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金色的流光灑下。傍晚的風很是涼爽,吹過來,撩起長髮幾許。
“斂清風,還入鞘,散發弄雲攬月罩。歡歌曾,盈耳繞,誰在舞姿眩狂草。一弦盡,風來掃,濁酒引得腹中燒。月獨酌,空嘆寥,盡得輪迴難破曉。
莫問今朝,何事潦倒,來時怎知退時潮,不願退卻,無路可逃,可惜早已不年少。莫怨今朝,風驟路遙,世俗難免遇諷笑。把那過往,斂起一瓢,一飲而盡仰天嘯……”(注)
聽着葉楓頗顯無奈的歌聲,葉青忍不住道:“我說二弟,怎麼自打你回來,就一直沒精神?”
前天早上回來,葉楓便一直悶悶不樂,初時,大家還以爲他是因爲葉劍飛責罵他擅自離家,可是見他這兩天還是提不起精神,心中不禁都起了疑問。
不待葉楓回答,便見一個小廝快步走進花園內稟報:“二少爺,平……平郡王爺來訪。”
平郡王,可謂天馬皇城內第一風雲人物,也難怪這小廝說話都顯得有些激動了。
葉青驚道:“平郡王?他來找二弟?”說着看向葉楓,“二弟,他與咱們素無來往,今天怎會登門拜訪?”
葉楓彈琴的雙手突地停下,琴音如裂帛一般停了下來。他的雙手撫在琴絃之上,似乎無比的沉重,突地一聲長嘆,道:“我命將休矣!”
“啊?”葉青大驚,“二弟,你……何出此言?”
葉楓不答,起身轉向那小廝,道:“將平郡王爺帶進我的房內。”
“是。”那小廝應道,快步朝門口走去。
葉青道:“二弟,就算平郡王爺身份顯赫,他若難爲你,爲兄也會替你出頭。”
葉楓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事情如果象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就不用發愁了。”言罷,迴轉自己房間。
片刻後,門外敲門聲響。
葉楓道:“請進!”
龍玄宇推門進來,之後關緊房門。
葉楓沉默地立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風景。
若在以往,葉楓沒有親自到門口迎接,而且還這麼背對着他,龍玄宇早就一連串的諷刺奉上了,可是今天,龍玄宇見到此情此景,卻只是一陣沉默。
久等不見龍玄宇開口,葉楓道:“平郡王爺此來,難道就是爲了這般站在門口發愣?”
龍玄宇眉頭皺成個疙瘩,道:“非也。我此來,乃是……”
葉楓突然轉過身來,一笑道:“哈,看你這副表情,真象是在給人哭喪啊。”
龍玄宇嘴角一抽,下面的話已是說不出來。
葉楓收斂笑容,沉聲道:“師傅,你突地登門而來,可是與愛倫•迪馬克有關?”
龍玄宇嘆息道:“唉,聰明如你,多半已猜出我的來意。”頓了頓,見葉楓沒有言語,便繼續說道:“愛倫•迪馬克已經公佈了A+屍毒的疫苗。”
葉楓沉默不語。
龍玄宇道:“不過,疫苗中有一副主藥乃是雪女果。這種果實,一離開樹木,三個小時內便會腐爛,而且,關鍵的是,它無法抵抗時空隧道中的輻射,一旦進行時空穿梭就會被核污染,無法食用。”
葉楓哼道:“這與我何干?”
“咳!”龍玄宇很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據說,愛倫•迪馬克曾經成功將雪女果保存四十八小時以上,並且,將其從一個尚處於遠古洪荒的時空帶至海神王集中營,而雪女果卻未受任何污染和損壞。”
“哈!”葉楓冷笑一聲。
愛倫•迪馬克能夠成功保存雪女果,是因爲有造化神器,如今他放出這則消息,分明就是“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啊。誰去將雪女果成功帶離那個洪荒世界,造化神器就在誰的身上。
葉楓心道:“如果我去趟這湯混水,就算成功把雪女果帶入時空穿梭站,可回來之後,我還有命麼?”
“師傅,這就是你考慮三天的結果?”葉楓冷冷地問。
三天前的夜裡,葉楓與龍玄宇聯繫,想證實一下愛倫•迪馬克是否真的迴歸海神王集中營,聽出龍玄宇語有閃爍,便心存狐疑。
愛倫•迪馬克一心想尋回造化神器,可造化神器未得,他卻回了海神王集中營,其迴歸後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便是找到當今持有造化神器的人。
既然他利用三個製作出來專門尋找上古神器的改造人都無法尋回造化,那他這次怎會不另闢蹊徑?
當今最引穿梭者注目之事,便是A+屍毒。葉楓早就猜想,海神王集中營研製出這種屍毒,必會有解它之法。但屍毒漫延這麼久,海神王集中營始終未給出疫苗的配方,這配方必是在已經離去的愛倫•迪馬克手裡。
愛倫•迪馬克利用A+屍毒的疫苗大做文章,已在葉楓預料之內。
只聽龍玄宇苦嘆一聲,道:“唉,爲師也很無奈啊。”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就算沒有了風雲大陸這片土地,你也能夠保全你的家人。
所以這事,由你自己決定。你不想去,爲師絕不會逼你。
但,爲師誓與風雲共存亡。若風雲大陸真的到了天網世界那種程度,進入末世,爲師也不會離開這裡。”
葉楓心中嘆道:“意思就是,要麼去取雪女果,要麼就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師傅啊,你這哪裡是讓我自己決定,分明是以死相逼……”
葉楓無奈道:“此事性命攸關,讓我考慮幾天吧。”
“這……”龍玄宇沉吟片刻,道:“好吧,三天後給我答覆,如何?”見葉楓已然背過身,復給自己留了個背影,沉默起來,他嘆息道:“此事緊急,不能拖得太久,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三天後,我會再來。”說完,轉身離去。
“去與不去……”葉楓心裡掂量,“去的話,得到疫苗,風雲大陸及其他幾個染上A+屍毒的時空都會得救,佳代的天網世界說不定也可以脫離末世;可是,很可能事成之後,便是我的死期。
不去的話,風雲大陸有可能陷入末世,但,我有造化神器,仍能保護我的家人朋友離開這裡,到另一個時空繼續生存;只是,師傅……”
(注):選自歌曲《莫問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