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6拒絕
大院草坪上老者彷彿沒有發現有人到來，旁若無人地打着拳法。
那拳法看似跟小區公園裡那些頤養天年老人所擺弄的太極拳，有些相似卻又有所不同，舉手投足間散發着某種獨特神韻。
見老者在打拳，耿秋醒目地拉上秦歌在旁邊候着，並沒有上前驚擾對方。
“這老頭的拳法...不簡單啊！”
站到草坪邊上一顆樹下，望着老者那或快或慢的招式，秦歌微眯着眼睛，心說一套拳法竟然能引動靈氣凝聚，生生不息，不露一絲破綻。
拳法的攻擊如何尚不可知，防禦力卻是非同小可。如果沒看錯，這老頭應該是先天期內勁修煉者，軍隊裡果然臥虎藏龍。
老者的實力究竟如何，秦歌看不透，但也正因爲看不透，才讓他如此肯定對方是達到先天。從老者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比起那赤血的先天殺手還要強橫三分，縱然昨天碰上的a級巔峰進化者拉蒙，也要稍有不及，如此人物，定然是先天強者無異。
“那是你們軍區司令員麼？”看了一陣老者打拳，秦歌忽然伸過腦袋到耿秋耳邊，小聲問道。
“噓！”
耿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左右看了看，然後才低聲道：“對，他就是我們的軍區司令員韋澤山，小聲點別吵到他，司令員的脾氣不太好，誰敢惹他不高興，準沒好果子吃。”
這麼牛！秦歌小小地嘀咕了一聲。話說回來，人家既是軍區司令員，手底下掌握着幾千人馬，武力上還是先天高手，有點架子也很正常。
一直等了五六分鐘，邊境軍區司令員韋澤山總算收招，旁邊早就候着的警衛員立馬遞上一條毛巾。
接過毛巾，韋澤山轉過身，向着秦歌，耿秋兩人招了招手。
“司令員！”
頂頭上司召喚。耿秋馬上屁顛屁顛地走了過去，精神抖擻地行起軍禮。
心底有點誹腹耿秋的過分殷勤，秦歌也還是跟着上去，行了個軍禮，韋澤山好歹也是軍區司令員，軍階怎麼也是個將軍，這個禮還是要敬的。
微微頷首，韋澤山輕笑道：“小耿啊！大軍區的趙將軍對於‘陸箭’昨天的消滅毒販救援友軍的行動很滿意，你的功勞不可小。”
“首長。這都是組織安排得當，我只是按命令行事。不敢居功。”老臉不禁一紅，耿秋訕訕地笑道，表情有些尷尬，一半是高興，一半卻是汗顏。
這並不是謙虛，昨天叢林一戰，‘陸箭’部隊的確擊殺了一些毒販，還捉到幾個俘虜，自身還是零傷亡。也算略有成績。
只不過‘陸箭’能取得這份成績，全是因爲在他們行動之前，那夥毒販的頭領連帶着大部分人手都被幹掉，剩下那些個小魚小蝦，也早就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反觀‘陸箭’部隊乃是精銳中的精銳，戰力強盛的虎狼之師，對付這些個被嚇破膽的小蝦米。要是還打不出這樣亮眼的成績，那簡直可以直接解散了。
說到底，耿秋所率領的特種部隊還是撿了沾了秦歌的光，有點搶功勞的味道。
他是軍人。並不是那些混官場的，臉皮還沒到還做不到把別人的成果搶過來，光明正大地宣稱爲自己的。何況，現在人家正主就站在自己旁邊，耿秋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免老臉通紅，忐忑不安地悄悄瞄了瞄秦歌，發現對方臉色如常，沒有生氣的意思，他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耿秋那點小動作並沒有瞞過秦歌，他沒有點破罷了。說穿了自己就是走後門到鋒刃特種部隊避風頭，順便體驗一下軍旅生活，本身並沒有軍籍，就算真要把功勞給他，還不如換個學分來得實際。
既然得物無所用，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將功勞送給別人，不管怎麼說這次如果沒有耿秋的小隊及時趕到，鷹刃他們三個在那種情況下，十有八九活不下來。
秦歌本身又對耿秋不算反感，所以眼看耿秋沾了自己的功勞獲得嘉獎，只當沒有看見。
“呵呵，有功而不驕滿，不愧是我老韋帶出來的兵。”韋澤山滿意地連連頷首，還拍了拍耿秋的肩膀，讓他大感受寵若驚。
軍區司令員，哪怕是軍分區的司令員，那也是少將軍銜。能讓一個將軍當面誇讚，還那麼親近地對待，多少上校，大校都羨慕不來，耿秋感覺今天兒這面子攢足了。
“小夥子，你就是秦歌？”
讚賞了耿秋幾句，韋澤山目光轉而落到他身旁的秦歌身上，眼睛裡滿是好奇。
“是的！”秦歌不知道對方找自己過來究竟意欲何爲，既然現在人都見着面了，也就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聽說你昨天晚上毀了毒王在逮國那邊的基地，還把毒王連同他的大部分手下全乾掉了，有這麼回事麼？”認真地打量了秦歌幾眼，韋澤山悠悠地問道。
這話剛出口，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便緊盯着秦歌的臉，想要藉着一些細細微動作，判斷出對方的話有沒有撒謊。雖說軍人耿直，不如混官場那些人圓滑，但是能從一介小兵混上將軍的位置，韋澤山看人的眼力還是很不錯。
“的確有這回事。”
雖然不清楚韋澤山問起這事到底有什麼意圖，不過他也明白，以韋澤山在邊境一帶的勢力，想打聽到逮國那頭的情報並非難事，要掩藏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
畢竟，自己這次做得有些過火，兩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差點沒把毒王那山谷裡所有人殺光。那麼大的動靜，別說韋澤山有心要查。即便是無心，情報照樣會送到他的桌案前。
“哦！這就納悶了，你是怎麼做得的。”聽到秦歌落落大方地承認，韋澤山眼露異色，略微有些驚訝地追問。就連耿秋這時候也從即將升官的驚喜中恢復過來，一雙銅鈴大牛眼充滿疑惑。
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人，往往會是你的敵人。
毒王勢力強大，邊境軍區跟他們展開游擊戰十幾年，如何不瞭解毒王勢力的情況。不說有那堪稱移動破壞要塞的進化者拉蒙鎮守。幾支特種部隊精銳強攻也攻不進去。
光那批訓練有素的僱傭兵，便足夠應付一千軍隊，相對於正規軍訓練有素，僱傭兵在軍紀上或許略有不足，一旦戰鬥起來，絕對不是那些沒見過血的尋常士兵能夠比擬的。
這些年，毒王勢力危害一方，頻頻將手腳伸入國內，韋澤山也沒少跟毒王打交道。很清楚要沒掉毒王的根基，不僅要他親自壓陣牽制住拉蒙這號殺傷力驚人的進化者。另外‘陸箭’部隊必須全員出動，並配合幾百士兵纔有可能做到。
偏偏，秦歌在沒有這些條件情況下，還就真做到了，這讓韋澤山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很簡單。”挑了挑眼眉，秦歌當着兩人的面開始編故事：“那天我找到毒王所駐紮的山谷，趁着那夥僱傭兵凌晨時分精神疲倦，麻痹大意的機會，潛入山谷中毒販保存毒品和武器的倉庫。從裡面拿走一批炸藥，在山谷埋下炸彈，很輕易就把那些毒販炸死。”
“就這麼簡單！”耿秋和韋澤山同時驚呼出聲。
“不是這樣，那還能是怎麼樣？”沒好氣翻了翻白眼，秦歌已經將撒謊的本事練到相當高明的地步，而且自己的確是靠着炸藥，滅掉了大部分僱傭兵。六分真四分假，如此這麼說，倒也不至於完全是瞎編捏造，不怕三兩下被人瞧出端倪。
“毒王那處山谷的確留有大量炸彈爆炸所留下的痕跡。”殊不知。這話裡卻暴露出了一個漏洞，鬼精的韋澤山似笑非笑地道：“根據軍隊裡的炸彈專家推測，要造成那麼大範圍爆炸，至少需要上千斤炸藥分開引爆，我很詫異，你一個人怎麼能拿得了上千斤炸藥。”
“我力氣大，不行麼？”秦歌不料一時口快露出了馬腳，被韋澤山發現追問起來，於是耍上了無賴，死不承認。
“可以！”韋澤山微微一笑，倒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倒不是他相信了秦歌。相反，他壓根就沒把秦歌的話當真。
你說你身手高強，沒有打草驚蛇，悄悄溜進毒王屯兵的山谷，這話本就有問題。毒王能一統金三角，縱橫兩國邊境一帶十幾年而屹立不倒，手段當然不差，豈會讓你大刺刺溜進他的老巢，還被偷進毒倉軍火庫那麼重要的地方，真當那些僱傭兵吃飯不成。
如果那些僱傭兵真的是吃乾飯，沒有半點用處，毒王早就被其他毒匪拉下馬，哪能安坐毒王寶座那麼長時間而不倒，唯一的可能就是秦歌撒了謊，隱瞞了一些事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爲別人所知的秘密，韋澤山自己也不例外，所以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韋司令，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秦歌沒工夫跟韋澤山閒扯，無論從政當兵，大凡上了年紀，並且身居高位的人那個是容易對付的橘色，他不想自己身上的秘密被過早發現，便只好想辦法想離開這裡。
“不急，我還有事沒問完。”韋澤山呵呵一笑，那笑容有着幾分玩味。
“有什麼事麻煩一次全問出來，我的時間有點趕。”故意擡手看了看手腕上那隻老舊機械錶的時間，秦歌神色有些不耐煩。
“小夥子，今年幾歲了？”微眯起眼睛，嘴角含笑，韋澤山那笑容活像盯着某隻肥美羔羊的大灰狼。
渾身不覺地打了個冷戰，秦歌被韋澤山的笑容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拉開了一點點距離，同時低聲道：“十八歲，還沒到十九歲。”
“還不到十九歲，年輕就是好啊！”
彷彿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經歷，韋澤山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緬懷之色，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擺出最具親和力的笑容，認真地道：“我看過你的資料，你並不是正規士兵，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軍隊，我可以向你保證，最多兩年，你至少能混上校級。”
韋澤山是真的對秦歌起了招攬的心思，別的不說，衝着秦歌一個人便搞垮了盤踞邊境一帶爲禍多年的毒王團伙，就值得自己許以厚待親自招攬。秦歌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就幹出這麼轟轟烈烈的大事，這等人才自然儘早收入囊中爲好。
秦歌還沒說話，旁邊的耿秋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說這還是咱們軍區那出了名鐵面韋青天麼？越過部隊直接招兵就算了，人家是司令員搞個特招的權利還是有的，沒想到他居然還許諾兩年內幫秦歌升上少校，這....叫什麼來着，對了，以權謀私。濫用職權。
想自己在部隊待了快十年，執行過上百次危險任務。挨槍挨刀不下十次，現在也不過撈到箇中校。秦歌倒好，人還沒入伍，就先被許諾，兩年升少校，看來升中校也就一兩年的事情，爲什麼同樣是人，待遇啥就差那麼多呢！
嘴角狠狠地扯了扯，秦歌毫不猶豫地拒絕：“當兵並非我所希望。只能謝謝你的美意了。”
韋澤山開出的條件，比曹光皓當初的還要高，不過就算韋澤山能保證兩年內讓自己升上中校，秦歌也是不會答應這件事情。不說鬼鋒臨終前的囑咐，就是爲了自己的未來考慮，秦歌決計不能答應。
一旦入伍，也就意味着暫時失去自由。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日子單調無聊得很。他現在身上還揹負着一個五星任務等待完成，無論如何也不能困在軍隊裡。
“不再考慮一下麼？”韋澤山還抱着一絲渺茫的希望。
“不必了，軍人的身份。有時候也會是一種緊箍咒，就像這一次的情況，不是麼？”秦歌搖了搖頭，把剛剛想好的拒絕理由搬了出來。
聽出秦歌話裡的堅決，韋澤山頓時也就啞火了，秦歌說得沒錯，別看軍人平日裡威風八面，實際上當兵也很不容易，輿論在監督，國外勢力在虎視眈眈，一旦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就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
比如前天那場發生在邊境上的戰鬥，雖然韋澤山明知道毒王設下陷阱坑害鋒刃的人，卻又無計可施。這是真的沒辦法，誰讓那個毒王一直把老巢定在傣國，要想找毒販報仇，就必須越過國界線，還要調動不少兵力纔有可能成事。
問題是傣國和華夏本就不太對頭，若要派兵越過國界線剿匪，一向以世界警察自居的米國肯定會不甘寂寞跳出來主持大局，到時候準會變成嘴仗，而無法真刀真槍地大幹一場，毒王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纔敢那麼肆無忌憚地設計殺害華夏特種兵。
而秦歌不是軍人，甚至也不是公職人員，說穿了就是一個白丁。可是白丁也有白丁的好處，那就是不用受制於大部分條條框框，可以毫無顧忌地衝過國界線對毒王展開報復。
神馬情況這是？
這時候，耿秋已經徹底石化了，一個少將拉下臉面特招人入伍，放在古代呢可就是‘禮賢下士’，說出去不知道要活活羨慕死多少人。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秦歌竟然拒絕了，好像根本對韋澤山開出的條件不感興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還有什麼比這更瘋狂的。
坐上耿秋的吉普車，秦歌快速駛出了大院。
“首長，那小子也太不識擡舉了，您那麼誠心誠意的招攬，他都當做是空氣，要不要出手，教訓教訓他。”這邊人剛走，站在附近的一名警衛員接過韋澤山遞回來的毛巾，同時說道。
“你不是他的對手。”看了一眼一臉憤懣的手下，韋澤山沒好氣地搖了搖頭。
“沒打過怎麼知道？”警衛員不服輸地叫道，他的確有自豪的資本，從小習武，如今也達到了後天中期，加上又有韋澤山這位先天期大高手時不時指點一二，縱然對敵後天后期也有一戰之力，他不相信年紀輕輕的秦歌，還能比自己更厲害，
韋澤山冷冷一笑，道：“那秦歌確實比你強，這一點你必須承認，如果你貿然去找秦歌挑戰，輸的人百分百會是是你。”
“首長！”警衛員有些不高興了。
“別太高看自己，秦歌單槍匹馬就敢硬闖毒王的龍潭虎穴，還能完完整整地退出來，我懷疑他還藏了什麼秘密。”韋澤山眼力勁很準，毒王山谷有拉蒙這麼一個比自己也未必遜色多少的進化者，卻還是難逃一劫，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秦歌擁有可以跟自己比肩的戰鬥力，以強大的實力橫掃了拉蒙，不過這種可能性明顯很低，高手也是需要時間積累的，秦歌的年紀擺在那裡，顯然不太可能。
其二，秦歌認識一些強大的人，讓他，或是他們們出面壓場，先宰了最強的拉蒙，剩下那些僱傭兵，一把火一對炸藥就能把人送上西，相對於第一種，這第二種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所以韋澤山即便招攬不成，也不敢對秦歌如何，因爲他也不清楚秦歌背後還站着些什麼。