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原本以爲,菊岡誠二郎的速度不會那麼快,沒想到這個傢伙直接把見面時間定在了明天早上。
這樣的話,只能現在就去見明日奈的父母一面了。
明日奈已經告訴了自己他們家的地址,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雖然有點晚了,但是還好楚月現在的家就在埼玉縣,離結城家很近。
把電腦上的視頻拷貝到自己的手機和一個優盤裡各一份內之後,楚月便準備去明日奈家了。
“我出去一趟。”楚月和神無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離開了家。
在外面打了一個出租車,沒多久就到達了結城家裡。
明日奈的父親,結城彰三,是ARGUS公司的CEO,所以住宅是那種很巨大的,豪華大別墅。
和楚月買的小房子相比,不管是佔地面積還是裝修程度,都有太大的差距。
聳了聳肩,楚月走到了這座大別墅的門口。
敲了敲門之後,旁邊的對講機便響了:“請問您是?”
“我是楚月,曾經和結城社長見過面的。”楚月回答說,“此次深夜來訪,是有要事相商。”
“現在已經很晚了,方便請問一下,是有什麼事情嗎?”裡面的人回答到。
“是的。”楚月說,“是關於明日奈的事情。”
“明日奈大小姐?!我,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告訴社長……”裡面的人明顯被楚月的話嚇到了。
可能是明日奈的名字起到的作用,很快門開了。結城彰三竟然親自出來迎接楚月了。
“結城彰三先生?”楚月有些驚訝的說。
“楚月老師,您真的有關於明日奈的消息了嗎?”因爲太關心自己的女兒,結城彰三看到楚月之後,直接問道。
“是的。”楚月點點頭,“我能夠找到這裡,就是明日奈把你們家的地址告訴了我。”
結城彰三愣了一下。
明日奈告訴了楚月家裡的地址?這麼說……明日奈沒有在昏迷中?可是不對啊!自己每天都會去醫院看女兒,怎麼可能不知道女兒的狀態!
但是,楚月的確是找到了這裡……這其中恐怕有什麼秘密!
因爲楚月在SAO中拯救過很多玩家,所以結城彰三對楚月很敬佩。更何況楚月年齡不大,卻是曾經的ARGUS的首席AI工程師,所以結城彰三對楚月態度很尊敬。
“楚月老師,這邊請。”結城彰三說。
楚月進了屋子之後,和結城彰三一起,在一個穿着傳統女僕服的女僕帶領下,來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房間裡。
女僕在牆上摸索了幾下,打開了燈的開光。但是這些燈卻很昏暗,雖然很漂亮的架在牆上,但是卻一點兒都不明亮。
女僕先快步走進了屋子,從抽屜裡取出了三個燭臺和火機,點燃燭臺,放在桌子上之後,便退出了房間。
這個桌子有點像會議室裡的辦公桌,但是又有點像古希臘那種長餐桌。桌子上雖然有三個燭臺,但是也只是點亮了大約桌子一半長度,剩下的地方依舊在昏暗之中。
“唔……還真是,復古呢。”楚月有些無語的說。
難道富人就喜歡搞這種東西嗎?而且ARGUS公司還是科技公司……
“只是我的個人愛好而已。”結城彰三對楚月笑笑說,“楚月老師,請坐。”
楚月是比較喜歡亮堂點的地方。有明亮的燈光不用,非要點蠟燭……當然,這畢竟不是自己家裡,楚月不會說什麼。
在桌子一邊坐下之後,結城彰三才坐到楚月的對面。
“關於明日奈……”剛剛坐下,結城彰三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問結城社長。”楚月看着結城彰三的眼睛說,“關於ARGUS公司運營着的,ALO這個遊戲,結城社長了解的多嗎?”
“這個……老實說,我不是很懂年輕人的VR,全息遊戲之類的,所以一直都是我的兒子,須鄉伸之負責的。”
“也就是說,您和ALO這個遊戲,完全沒有接觸,是嗎?”楚月問。
“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我還是……”結城彰三好像不同意楚月的說法。
“你從來沒進入過遊戲,也不知道遊戲背景,玩法,對吧?”楚月打斷結城彰三的話問。
“這個……倒是沒錯。”結城彰三說。
“唉……”楚月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須鄉伸之之所以敢做這些,大概就是因爲您對VR遊戲完全不懂的原因吧……”
“須鄉伸之他……怎麼了嗎?”結城彰三問。
“我從明日奈那裡得知,他只是您的養子,對吧?”楚月說。
“是的。”結城彰三說,“那孩子很聰明,學習新事物很快,而且……”
“你就沒有考慮過,他的人品是不是有問題呢?”楚月又打斷了結城彰三。
結城彰三皺了皺眉,楚月的話裡的意思似乎很明顯。
“楚月老師,請您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結城彰三說,“雖然有不少人不喜歡須鄉伸之,但是他比較是我的養子。而且,他也的確幫了我很多,並且把ALO規劃的有聲有色。”
看來,結城彰三被須鄉伸之忽悠的很厲害啊……也難怪,都收爲養子了……
“那麼,我就直說了。”楚月說,“您的女兒,明日奈,之所以沒有醒來,就是因爲被須鄉伸之困在了ALO之中。”
結城彰三愣了幾秒鐘,然後面無表情的說:“楚月老師,請你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可以嗎?”
“我並沒有開玩笑。”楚月也說道:“我並不是毫無根據的這麼說的。這些全部都是我在ALO中,明日奈親口告訴我的。”
“一派胡言!”結城彰三有些怒了,“楚月老師,我尊敬你在SAO中對玩家們的拯救,但是請你尊重我,不要因爲一些風言風語就來這裡污衊我們ARGUS的研究主任!”
“哈——”楚月嘆了一口氣,“那麼,就給你看看證據吧。”
“證據?”
楚月拿出手機,打開了在遊戲中給亞絲娜錄製的視頻,遞給了結城彰三。
一開始是楚月的露臉,因爲ALO中的楚月和現實中的楚月外貌不一樣,所以結城彰三奇怪的問:“這是什麼?”
“繼續看就是了。”楚月說。
楚月露臉過去以後,就是輪到亞絲娜闡述自己的事情了。
“這,這個人是……?!”看到ALO中的亞絲娜,結城彰三便什麼也顧不上了,馬上問起了楚月。
“你接着看就知道了。”楚月還是這句話。
“我是亞絲娜,是結成家族的女兒。沒錯,就是ARGUS公司的那個結成家族。”視頻中的明日奈說,“我現在被困在了ALO中,而這個視頻,就是在ALO中錄製的。”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須鄉伸之!他不僅把我關在這裡,還留住了包括我在內的300位SAO的倖存者。而他的目的,竟然是要做人體大腦研究實驗!”
“什麼?!”結城彰三受到了驚嚇,手一抖,楚月的手機“咚”的一聲掉在桌子上。
而視頻依舊在繼續。
“請你相信我的話。”明日奈仍然說着,“錄製這個視頻的人是楚月,是他救了我……”
楚月把手機拿了過來,關掉了視頻,然後說:“現在,您相信我了嗎?”
“……”結城彰三好像全身都失去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半響之後,結城彰三才說:“楚,楚月老師……你,給我一點時間……”
楚月點點頭。
結城彰三就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十幾分鍾之後,他就冷靜了下來。
“楚月老師,我聽說,您在SAO之中,首創了一種AI程序,讓NPC的的智能達到無比相似人類,是嗎?”
楚月愣了一下,直接就站起來說:“你懷疑這個視頻是我自己創建了一個和明日奈一摸一樣的NPC之後,讓NPC使用明日奈的聲線來錄製的?!”
“我聽說過楚月老師你在AI上的成就。”結城彰三說,“而且,您在SAO中和明日奈關係很好,不管是外貌還是聲音,您是可以讓NPC完美模仿出來,對吧?”
“哈哈哈……”楚月忽然笑了,毫不掩飾嘲笑的表情看着結城彰三:“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想要這麼做的話,的確是可以做到的。”
“好的,我明白了。”結城彰三無視了楚月的眼神說,“這件事情,請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結成社長,你就這樣不相信我嗎?”楚月問。
“不,我並不是完全不相信你。”結城彰三看起來冷靜的說,“因爲你的證據存在僞造的可能性……當然,我不能確定真實與否,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須鄉伸之這個我們公司的重要高幹,我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然而,楚月的眼睛深透心底,能夠看得出,結城彰三的冷靜只是表面。
結城彰三還是有些害怕的,害怕這些事情是真的。
但是,因爲楚月說的話實在有些天方夜譚,把原本似乎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須鄉伸之扯了進來,這就讓結城彰三也充滿了戒備。
所以,他要冷靜,至少要看起來冷靜。以防楚月是被人僱用,專門來對付ARGUS公司的情況。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楚月直接問結城彰三,“把須鄉伸之叫過來,當面問一下他,是不是做了大腦研究?”
“這個,就不勞楚月老師費心了。”結城彰三說,“我會安排的。”
實際上,連結城彰三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須鄉伸之就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親愛的,打擾你們了。”一個短髮的美婦人站在門口說。
“京子,你怎麼來了?”結城彰三驚訝的說着,趕緊走到了結城京子的身邊。
“我聽說,有明日奈的消息,所以就過來了。”結城京子說,“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了呢?”
這是楚月第一次與明日奈的母親,結城京子見面。
結城京子穿着一身職業西裝,豎着整齊的短髮,不像是一般的傳統女性。
然而,雖然很禮貌,但是楚月依舊能看出來,結城京子那有些焦急的眼神。
看來,明日奈的事情的確讓結城京子很在意。
“嗯……”結城彰三沒有想到自己妻子會過來,於是對楚月說:“楚月老師,我愛人給您添麻煩了……”
“沒什麼。”楚月說,“很高興見到你,太太。”
“你就是那位……楚月老師吧。”結城京子說,“明日奈,你知道明日奈在那裡嗎?”
“太太,我想……”
楚月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因爲結城彰三在用眼神示意楚月,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咳咳……”結城彰三咳嗽了一聲說,“楚月老師,我們就先說到這裡吧。”
而結城京子,似乎並沒有想要反駁結城彰三。
“好吧。”楚月也沒有多說什麼,結城彰三這話的意思是要送客了,所以楚月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走出房間之後,楚月又回過頭說:“雖然結城先生不信任我,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
“什麼?”結城彰三問。
“須鄉伸之的行爲已經是在犯罪了。”楚月說,“原本我是不需要過來,只需要直接向SAO事件對策本部反應就可以的……但是,是明日奈請求我過來的。”
“……”結城彰三愣住了。
“我明天早上就會和菊岡誠二郎見面了。”楚月說,“該說的和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就交給您來決定吧,再見。”
說完,楚月也不在等答覆,直接離開了。
“親愛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沒聽懂楚月的話,結城京子馬上問起了結城彰三。
“這……”結城彰三猶豫了起來。
要不要告訴結城京子關於亞絲娜的事情呢?但是,現在還不能確定楚月的話就是真的……
“親愛的……”結城京子抓住結城彰三的手說,“告訴我吧!亞絲娜她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她還沒有醒來?”
楚月走之前說,明天早上就要向SAO事件對策本部反應……難道楚月說的是真的?
“京子,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結城彰三安撫着結城京子說,“明日奈的事情,不能完全相信楚月……我現在就去查清楚。明天,明天早上,我一定給你一個答覆!”
楚月從結城家裡出來之後,便又打了一個車回家了。
其實,楚月也知道,結城彰三這麼懷疑自己的理由:
須鄉伸之是ALO部門的主任,可以說ALO遊戲就是須鄉伸之的總負責人。如果要辭退這樣一個公司骨幹,會對整個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
再加上,結城彰三能夠把須鄉伸之收爲養子,說明結城彰三不僅是在工作上欣賞須鄉伸之,更是在感情上偏向須鄉伸之的。
至於楚月,只不過是一個剛好認識的程度的人,在結城彰三心中的天平上,所佔的比重是在是太輕了。
但是,這些理由楚月雖然知道,卻並不喜歡。
因爲——明日奈,可是結城彰三的親生女兒啊!
2024年12月18日,早上八點,埼玉縣。
根據菊岡誠二郎所說的,楚月來到了林海商城對面的名爲PLLUN的高級餐館門口。
這家餐廳的門口兩側擺着兩個白色的石獅子,大門也是佈滿整齊的門釘的漆紅色,上面還有一個牌匾。
很顯然,這是一家模仿中式的餐館。
只可惜,牌匾上不是書法漢字,而是一排英文字母:“PLLUN”,讓這家餐館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進了門之後,裡面的佈局和大部分的餐館一樣,首先看到的是服務檯。
只不過,這家餐館的服務檯是穿着旗袍,扎着包子頭的美女,旁邊還有三位穿的差不多的,外貌同樣不錯的女孩兒。
不知道爲什麼,對日本人來說,中國風的女孩子就是包子頭+旗袍。這個的搭配楚月已經見過了太多,早就習慣了。
“歡迎光臨。”服務檯的旗袍美女對楚月鞠躬說,“請問有預約嗎?”
“是的,應該有一個叫菊岡誠二郎的傢伙已經預定了座位了。”楚月說。
“好的,請稍等。”旗袍美女點點頭,在面前服務檯內的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後說:“請問,是楚月先生嗎?”
“是的。”楚月回答。
“明白了。”旗袍美女點點頭,然後對旁邊的三個女孩兒說,“帶楚月先生去二零六號位。”
離楚月最近的一個女孩兒走過來說:“楚月先生,這邊請。”
在這個女孩兒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到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小包間內之後,楚月終於見到了……正在吃糖葫蘆的菊岡誠二郎……
“哦,楚月老師,來了啊。”菊岡誠二郎看到楚月後說。
“你倒是,已經吃上了。”楚月無語的說。
兩人說着的時候,那個女孩兒便微微鞠躬,然後離開了。
“這個就是你們中國的冰糖葫蘆嗎?”菊岡誠二郎一邊吃一遍說,“真是美味啊!”
楚月看了一眼菊岡誠二郎吃的東西,然後說:“不一樣,我們的冰糖葫蘆是山楂外面裹着糖皮。這個就是一串糖球。”
“哦?原來不正宗嗎?”菊岡誠二郎看起來有些驚訝的說。
“你這是……藉着公款來吃喝來了嗎?”楚月說,“話說,你這傢伙是多喜歡甜食啊。”
“你也別客氣!隨便點。”菊岡誠二郎笑着說,“今天我請客。”
楚月沒說話,只是拿起了菜單,然後就發現,這個菜單上竟然只有中國漢語和英語,連日語都沒有。
這個地方……還真是適合裝13啊……
這麼說來,菊岡誠二郎說讓自己別客氣隨便點,不會是以爲自己不認識這個菜單上的東西吧?
看了幾行菜名之後,倒是的確是中國菜,只不過……
這種連冰糖葫蘆都是糖球串兒的餐館,楚月可不抱什麼希望。
“還是說正事兒吧。”楚月又把菜單放下來說。
“真是沒有一點兒人情味啊,虧我還特點把見面地點選在了這個餐館。”菊岡誠二郎攤開手說。
楚月實在沒興趣去糾正日本人對中國的錯誤認知,於是直接說:“我知道那三百個仍然昏迷的SAO倖存者還沒有醒來的原因了。”
“唉……”菊岡誠二郎嘆了一口氣,然後說:“沒有證據的話,就算是我們SAO事件對策本部,也不能隨便抓人的啊。”
“如果沒有證據,我就不會來找你了。”楚月說。
“哦?”這倒是讓菊岡誠二郎有些意外,於是說:“那麼,來說說看吧。”
“犯人就是,ARGUS公司的,ALO研究部主任,須鄉伸之。”楚月說。
與此同時,ARGUS公司內,ALO研究部。
正在工作的程序員辦公室裡,走進了一個人。
“社長?”一個穿着襯衫的負責人看到了結城彰三走進來,馬上走過來說:“您怎麼來了?而且……來的這麼早。”
“哦,我過來看看。”結城彰三說,“須鄉他呢?”
“須鄉主任他還沒有來。”負責人回答。
“嗯,那就好。”結城彰三說,“讓我參觀一下,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吧。”
“好的。”負責人說,“我要不要通知一下?”
“不用。”結城彰三說,“我們就這樣看一看就行了。”
“好的。”
負責人帶領結城彰三在辦公室內轉了兩圈,只可惜,所有的程序員都頂着自己面前的電腦,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社長的來臨。
至於結城彰三,如同他自己所說,對這些代碼相關的東西完全不懂,轉了兩圈也是一無所獲,於是直接對負責人說:“我們去須鄉辦公室吧。”
到了須鄉伸之辦公室坐下來之後,結城彰三才問這個負責人說:“你是須鄉的部下嗎?”
“是的。”負責人說。
“嗯……”結城彰三想了想,然後問:“須鄉他,是不是在ALO內,進行着什麼研究呢?”
負責人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愣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須鄉伸之好像不知道里面有人似得走了進來,不過剛剛走了兩步,就注意到了結城彰三和這個倒黴的負責人。
“哦,須鄉,你來了啊。”結城彰三說。
“社長?你,你怎麼來了?”須鄉伸之問。
就在這時,這個負責人使勁的對着須鄉伸之使眼色,頓時讓須鄉伸之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