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
睡夢中的男人仍舊無法安然入睡,揮舞着雙手,努力的趕着空氣中並不存在的擾人之物,他已經將這兩個字重複了無數次,雪歌不明白拓拔殘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夠了,他睡得不安穩,除了剛上牀的那會,睡夢之中,他的思緒仍然在極速的運行的,或許,他想到了什麼不快樂的事情。
雪歌無奈的擰起毛巾,希望冰冷能讓他遠離煩擾,早點入睡,那樣的話,她也能得到片刻的清閒。
“夠了——,夠了——”,叫喚聲,變成了低吼。
“拓拔先生——”,雪歌收回拓拔殘額上的毛巾,有些憂心的輕喚,“拓拔先生——”。
“夠了——”,一聲大吼,牀上的男人猝然坐起身,快速而突然,雪歌本能的將身體往後仰,老天——如果多幾次,別人一定會被他活活嚇死的。
“拓拔先生”。
他的眼,是睜開的,卻有片刻的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到底身在何處。只是片刻,他回覆了意識。
強烈的頭痛讓他皺起了如墨的眉頭,雙手抱着腦袋低哼一聲,老天,似乎有無數只螞蟻集體在裡面跳舞,而且,一時半會不打算停下來。
“拓拔先生,先吃點止痛藥嗎?”。纖瘦的手,伸至他的面前,她的手中,有藥,和清水。拓拔殘皺着眉頭,這一次沒有再彆扭的反抗,從她的手裡,接過藥,緊鎖着眉頭吃下,表情如同上一次感冒發燒一般,彷彿吃下去的是比毒藥更毒的某種東西。
手一伸,雪歌接過他手中的杯了。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拓拔先生喝醉了,還記得嗎?在議事樓”。
喝醉,確實,這些日子他把自己泡在酒裡,嫌惡的輕哼一聲,彷彿他先前將自己灌醉完全是一件極度噁心的事。
他的表情,讓人想失笑。
他的樣子,讓人直搖頭。
“子南和笑禮人呢?”。
“簡先生送拓拔先生過來之後,我讓他回去休息了,佟先生也是”。現在,或許該輪到她去休息了。
拓拔殘擡眼,如墨的眼,此時充滿了血絲,看在雪歌眼裡,更是極度的駭人,不過,她不懼,亦不怕。
直視着他的眼。
“一直是你在照顧我?”。
“是的”。
“爲什麼?”。
爲什麼?雪歌覺得自己該小小的訝異一下,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事實上,先前佟笑禮和簡子南就提過,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嗎?她有責任照顧他的。
那是她想推也推不掉的責任。
真是讓人無奈不是嗎?
“因爲我是你的妻子”。雪歌微微彎脣,希望這樣的回答他會滿意。
妻子?
拓拔殘冷啍一聲,若非頭痛劇烈,他一定會大聲出聲,真是可愛的名詞,她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而已。
妻子——
好吧,既然她如此平靜的宣佈這個事實,說明,她並不反對這個身份,且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薄脣輕揚,一抹邪魅至極的笑漾在脣邊,佈滿血紅的黑眸,眯了起來,因爲酒精而有些虛軟的身體並沒有防礙他的動作。
他,仍然是一隻兇猛的獵豹。
長手一伸,毫無準備的雪歌驀然跌進了他的懷裡,聞着他仍無法完全消散的酒味,這個姿勢,他的動作,讓雪歌皺起了秀眉。
“拓拔先生——”,她的聲音,冷下三分。
“嗯?”,擁着她的男人,輕哼了一聲,算是應答,環着她的力道加強了。
“請自重”。三個字,咬了出來。
她的話音纔剛落,拓拔殘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讓他絲毫不再顧慮頭是否還痛着,仰起頭,張狂的笑着。
從他胸口傳來的震動讓雪歌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話愉樂了他。
微微掙扎着身子,卻半分不得動彈。
半晌之後,拓拔殘笑夠了。
笑臉一斂,那張俊顏冷酷的讓人膽寒,大掌用力的握着她小巧的下巴,逼迫她擡頭望着他。
“女人,不,現下該喚你爲拓拔太太,請記住你的身份——”。
普天之下,哪個妻子敢叫丈夫自重。
他拓拔殘的妻子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