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番六
拍拍牀沿,雪歌示意簡子南坐下再慢慢說,無言,簡子南坐在雪歌身邊,眼,微微低垂着,以前都是三天見一次面。
通常都是她主動打電話過來,他會去接她,到了後來,時間一到,她就會打電話過來。他,已經習慣了。
“告訴我,你和笑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雪歌輕柔開口,不想把他逼得太緊,他,笑禮和殘都是同一類弄的男人。
拓拔殘剛開始也不懂愛,把一個不愛的女人牢牢的護着,最後,把自己愛的女人愛得體無完膚,不過——有些事情,要經歷過之後,纔會知道,纔有體會。
她只是不想,子南體會的太深刻,通常那樣的體會都不會太快樂。
笑禮是隻笑面虎,可以看得出來,男女之情,他是三個男人之中,最淡的,深深的吐了口氣,看來,想要讓笑禮找個合適的女人回來成家,還真是比子南更難。
至少,子南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不可否認,子南對笑笑是有好感的,或許,他自己仍是理不清對笑笑的感情,所以,這個時候,她這個局面人,要在旁面指點一二,正如當初,子南所做的事情一樣。
當局者,自然迷。
有些事情,只看片面,無法完全看通。
“我不知道是不是與那件事情有關”。簡子南的聲音,有些苦惱,對情之一事,太過陌生。“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將那一次野餐的事情,一一說給雪歌聽,“她有一個不盡責的父親”。
雪歌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他講完,然後,眯起一雙水眸,盯着簡子南,老天——男人真是遲飩的可怕,若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情,她一定會讓子南和笑笑在最期之內結婚的,不過——她現在還在坐月子,哪裡都不能去。
“子南,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笑笑說的嗎?”。
“話?”。他該說什麼?
雪歌看着他眼中的迷茫,明白,他是真的不清楚。輕輕嘆息,再度開口,她有些語重心長,雖然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她已經足夠了解笑笑,“你真的不明白嗎?經過上一次,笑笑恐怕不會再跟你見面了,所以,沒有打電話給你,也沒有到家裡來,更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此說來,都通了。
簡子南的黑眸驀然一眯,猛然擡頭,盯着雪歌。
雪歌說的,是他想的意思嗎?“爲什麼?”。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要這麼做。
明明好好的不是嗎?
“別的事情,我們先不說,子南——”,雪歌盯着他的眼,“你老實告訴我,對笑笑,到底存的是什麼樣的心”。
什麼樣的心?
簡子南擡手輕靠在自己的心窩處,這顆心,想什麼,他也不清楚。
搖了搖頭,他無語。
看着他如此樣子,雪歌更無語,“笑笑和你是在相親場上認識的,現在,她不與你聯繫,一定是又忙着去相親了”。
又忙着去相親。
與別的男人。
簡子南黑幽幽的眼眸之中閃着突如其來的暴戾,胸口之間,猛然襲至和忿怒,差點讓他失控的大吼。
過人的自制力,只讓他握緊了雙拳。
她——又去相親了嗎?
“你在生氣”。雪歌有些涼涼的看着他,這個時候,不該給的就是同情,就算要同情,也是笑笑比較需要。“生氣有什麼用,你不娶笑笑,笑笑自然要去找別的男人去娶她,不然的話,她的一生就要毀在韓楚生的手裡,她辛辛苦苦跑去相親,認識你,爲的不就是這個嗎?子南,你三十歲了,可以娶妻生子了,錯過了笑笑,你能保證還能記住另一個女人的臉嗎?”。
深刻的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記在心裡嗎?
不——
他不能。
“我——”。
“去找她吧”。
“我——”。
“不想放開的話,就好好的抓着,笑笑不像我,我離開殘,就沒有想過再找第二個男人,而她,是一心一意要儘快的找到除你以外的第二個男人,十八天,可以發生很多事”。她一再的提醒,一再的火上加油。
最好燒起來。
燒得起旺越好。
他太冷靜了,冷靜的少有喜怒哀樂,冷靜的快忘了自己也是一個人,他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從拓拔殘救下他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彷彿就不屬於自己,不——在拓拔殘救他之前,他的生命更不屬於自己。
說來——
他真的沒有爲自己活着,從來沒有聽過這顆心——那顆會跳,仍鮮活的心,自己想做些什麼,想要抓住些什麼。
他不想放手,不想放開韓笑,他喜歡看着她笑,喜歡聽她一直一直不停的說話,喜歡看着她在他的身邊轉來轉去不知道在忙什麼——
他不知道愛是什麼,他只知道,不想放開——
不想放開啊。
……………….
與白馳的交往很順利,他們天天見面,只要白馳還記得——如果他不是全身心的陷入學術書本之中,他會很紳士的來接她,去吃飯,去散步,然後,聊一些,他的專業。她還是個學生,有些見解,卻仍能讓他讚賞,看得出來,他很滿意她的表現。
滿一個月那天,他們會先定婚,儀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的心。
他三十三歲了,比簡子南更大一歲呢,一想到簡子南,韓笑用力的搖頭,不想了,不要再想了,已經半個月了,他不曾出現在,她也沒有試着聯繫他。或許,相親的好處就在這裡。可以以最快的方式促成一雙完全陌生的男女。
也可以以最快的方式讓兩個人斷得乾乾淨淨不是嗎?
不拖不欠的,挺好啊。
她與白馳的發展,很順利,白馳很滿意她,白馳的父母也很疼惜她,白家,只有白馳一個獨子,所以——他們早盼晚盼就是盼着他們早點結婚,讓她早些爲白家生下了白胖孫兒,其他的,白家的父母,都不會管。
有這樣的一家人,她該滿足了不是嗎?
只是,仍然壓不住心底的失落。
心口,有一處空空的,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遺忘或是填滿。
或許,等到她真的成爲白夫人之後,一切,都容易忘記了,是啊——再過不久,她就要跟白馳定婚了。
f大校門口。
同一時間,兩輛銀白色的轎車,一新一舊,車內,只有駕駛座上有人,兩人,同時停在f大的校門口,同時開了門,同時下了車,同時,盯着校門口——
白馳與簡子南——
白馳開的是光亮的銀車轎車,簡子南的車,舊一些,失光一些。不過,他們並不在意這一點,今天,他們是來接人的。
只是,不曾想到,他們接的會是同一個人而已。
下課時間到了,鍾時響過之後,f大的學生紛紛踏出校門,眼光,卻不約而同的朝着這邊飄了過來。
兩種不同類型的男人,各有特色,白馳的斯文和簡子南的深沉內斂。白馳的笑,和簡子南的酷,都很吸引人。
有人已經開始忍不住的紛紛議論。
與韓笑相識的人都嘛知道之前與交往過的簡子南和現在與她交往的白馳,只是沒有想到,兩個男人同時出現。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有人,已經停下腳步,回家可以等等,好戲錯過了這場,可沒有下一場。
“今天白大教授會不會過來接你?”。喬麗瞄了韓笑一眼,好友的運氣不錯,又碰到好男人了,這麼說來,她也該去相親,就算不那麼早嫁人,至少,可以找到一個好男人交往啊,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好男人呢,原來都相親去了。
“可能吧——”,韓笑聳肩,他們沒有特別約定,不過——白馳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都會在校門口等她的。
與他相處,沒有什麼壓力,他是一個隨和愛笑的男人,像個大哥哥一般。很會照顧人,她得了不少的照顧呢。
走近校門口,才發現有一羣人都停住了腳步。
喬麗皺着眉頭牽着韓笑的手往前鑽,“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下課了,這些人停在這裡瞧什麼熱鬧”。
穿過人羣,她們終於看到“熱鬧”所在了。
“啊——”。喬麗驚呼一聲,快速回頭看着同樣驚怔的韓笑,老天——這樣有好戲看了,呃,不,這下有麻煩了,簡子南和白馳同時登場,韓笑要怎麼收場。“笑笑——”。喬麗小聲的喚着好友。
韓笑的反應是迅速的,拉着喬麗的手,立刻往回走。
這種局面,她這種小人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最好的辦法就是逃避嘍。不過——她的速度還不夠快。
“站住——”。一聲低吼,讓韓笑的頭皮立刻發麻。她不敢停下腳步,抓着喬麗也不顧好友一個勁的叫嚷,往前跑着。
雖然——
“笑笑——”,是白馳的驚呼。
“韓笑,你給我站住”。簡子南大吼一聲,一旁的人,自動的讓人一條道,沒有辦法,他身上的氣息,讓人太太太——所以,只好讓開了。
不站不站就是不站——
她纔不是聽話的三歲小孩子呢。
一邊跑,喬麗一邊回頭,“笑笑,他已經追過來了,我們一定跑不過他”瞧他的腿那麼長,“要不要停下來跟他說清楚”好累,好喘。
又不是逃命去,幹嘛要跑的那麼快嘛。
“不要——”,想也不想,韓笑搖頭,她纔不要跟他談呢,笑死人了,以那種方式結束,有什麼好談的。
她還要保留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點點面子哎。
“他已經追上來了”。
“呃——”,韓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手,便被人一把扯住,喬麗停下,在韓笑的身邊,不過,她不敢開口。
簡子南的樣子是可怕的,微眯的黑幽眸子中,含着讓人心驚的力量,他的身軀,像是蘊含着無盡的力道。
他曾經混過黑道,他的手上功夫很強哎,要真是惹火了他,下場只有一個字——死。
年紀輕輕的,沒有人會想死了。
“爲什麼一見我就跑”。他的氣息,拂上了她的小臉,剛剛的奔跑,讓她的臉色,漲得紅紅的。
“我沒有”。韓笑不看他。
“沒有?”。他的聲音,危險萬分的提得高高。“那你在躲誰?在跑什麼?”。小丫頭開始學會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她的逃離讓簡子南的心揪了起來,他真的有那麼可怕嗎?讓她一見到他就跑,不——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有下一次。
“這位先生,請放開笑笑的手——”,隨後趕到的白馳,臉上的笑沒有了,不過,讀書人的斯文有禮仍在。
“你是誰?”。一瞪眼,可以嚇死人。
喬麗立刻上前用力的抱住白馳的事,“呃——那個,你不用在意,不用在意,他是我的男朋友了——”。說着,用力的瞪着白馳,真是不懂得看人臉色,以簡子南現在的盛怒,要是知道白馳與笑笑的關係,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擰下白馳的腦袋。
“喬小姐——”,白馳不拘同的看着喬麗,“有些話,是不可以亂說的,這位先生,我是笑笑的男朋友,有什麼事,請先放開我的女朋友好嗎?”。仍是有禮到不行的語氣。
喬麗低咒一聲。
已經能明顯的感受到簡子南身上的氣息又加重了。
好恐怖。
她要不要先離開,她不想死得太慘哎。
“他是你的男朋友?”。一字一句,簡子南盯着笑笑由紅轉白的小臉,“那麼,我是什麼?”。
他是什麼?
他是簡子南,是日月集團的副總裁啊。
韓笑突然之間,覺事情詭異到了極點,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出現了不是嗎?一出現,卻提出這樣的問題來。
爲什麼之前相處的時候,他不問呢,他不說呢。
她笑——
極爲勉強的笑。
“我想,這裡不大適合談論這些事情,我們先離開學校,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好嗎?”。既然躲不掉。
那麼,唯有認命的去面對了。
該怪她,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她只是不想——纔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韓笑看着白馳,投以抱歉的一眼。
讓他爲難了。
他是最無辜的人,沒有必要承受簡子南的怒氣,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如此氣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