飯粒,江小煙只顧扯來紙巾捂嘴笑,柳南風差點沒被她氣成肺炎!
“老二,還好你……”
柳東雲打開門進來赫然被嚇到“噗嗤”一笑。柳東雲這一笑,連幫他擦臉的江小煙都忍不住笑。
“噗嗤”一下口水又噴他一臉,柳南風是很服氣的,真的!
“我錯了,我錯了。”江小煙小臉悶着笑,不要臉地道歉。
這柳南風黑着臉,大手抹一把臉上的口水,又將着往她臉上抹,江小煙那叫一個嫌棄,心裡暗罵“小氣鬼”。
柳東雲看着不尋常的柳南風,眼睛深沉,帶着不安。
就算是7年前,他都從未見過這樣與他人毫無隔閡的柳南風。
在洗手間裡江小煙給柳南風洗乾淨臉,盯着他臉上的紗布,聯想到他身後的燒傷。
“江小姐,可以請你出去一趟嗎?”
柳東雲點着煙,坐沙發上,與之前看到的吊兒郎當的傢伙不同,今天的柳東雲,眼角貼着塊創可貼,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小煙看一眼茶几上的晚飯,倆大眼珠子可憐巴巴地望向柳南風。
柳南風從茶几上拿起煙,對她不做理會,江小煙悻悻然出門去。沒有料想到這剛關上門就聽到“嘭”的一聲,江小煙驚慌中立馬開了門。
柳南風被一拳揍倒在地,弓着身想要起來,怒目圓睜的柳東雲一腳又踹他腰上。
“啪”江小煙手心傳來的一聲脆響,讓捂腹痛苦的柳南風驚詫,她從不是個狠角色,爲什麼會動手打人!
“老二,從出事那天算起,你瞞了我們整整8年,什麼毀容,什麼斷臂,你覺得有意思嗎?你覺得這樣做就能減少你的虧欠嗎?你把柳家的家法放在眼裡了嗎?”
柳東雲摸一把被扇得生疼的耳光,死死盯着被江小煙扶起的柳南風。
“還是你覺得你現在和這個女人你儂我儂的能對得起文初?嗯?”
柳東雲又是逼問,江小煙能清楚地感受到柳南風身子的顫抖以及深深的不安。
8年前,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江小煙站直身子,將坐在病牀上的柳南風擁住,柳南風沒有反應,只是高大的身體一直在冷顫。
“柳大少爺,你覺得我除了和柳南風你儂我儂以外還有其他選擇嗎?我已經選擇過死,你還要我怎樣?對於八年前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柳南風身後那塊傷疤不會騙人,他也曾爲了他的虧欠努力過。”
江小煙深吸一口氣,心臟因緊張而劇烈跳動着。
“在我眼裡,柳南風撒下這些對你們無害的謊言,正是他在遮掩自己的虧欠!像你麼?柳大少爺,放不下花花世界,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引人矚目,沒有別人的吹捧和歡呼就活不下去,你這樣的人根本不能和柳南風相提並論!”
江小煙的小手不自覺抱緊柳南風,柳南風的身子沒有再發顫,柳東雲也一時沒了話說,瞪一眼江小煙就離開。
走到門口他回頭,左臉頰還火辣辣的疼。
“這巴掌我會討回來,瘋女人!”
門被用力甩上,江小煙才才舒一口氣,揉揉柳南風的發,彷彿在告訴他,壞人走了,不用害怕。
“以後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柳東雲離開後柳南風推開她,江小煙坐到牀邊,抿抿脣,垂着眼眸,連平時翹潔挺立的睫毛都耷拉下來。
柳南風擡手擦擦嘴邊的血痕,疼得蹙眉也不說出聲。
“晚飯快涼了,我餵你吧。”江小煙抓起小手起身,說到底,剛纔她真的在擔心他,也真的在多管閒事。
他的過去,對於她這樣的逃犯來說,有什麼資格去在意呢?
“不需要。”江小煙端來魚湯,柳南風靠坐在病牀上,捂着胃,臉色發青。
“啪”
柳南風一怔,看向牀頭櫃上被江小煙扔碗而潑濺出的湯水,回過神時她已只是留下背影。
她生氣了?
還在爲此猶疑着,門就被推開,江小煙身後,跟着醫生。
一番檢查,聽到醫生說了沒事江小煙才放下心來,連連朝醫生鞠了三次躬說了三次謝謝。
柳南風就這麼看着,醫生離開以後爲他們帶上門。
“我的確餓了。”柳南風說着自顧拿起微涼的湯水就要喝,江小煙從他手上奪走,一樣樣給他拿到微波爐加熱,一直到他確認吃飽。
護士端着托盤進來,紅着臉,看着柳南風赤裸的一身肌肉和紗布也遮蓋不住的絕世美顏,小心臟那叫一個撲通亂跳激動不已。
“你好,柳南風嗎?該換藥了。”
柳南風淡看護士一眼,護士的小臉瞬間紅了不止10倍,耳根子都紅透了!
江小煙坐沙發上睨一眼,起身時聽到護士支吾的聲音。
“那個……可以幫我籤個名嗎?你的拳賽我有看,你真的,很厲害。”
江小煙黑着臉,一屁股又坐下去,柳南風瞥到江小煙的反應,朝護士小姐一笑。
“好啊!”江小煙完全沒想到柳南風會回答得這麼痛快,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備受矚目的嗎?
哼!就是看到漂亮姑娘忍不住!大色狼柳南風!
就在江小煙幾近燃出火的視線裡,護士小姐給柳南風更換臉上的白紗布時貼得極其靠近,生怕她看不到似的。
哼!她才懶得看呢!
江小煙整整一個晚上沒有與他說話,早上顧秘書送來白麪具,柳南風讓顧秘書爲他辦出院。
車內,江小煙看左邊窗外,柳南風看右邊窗外,誰也沒搭理誰。
顧秘書透過後視鏡看他們一眼,這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敢和他們說,待他們下了車便留下邁巴赫匆匆打車離開。
回到屋子裡,江小煙換下鞋忙着進廚房,而柳南風回臥室泡澡。
從午飯到晚飯,晚飯再到休息,江小煙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躺在牀上,柳南風看着頂燈,心裡想着昨日她如此維護他,可他對她的態度卻是那樣冷漠,想來換做誰都不會舒服。
江小煙擦擦保溼液就爬上牀,靠近牀邊睡下,“啪”地拍滅燈,翻翻兩下身子又起身“啪”打開燈。
“忘了給你擦藥了。”江小煙說着就下牀,柳南風想到他擦了藥臭氣熏天,連忙起身到衣櫃拿了塊薄毯出臥室。
江小煙拿藥過來,看到他抱着薄毯坐上沙發,心裡不是滋味。
他這莫不是要分房睡?
哼!分就分,誰稀罕和他睡!
柳南風趴在沙發上,江小煙用手心給他身後的淤青擦藥酒按摩。
柳南風攥着拳,江小煙那熱熱的小手力度適合,各種揉捏他腰際,這身體反應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去睡,我自己擦。”柳南風聲音嘶啞,江小煙抿抿脣,直接放下藥回臥室,躲進薄被裡,耳根子發燙。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江小煙雙手捂着熱臉,她怎麼還會不好意思呀!明明兩人都在一起一年多了!
“啪”臥室燈被柳南風拍滅,接着門又被重重關上。
江小煙側着身子,看着窗口透來的微光,抑制自己別去想躺在客廳的柳南風,可想起這兩日他對她的態度她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還有,那個綁架她的男人,遼琛。
他爲什麼會綁架她?僅僅是爲了柳南風的話又爲什麼要調查她的身世背景,還想要告訴她她母親去世的原因。
江小煙抓着薄被,很是心慌,那日手槍抵在腰間的感覺彷彿還在,9歲那年母親離開的背影彷彿還在,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在此刻的黑暗中涌現。
坐起身,江小煙拍開牀頭燈,伸手抓玻璃水杯,手上顫巍一滑,水杯“咚”一聲砸在地墊上,溼了一片。
客廳裡的柳南風也同樣睡不着,一身都是藥酒藥貼味,也不知江小煙此時在裡邊做什麼!
“怎麼了?”
柳南風聽到水杯落地聲,還是忍不住要去看看。
推開門站門口,江小煙正從地墊上撿起杯子。
“沒事。”簡單兩字,柳南風關上門,又在沙發上躺下。
“嗙”一聲脆響,柳南風又推開門進去,這次玻璃杯碎裂在地,江小煙的右手還停留在拿杯子的動作,盯着地板一地的玻璃碴子和水漬格外的癡愣出神。
江小煙能回過神,是因爲看到了眼前的水杯,柳南風把溫水遞到她嘴邊,江小煙想要伸手接過,柳南風不讓,生着悶氣把杯口貼到她嘴邊。
江小煙也才喝了兩口,蹲身要收拾玻璃片兒,柳南風凝緊眉,隨手扯住她的頭髮,拉着往牀上扔。
“昨天的事……”
柳南風開口,又頓住,江小煙抓抓頭髮,面不改色地看他。
“昨天怎麼了?”她能感受到他扯她頭髮的力度很輕,換做是一年前或許又要掉一大把了吧!
“沒什麼,睡吧!”柳南風離開時又幫她關上門,客廳裡的燈很快熄滅。
江小煙坐在牀邊,看着地上的玻璃片眼睛眨也沒眨。
母親,究竟是怎麼離世的?
臥室的燈亮了一整晚,柳南風一整晚眯眼未睡着,一直在想江小煙是不是因爲昨天他說的話太狠而生氣。
這一整晚睡好,胃又開始翻涌,能感覺到痙攣抽搐,喉嚨底也堵得慌。柳南風想起身吃藥,竟也沒起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